古玉藏家要建立一个认知:真正的到代古玉,必然具备自然的老化特征。也就是说,新仿玉器的“老化”必不自然。
学会分辨古玉的自然老化,是古玉收藏与鉴定中最实用的一门功课,也最需要持之以恒的积累。本文继续以这件春秋玉虎为例,对“何谓自然老化”同诸位做一个深度剖析。
在判断玉器老化是否自然的问题上,沁色是较为直观的一个切入点。这件玉器和田玉质,满朱砂沁,打光通透。玉肉呈秋葵黄,沁色细密绵绸,相互交缠漂浮,妙不可言。
古玉的沁色具有非常丰富的层次。首先,玉器靠外的部分,由于暴露在埋藏环境下的时间更长,发生物质交换的机会更多,沁色较深;靠内的部分,沁色较浅。此外,除了大片深色沁染以外,还能观察到局部朱砂原色。
现在的仿品会用泥土和朱砂来蒙混视线,但即便如此,其状态往往是均匀、浅薄的,缺乏时间沉淀的厚重感和不同状况交织的复杂感,这与真品的状态大相径庭。
玉器内部夹杂着状似米粒的白色斑点,行内称之为“饭糁”。这些斑点是在后天埋藏过程中形成的。有些饭糁颜色偏白,有些被朱砂侵染,与朱砂呈现出相互叠加的状态。古玉经过漫长的时间,在复杂的自然环境下形成的特征,必然富有层次和变化,绝非单一和刻板的。

再来看皮壳和工痕。但凡老的皮壳,大抵可以三字蔽之:油、润、柔。油指饱满,润指水灵,柔指含蓄和圆滑。这件玉虎周身遍布老化橘皮,厚重油润,一气呵成。老光如水波嶙峋,紧致、饱满。
器身周围有线切割留下的拉丝痕。因手工制作的关系,切割面不是十分平整,不能做到如现代电机切割那般均匀。
玉虎的纹饰是通过砣具与手工磋磨相结合的方式制作而成。在春秋时期,砣具的运用尚处于初级阶段,技艺比较生涩,这点也能在工痕上反映出来。
玉器的轮廓线采用砣具雕刻。阴刻线的砣痕呈梭形,刀工的力道比较浅。看过之前的文章古玉的语言(三)明清一玉獾,独獾也“独欢”的藏友会发现,春秋时期砣雕相较后世在力度和娴熟度上是存在差距的,这也是古代治玉技术发展的一例实证。
工痕边缘受到磨损,加上老化包浆,显得十分圆滑,充分展现了高古时期的历史感。
就春秋时期的浅浮雕工艺而言,古人往往先用砣具雕刻形状,再配合手工减地的方法来制作。浮雕边缘保留了刻画与打磨的痕迹,具有明显包浆。
在云纹拐角处,有比较隐匿的砣刀转弯、刀刀接续的痕迹。古代砣具是一种慢速工具,转弯效率较低,在弧线的表现上,实质上是以切线的方式来刻画。这些痕迹后来经过修磨,仅凭肉眼并不太容易辨识,只在放大镜下隐约可见。
玉器的孔道采用管钻打孔,内壁满是螺旋纹。可以看出,孔道的老化与器表的老化是完全同步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这件玉虎都属教科书级别。作为古玉藏家,须得抱有格物致知的精神,只有在胸中建立起沟壑,日后在面对市场上真真假假的器物时方可临阵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