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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川出来，高速路牌上反复出现一个叫富县的地名，出于好奇心一查，才知道，这个名字里满是朴素的土豪愿景的地方，就是杜甫“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的鄜州。而富县的大申号村更是当年杜甫避乱寓居的羌村。

在大申号村杜甫旧居前的大槐树下遇到几位闲坐的老人，一聊才知道，这个村已经基本都是外来户了，他们也是早年从河南逃荒过来的，刚逃难来的时候就在现在那个被认定成杜甫旧居的窑洞里住过。

我问除了这处新翻盖的杜甫旧居，村里还有什么老房子吗？其中一个大妈指着我身后的院子说，这里原先是一座非常大的教堂，后来给拆掉了。

看着翻盖一新的窑洞，让人有点恍惚，探头进窑，想体会体会住窑洞的杜甫是个什么感觉，一只瘦削的白羽鸡嗖地蹿出来。

离大申号村不远的谷地，有一处明代的石刻，是从鄜县走出去的巡抚，告老还乡后书刻的。我们去的时候，两位师傅缩在树荫下歇凉，一位师傅顶着太阳在和水泥，看架势是要重新铺地砖整修。

师傅见我过来，手里铁锹戳在地上，“这太阳晒人，怎么这会儿过来”。

我也顾不上答话，只看着大石头上“少陵旧游”几个大字，嗯嗯地回复。

我想起羌村三首里的句子：

群鸡正乱叫，客至鸡斗争。

驱鸡上树木，始闻叩柴荆。

父老四五人，问我久远行。

手中各有携，倾榼浊复清。

莫辞酒味薄，黍地无人耕。

兵戈既未息，儿童尽东征。

请为父老歌，艰难愧深情。

歌罢仰天叹，四座泪纵横。

何其沉重的“旧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