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镇割据》之十五：德宗平四藩之乱

当时，内自关中，西到蜀、汉，南至江、淮、闽、越，北至太原，各地都出兵讨贼。李正己扼守在徐州涌桥、涡口；梁崇义阻在襄阳，运输通道绝断，人心惶惶。江、淮进奉船（运送贡献的船只）一千多艘，停泊在涡口（安徽怀远县东涡水入淮河口）不敢前进。皇上任命和州刺史张万福为濠州（州治故址今安徽凤阳县）刺史。万福飞驰到涡口，立马岸边，指挥进奉船前进，淄青将士站在岸边看着，不敢妄动。

十四日，汾阳忠武王郭子仪去世。郭子仪以－身维系国家安危三十多年，功劳天下无双，但皇帝不猜疑他；他的地位达到人臣的顶峰，但众人不嫉妒他；他的穷极奢华，尽情享受，但人们不非议他。他八十五岁寿终。他的将佐很多人当大官，成为名臣。

北庭、安西都护府自从吐蕃攻陷河州、陇州以来，与内陆隔断。伊西、北庭节度使李元忠，四镇留后郭昕率领将士闭境拒守，屡次派使者上表，都未能到达，消息断绝了十多年。到这时，使者从小路经过回纥地区到来。德宗嘉奖他们。秋，七月初一，加封元忠为北庭大都护，赐爵宁塞郡王；加封郭昕为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赐爵武威郡王；将士都加升战功七等。李元忠是皇上赐的姓名，原名曹令忠；郭昕是郭子仪弟弟的儿子。

李希烈以长期下雨为由，不进兵，皇上奇怪。卢杞秘密对皇帝说：“希烈拖延不进，是因为刘炎的缘故。陛下为何顾刘炎一天的名声而毁坏大功业呢？不如暂时免去刘炎宰相的职务，使李希烈高兴。事情平息后再起用，也沒有什么害处。”皇上认为有理。初三日，德宗任命刘炎为左仆射，罢免政事。任命前永平节度使张镒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朔方节度使崔宁为右仆射。

十九日，追赠已故伊州刺史袁光庭为工部尚书。光庭坚守伊州（故址今新疆哈密市）多年，吐蕃都不能攻下。最后粮竭兵尽，城将陷落。光庭先杀妻子，然后自焚。郭昕使者来，皇上才知道，所以追赠。

二十六日河东节度使马燧、昭义节度使李抱真、神策军先锋都知军马使李晟在临洺县（故址今河北邯郸市永年区）大破田悦。当时，田悦围攻临洺县，几个月都未攻下。城中粮尽，府库空竭，士卒死伤惨重。张伾将自己的爱女装扮起来，令她拜见将士，说：“诸位守战十分辛苦，我把女儿卖了为大家争取一天的费用。”众人都哭起来，说：“愿意拼死守城，不敢求赏赐！”李抱真向朝廷告急。德宗下诏，令马燧率步骑兵二万，和李抱真一起讨伐田悦，又派李晟率神策军一起去；又诏幽州留后朱滔讨伐李惟岳。

马燧与李抱真、李晟合兵共八万人，在邯郸打败了田悦的支属部队。第二天，马燧等攻打杨朝光营栅，田悦派出一万人去救援。马燧派大将李自良率兵在双冈抵挡田悦援军，说：“若放过田悦，你就得死！”自良等力战，田悦军退却。马燧推火车烧杨朝光营栅，斩杀杨朝光，斩首五千多级。五天后，马燧等进军到临洺县，田悦率全军奋战，双方交战一百多回合。田悦大败，领兵连夜逃走，军士被斩首一万多级。邢州包围也解除了。

当时，李正己已死，儿子李纳保秘，擅自代领军务。田悦向李讷、李惟岳求救。李讷派大将卫俊率兵一万人，惟岳派兵三千人救田悦。田悦收聚散兵，得两万人，屯洹水（在河南省北部，今安阳河）；淄青军在他的东边，成德军在他的西边，首尾相连。马燧率诸军进屯邺城，上奏请求河阳兵前来援助。德宗诏令河阳节度使李艽（qiu）带兵与马燧会合。

八月，李纳开始发丧，上书请求承袭父亲的职位。皇上不准。

梁崇义发兵攻陵，大败而归，就收兵保襄州、邓州。李希烈率军沿汉水逆流而上，与各道兵会合。崇义派部将翟晖、杜少诚在蛮水迎战，被希列烈打得大败；退到疏口，又被打败。二将请求投降，希烈派他们带领部下回襄阳安慰晓谕军民。梁崇义闭城拒守，但是守城的兵士却开门争着出城投降，禁止不住。崇义只得和妻子投井自杀，首级传到京城。

范阳（幽州）节度使朱滔将讨伐李惟岳，屯兵莫州。张孝忠带着精兵八千守易州（故址在今河北易县）。朱滔派判官蔡雄去游说孝忠说：“惟岳乳臭小儿，胆敢抗拒朝廷。现在昭义、河东军已打败田悦；淮宁李仆射也攻克襄阳。估计河南诸军，早晚就要向北挺进，恒州、魏州的灭亡，指日可待。使君若能举易州军队，归顺朝廷，打败惟岳的功劳，就从使君开始了。这是转祸为福的良策啊！”孝忠认为很对，派彔事参军董稹奉表到朝廷，朱滔又上表推荐。

九月初六日，皇上任命张孝忠为成德节度使，命李惟岳护丧入朝。李惟岳不服从。张孝忠感谢朱滔，为儿子张茂娶朱滔的女儿，两人结为深交。张孝忠是契丹人，也是安祿山部将，降唐，在成德军任易州刺史。李忠臣原想杀掉他，召他，他沒有去。

当初，李希烈请求讨伐梁崇义，皇上称赞他忠。黜陟使李承从淮西回来，对皇上说：“希烈一定能立微功，只怕有功之后，骄横不臣，还要麻烦朝廷用兵。”德宗不以为然。

希烈得到了襄阳，就想据为己有，皇上才想起李承的话。当时，李承任河中尹。初九日，皇帝任命李承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打算派禁军护送他去上任。李承请求单人骑马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