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个“八宝粥”
作者：曾烛云
“八宝粥”不是碗里熬得软糯、裹着糖香的吃食，是我家不满一岁的小侄儿。这昵称是弟弟灵光一闪的妙想，带着烟火气的通俗，又藏着讨喜的甜意，没几天就盖过了他的大名，成了全家人挂在嘴边、念着就心软的心头好。
这孩子像是把世间所有的甜都揉进了骨子里，最打动人的，就是那抹没心没肺的笑。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如此爱笑的宝宝，哭鼻子反倒成了稀罕事。就连前段时间感冒住院，护士举着针管走近时，他也只是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咧开没几颗牙的小嘴，对着白大褂露出个软乎乎的笑——倒让攥着他小手、准备好哄劝的我们愣了神，连医生都忍不住打趣：“这小家伙哪里是来治病的，分明是来给病房送阳光的。”
他的快乐简单得像块透明的糖，一点小事就能甜到冒泡。饿了看见奶奶端着冲好的奶过来，小腿在婴儿车里蹬得欢实，嘴角先一步咧到耳根；尿湿裤子时哭得皱成小包子，可刚换上干爽的纸尿裤，立刻又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每次洗完澡裹着浴巾被抱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珠，就迫不及待地伸着小手去够床头的小黄鸭，笑声脆得像刚剥开的水果糖纸，簌簌落在人心尖上。
等小手攒了点力气，他就成了家里的“小破坏王”。奶奶在厨房择菜，他总要扭着身子凑过去，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棵嫩生生的大白菜，揪着菜叶往两边扯，碎叶子落了一地，他却晃着小脑袋，眼睛弯成月牙儿，那得意的小模样，仿佛刚完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故意板起脸佯装批评，他倒先伸出小手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咯咯地笑出了声，软乎乎的模样让人的心瞬间化了，哪里还舍得说一句重话。
“八宝粥”不只是家里的开心果，更是整个小区的“社交小达人”。每天清晨，奶奶推着婴儿车带他散步，不管遇到推着轮椅的老爷爷，还是背着书包上学的小朋友，他都会先“嗷嗷”地叫两声，像是在打招呼，再送上招牌式的奶萌笑容，简直是“老少通杀”。楼下便利店的阿姨，每次见他来都要洗净手抱抱；隔壁单元的小朋友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轻轻摸他的小脸蛋；就连平时话少的保安叔叔，见了他也会放缓语气，笑着逗他：“八宝粥今天吃饱饱没有？”
最有意思的是上个月的一个雨天，奶奶带他去楼下超市躲雨。超市的张奶奶爱逗他，伸手要抱，往常总乐呵呵扑过去的“八宝粥”，那天却把头埋在奶奶怀里，小手摇得像拨浪鼓。张奶奶故意板起脸：“哎哟，宝宝不跟我好了，奶奶可要生气咯！”没想到这小机灵鬼竟真听懂了，先是偷偷从奶奶胳膊缝里探出头，对着张奶奶露出个怯生生的笑；见张奶奶没松脸，又慢慢伸着小手，一点点凑过去要抱——逗得超市里的人都笑出了声，连窗外雨敲玻璃的“哒哒”声，都显得格外热闹。
如今“八宝粥”已经开始学爬了。弟媳常在公园的开阔地陪着他，拿个小玩具引着他往前爬，可他爬着爬着就会停下来——哦，原来是地上的小树叶、搬家的小蚂蚁，勾得他挪不开眼。有时他还会颤巍巍拾起一片黄澄澄的落叶，举着对着我们晃呀晃，小脸上满是骄傲，像是在炫耀自己找到的“宝贝战绩”。
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从只会咿呀学语，到能模糊地喊出“ba—-ba”；从蜷缩在襁褓里的小不点，到能撅着小屁股到处爬的小调皮——我才忽然明白，原来生命里最珍贵的甜，从不是橱窗里包装精致的糖果，而是这个叫“八宝粥”的小家伙，用他纯粹的笑、细碎的日常，一点点熬煮出来的、属于我们全家人的温暖时光。
作者简介
曾烛云，女，岳阳市散文学会会员。热爱美食，向往音乐清扬的节奏，喜欢文字舒缓的气息，热衷用文字讲述生活的喜怒哀乐……
图片：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