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赤叶青枫

《道士下山》:《金瓶梅》中捉奸人的前世今生

但凡稍有涉猎过《水浒传》或《金瓶梅》的人想必对潘金莲红杏出墙的故事都耳熟能详,而在这样一个香艳惨烈的故事里,有一个人物几乎被人忽视殆尽:与武大郎感情深厚的卖梨小贩郓哥。别看这是平凡至极的小人物,但在推动故事的发展上却有着关键性的作用:他是向武大郎告发潘金莲与西门庆奸情的第一人,也是他为武大郎捉奸出谋划策并全力相助。可以说正是因为他,武大郎、潘金莲等人命运就此发生突变。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类小人物身上其实有太多点可以挖掘,于是乎,陈凯歌执导的新作《道士下山》里,第一主角便是一个如郓哥一般平凡的小道士何安下。陈凯歌以何安下离开道观下山后的种种奇遇为引,向我们展现了一个民国时期光怪陆离的万丈红尘以及痴男怨女们的奇情美欲。

不得不说,影片拍得甚美。大到山川河流,小到一器一帚,静如庭院楼阁,动如月夜决斗……无不拍得美轮美奂,古风盎然,再加上林志玲、郭富城、张震等多位颜值爆表的主演倾情演绎——尤其是张震,出道多年,作品无数,不过多是蓄着胡子耍酷,而这次却颇为难得的刮净胡须,再加上身着一袭修身版的素色长衫长身玉立,与人动起手来更是招招式式俱有板有眼,真真令人惊为天人——遂令此片在视觉上将东方传统美学的美感发挥的淋漓尽致。而动作戏方面,也颇有向《功夫》、《一代宗师》等片取经之意,虽然有魔幻程度远大于后两者,不过还是拍出了民国武林的独特风骨。

而在这种氛围下,何安下下山后的第一段奇遇更是被映衬出有如郓哥的前世今生一般的味道。亦真亦幻之间,王宝强、林志玲、范伟、吴建豪等人携手将昔日名著中最香艳的故事再度重新演绎。只不过这一次,是如郓哥一般的小人物何安下成了主角,而且他身上多多少少还有些武松的影子。而他这段涉世之初的独特经历,不仅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食色性也”的生理需求的启蒙,同时亦是他自我意识的觉醒及成长的开端。虽然这样一个开端有些残酷,但有些事,经历了,明白了,终究是好的。

之后何安下的几段经历,则主要以旁观为主。于是我们看到,在别人的跌宕故事里,他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虽然临到终了,他也未必真正明白究竟“情为何物”,不过在那些打打杀杀、恩恩怨怨中,他能数度亲眼目睹绝世高手的生死对决,也算三生有幸了。而也正是因为有了何安下的穿针引线,郭富城饰演的道观扫地道人周明宇与张震饰演的京剧武生查老板的暧昧情谊才得以显山露水,一段男男制服诱惑滚草地的激/基情戏码甚至比林志玲和范伟的大尺度床戏还要夺人眼球,而且已成全片目前最热话题之一。

其实,兄弟情深也好,断背迷情也罢,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句“不离不弃”的誓言。只是世事无常,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不离不弃,白首不负同心盟?深情如周明宇,在山野之间与查老板日月同修猿击术数载,感情甚笃,但为了让后者事业有成,娶妻生子,他还不是硬起心肠将其赶离自己身边?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痴儿女,韶光贱。与其频问情是何物,不如并肩笑看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