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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在新一轮全国通用的义务教育历史统编教材中，“上山文化”入选《中国历史》七年级上册第2课《原始农业与史前社会》，并附有“浙江义乌桥头遗址出土的炭化稻粒”的照片，其影响力迅速扩大。

桥头遗址位于浙江省义乌市城西街道桥头村西，坐落在相对高度约3米的高地上，义乌江支流桐‬溪在其东侧50米处由北向南流过。

自2014年9月以来，桥头遗址考古发掘面积达2000多平方米，文化堆积层厚2米。从中期地层中获取的炭屑样品，进行从碳14年代测定：获得了7985±50（T1③）、8090±（T1④）等数据，校正年代为距今约9000年。

1、 环壕台地

2015年，在桥头遗址的东、南、北三面发现人工环壕，西面连接自然河道。环壕宽度约10至15米，深度约1.5至2米；以环壕的内沿为界限，中心台地的边长约40米；以环壕的外沿为界限，则环壕聚落的南北长度约80米，东西宽度约50米。

考古发掘结果表明：桥头遗址环壕内的遗迹有房址、灰坑和墓葬等，遗迹整体特征较为一致，并相对独立和完整，但缺少堆积废弃生活垃圾的灰坑等遗迹。

环壕台地的分布和结构情况符合历史真实。因为在古时，民多居于台地丘陵，其优点为可以汲清泉，便穴居，宜渔宜猎，又能免于水患。墨子曾说过：“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墨子·辞过》），“陵阜”就是靠近河流的土坡。

2、 器物

旧石器时代人们石、陶并用，以石为主；新石器时代陶、石并用，陶器为多。桥头遗址主要的遗存物是石器与陶器，出土众多的陶器表明：桥头遗址具有鲜明的新石器时代特征。

1 石器

桥头遗址出土的石器达数十件，有石核、石钟、砍砸器、尖状器等打制石器，也有石球、石磨盘、石磨棒、斧形器、锛形器等磨制石器。打制石器与磨制石器并存，反映出明显的由旧石器时代向新石器时代过渡的历史特点，考古学一般认定这个时代是在10000年至9000年以前。

从石器的用途来看：桥头人以采集果实和渔猎是他们获得食物的主要生产方式。生产工具的进步带来的生产力的提高，使早期定居生活成为可能。

中国古代著名的神话传说：女娲炼五色石以补天，就是原始先民们制造和使用石器出神入化的一种表现。

2 陶器

在遗址里发现了多处器物坑，密集堆放着陶器。陶器用粘土制作，不仅形制规整，而且重视外表装饰。有些坑内的陶器非常碎，而有些坑的器物却是完整堆积，有的器物则一正一反摆放。叠压层次现象的出现，可能是多次活动行为所造成的。

陶器类型包括大口盆、平底盘、双耳罐、钵、陶罐、陶壶、圈足盘等，以夹炭陶居多，烧成温度较高，陶衣鲜亮，以红衣为主，也有乳白衣，部分器物颈部或圈足刻划有连续的“^”或“I”纹。一些陶器内外壁施有一层类似“化妆土”的米黄色物质，使得器物看上去光滑而略有光泽，体现出陶器装饰的高超。

中国古代的文化史认为：中国到了黄帝时代，才开始有简单的陶器，所谓“凝土以为器”（《周官集传》）。

中国古代陶器的进步，约经历四个时期：

一、原始陶器：黄帝时代；

二、彩色陶器：相当于唐虞时代，距今约5000至6000年；

三、黑色陶器：夏代或商代；

四、白色陶器：殷商。

黄帝始作釜甑，包含两种简单的陶器，即大口小底的钵形器，及小口大腹的甑形器。有了釜甑，就可以烧水做饭，生活质量就提高了。

相传从黄帝开始蒸谷为饭，烹谷为粥；干者为饭，稀者为粥。

所以，从文化史的角度看：桥头遗址所出土了大量丰富而精美的彩陶，可以认为在5000至6000年前时，桥头遗址进入了鼎盛时代。

约在3000年前，中国的一些地区进入了青铜时代。但桥头遗址没有发现金属器，这一点有助于我们判定桥头遗址的下限。

3、 符号

彩陶最早于民国十年（1921）瑞典人安特生博士在河南渑池仰韶村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中发现。

桥头遗址出土的彩陶，可分为乳白彩和红彩两种。红彩以条带纹为主；乳白彩比较复杂，出现了带有太阳纹、短线组合纹等的图案。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符号并不杂乱无章，分布和排列有一定规律，是介于图画与文字之间，可以认为是后世文字的萌芽和起源，有的符号可以与古史中的伏羲画的八卦极类似，一画代表天，一画中断代表地，每卦上下三列，乾坤、阴阳、奇偶、动静，变化错综，乃成八卦。神秘而丰富的符号是本项考古的最大价值和成果所在，它们从遥远的洪荒时代走来，依然清晰而完整的保存到今天，足以让世人穿越时空，与远古的先祖们情意交融、心灵相通。

在中国远古的大地上，曾居住过许多不同祖先的氏族和部落。他们彼此间经过长时期的相互影响和相互斗争，有些逐渐融合了，有些逐渐衰落了，有些不断发展壮大。

在古史中，把居住在东方的人称为“夷族”，南方的称为“蛮族”，西方的称为“戎族”，北方的称为“狄族”。其中南方的“蛮族”中，最强大的就是九黎族。黎为犁，乃农具之名，黎民即耕稼之民。

蚩尤为九黎之君，九黎族与炎帝族战，炎帝族被驱逐到涿鹿，炎帝族联合黄帝族在涿鹿大败九黎族，蚩尤被杀。战败的九黎族开始衰落，一部分退回南方，一部分被炎黄族俘获，到西周时还留有“黎民”的称呼。

后来炎帝族与黄帝族在阪泉发生了三次大冲突，最后黄帝族打败炎帝族，统一了华夏。因此，子夏曰：“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据古文献记载：蚩尤面如牛首，背生双翅，是牛图腾和鸟图腾的复合。《周易·说卦》中说：离为火、为日、为雉、为目。因此，太阳纹、鸟纹、火纹、目纹等，它们之间具有非常密切的、不同寻常的关联。《山海经·大荒东经》也载：“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鸟。”又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鸟皆死，堕其羽翼。”

各地考古资料证实：中国的太阳纹崇拜，大约产生于距今8000年前的农耕文明初期，到了距今4、5000千年的南方稻作地区，几乎是“太阳纹”的天下，直到周代以后，随着部落的兼并和民族的融和，中国对龙的崇拜开始逐步取代对太阳的崇拜。

所以，桥头遗址所发现的太阳纹彩陶，很可能是当时氏族或部落的特定标志。

在“太阳“和”星星“的照耀下原始陶片图案，反映出我们的祖先已经有了清晰的太阳或天神崇拜的宗教意识，证明桥头遗址正在或者已经迈进文明的门槛。

4、 骨架

遗址里发现了两具人体骨架，其中一具骨架保存完整，约1.73米，大约三、四十岁，侧身屈肢，陪葬一件红衣彩陶罐。

目前测年数据约距今8000年，按考古界的惯例应命名为“桥头人”。

原始人类的寿命一般只有10岁左右，这跟环境的恶劣和生活的艰辛等因素有很大的关系。桥头人能活至三、四十岁，已经是很高寿的长者了。

因此，出土的人体骨架对于了解新石器早期我国南方地区的人种以及不同人种的迁徙提供了珍贵的资料。随着桥头遗址考古工作的深入开展，将更加清晰揭示距今9000年前后本地区人类的生活面貌。

五、距今九千年的稻米酒

美国斯坦福大学王佳静博士、浙江省考古研究所蒋乐平研究员和孙瀚龙博士对位于浙江省义乌市上山文化的桥头遗址出土的陶器进行残留物分析，发现了古人酿酒的直接证据，

证实了早在9000年前，中国南方的先民就以稻米、薏苡为主要原料以及其他块茎植物等附加植物原料酿造酒，同时，这些陶器的残留物中包含大量霉菌和酵母，说明该酒为利用霉菌制麴而成的麴酒。加上在桥头遗址挖掘的台丘北部发现有两具史前人类遗骸，表明了桥头的酒很可能用于古人举办祭祀或葬礼等特殊仪式。

六、结束语

桥头遗址的文化遗存清晰表明：大约在9000年前，这片土地上已经有人类生息劳作。当时的人们已经在河谷平原定居下来，制作石器工具，用粘土烧造陶器，并显示出较高的质量和水平。

桥头遗址的上限可认为从9000年开始，下限一般可定在青铜时代出现以前的3000年。

2025年伊始，在国家文物局批复的《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中，上山文化遗址群上榜，正式拿到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入场券”，开启了申遗全新征程。

（‬作‬者‬·‬义乌市地方志编纂室 傅 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