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女士逝世后,本公众号曾发表过一篇图文  歌唱,曾是谢芳的立业之本,文中大量图片来自公众号 森森老电影画刊 。号主“森森”悼念谢芳的文章末尾,晒了一张1998年采访谢女士时的合影。
初见号主“森森”与谢芳女士1998年的这张合影,谢女士在电视剧《我爱我家》中饰演吴颖女士的荧幕形象便即刻浮现。细观其身着衬衫的花型纹样,与剧中吴颖那件蓝底白波点的飘带衬衫如出一辙,令人不禁推想,谢芳女士本人是否对这种含蓄雅致的色调与纹样情有独钟。
众人皆知,谢芳在步入银幕之前,是武汉的一名歌剧演员。尽管她的形体功底在电影《舞台姐妹》中略有展现,但其歌喉却始终未能在银幕上获得展示的机会。关于《我爱我家》剧组当年为何会邀请谢芳饰演吴颖一角,目前并无确切资料可考。但从角色设定与剧情需要来看,这一选择实则颇具周全考量。剧中情节设定为:区里即将举办“老龄之友”歌唱比赛,居委会为傅明老人寻找搭档共同参与男女对唱,而吴颖老师正是这一搭档角色。
以常规认知而言,上世纪九十年代此类比赛多以“竞技择优”为导向,基层单位往往会挑选具备准专业水准的参赛者。然而傅明老人不仅毫无歌唱表演经历,用其儿媳何平的话形容,更是“缺五音少六律”,在歌唱方面毫无特长可言。他之所以硬着头皮应允参赛,更多地是为了给居委会新班子“站台”。此外,笔者亦有一推测:或许在“老龄之友”比赛的规则条款中,存在“离休老干部参赛可获加分”的设定。
从角色适配度来看,吴颖老师的身份设定为曾在中学教授音乐的女性,由她与傅明老人搭档极为合适。尽管吴颖的歌唱水平属业余范畴,但凭借曾在普及教育机构担任音乐教师的经历,足以带动傅明这位歌唱“门外汉”。若剧组为这一角色选择专业歌者,如从歌舞团、歌剧院退休的女演员,固然能保证歌唱水准,却会与剧集赋予吴颖的“业余声乐技能等级”设定相悖。更值得关注的是,吴颖老师与傅明老人相处时,始终是恭敬而小心翼翼的态度——即便在自己驾轻就熟的歌唱领域,为配合傅明老人的低水平演唱,同时避免使其产生自卑心理,她在交流中需字斟句酌,在合作练习时更要讲究方式方法,既要维护傅明老人作为老干部的身份体面,又要达成居委会通过她带动老傅取得佳绩的期望。
这样精准的角色尺度,若由缺乏表演经验的声乐行业从业者来诠释,恐怕难以准确拿捏。此集视频播出时,有网友在弹幕中提及“谢芳与周围演员表演风格脱节,未能放开”,实则不然。吴颖这一角色的核心特质便是“矜持”,而谢芳兼具歌剧与话剧表演经历,舞台上她演过《柜中缘》的女主,也演过伶牙俐齿的“刘三姐”,还塑造过“陈白露”,若需诠释泼辣外放的表演并非难事,网友所感知的“风格脱节”,恰恰是她对角色特质的精准塑造。  
自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投身银幕以来,谢芳的工作重心便逐渐转向电影表演,用于系统练声的时间自然大幅减少。即便在拍片间隙仍坚持声乐练习,其专业状态也已难以与始终活跃于舞台的歌者相比。目前虽无法确切考证她与老伴张目从何时起开始在各类娱乐节目中登台献唱,但推测应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或许正是这种介于专业与业余之间的“恰好”状态,让她进入了《我爱我家》剧组的视野——既保有昔日的声乐功底,又贴近剧中吴颖老师作为“高水平业余爱好者”的设定。

在《我爱我家》第51集中,谢芳先后演唱了《舒伯特小夜曲》与《人说山西好风光》的片段。她的演唱仍可见声乐根基,手部姿态也有成熟歌唱家的韵味,与身边的“老傅”有极大反差。彼时谢芳已年近六旬,声音还算秀丽,若以“非职业歌者”的标准来看,这样的演唱效果恰恰与剧中吴颖老师的人物设定高度契合。

波点衬衫与未竟的歌:谢芳的吴颖往事
正如笔者在过往文章中提及的,上世纪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文艺界并不盛行“跨界”。电影演员在普通联欢会上唱个歌并不罕见,但倘若真要以专业姿态涉足歌唱领域,说不好会招致招摇、张扬的评价。彼时社会对“明星业态”持批判态度,不会为充分发挥某一位演员的多元才华,特意围绕其打造专属创作。

以当下经纪行业的视角回望,谢芳当年热度极高,若顺势开展声乐才艺展示类的表演拓展,无疑会收获可观票房。

被隔离审查的几个月谢芳感到十分漫长:“难道干了半天,我连人民都不是了吗?”

森森老电影,公众号:森森老电影画刊88张精美老照片,缅怀谢芳艺术人生。

但从历史维度来看,“未曾跨界”实则是一种幸运:若非如此,谢芳或许会被定为顶格“黑帮”,而非受尊重的“文艺才女”,其人生结局甚至可能比杨丽坤更为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