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角的月季正抽着新枝，褐红的茎秆上竖满细刺，长短不一，像谁随手撒了把碎针，尖梢还泛着点青。老叶边缘卷成波浪，叶面蒙着层灰绿的蜡质，摸上去滑腻，叶脉在阳光下透着浅黄，新叶却嫩得透亮，边缘带着点褐红，叶尖托着滚圆的露珠，风一吹就晃，却总也掉不下来。几串花苞坠在枝桠间，青绿色的萼片紧紧裹着，顶端微微胀出点粉白，像被人悄悄抿了口胭脂，有个花苞裂了道缝，露出里面层叠的花瓣尖，嫩得能掐出水。有朵半开的斜倚在篱边，外层花瓣已舒展开，边缘泛着淡淡的枯褐，像被晨霜轻轻吻过，内里的花瓣还攒成一团，裹着金黄的蕊丝，顶端沾着点细绒。风过时，整丛月季都在摇晃，枝叶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响。全开的花朵最是招摇，层层叠叠的花瓣向外翻卷，有的花瓣边缘还带着点小缺口，露出中间细密的雄蕊，像堆着捧碎金。
白描月季
花瓣的纹路清晰可见，像被谁用细针描过，从根部的乳白渐变成边缘的绯红，过渡得柔和，像被阳光慢慢烤透。凋谢的花瓣落在泥土上，半卷着，颜色褪成浅粉，却仍带着韧劲，不像别的花一凋就软塌塌。有只蜜蜂钻进花心，后腿沾满金粉，撞得花瓣簌簌发抖，它在里面钻了半晌，才慢悠悠地爬出来，抖抖翅膀，又嗡嗡地冲向另一朵半开的花，惹得那花苞也轻轻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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