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 笔 君 子
牵 风 者
□ 远牵
📖 大风吹来
空中掠过褐色鸟群
飞行器来自高原
它们同时朝低处俯冲
尘埃腾起
枝叶纷坠
春天扯开包头
一个仓促的马拉松选手
正捂紧领口狂奔
他的帽子己经跑丢
这是疮痍裸露的时刻
天地以风之名开启混沌
伤口与血液撞击
在剧烈的喘息中
一个呜呜的声音响起
平原上驶过绿皮火车
记忆的尾声长长
同料峭气流一起颠簸
旧皮囊上积满尘土
风还在一遍遍地吹
那个声音在大声说话
仿佛来自岩石的内部
大风袭来的时候
风声已不可阻止
你可以随风摇摆
也可以发起抵抗
大风带来了
一场明白无误的摧毁
顽固者的教令还在
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经过这一场大风
水分点滴需要关注
天空干净如湖面
鸟儿们藏了起来
大风袭来吋
地上奔逐的鸵鸟
将脑袋放进沙坑
似乎这样它能相信
大风真的再来
就可以不被吹倒
📖 风车
风吹来
我想起了
你在闪电河的对岸
夕阳过滤的绰影中
看着闪闪发亮的大“S”
拎着不断加码的红鞋子
向前方的小目标冲刺
而多年以后你也才看清
缤纷的花路偏偏
被淌成了水路一条
桔子红透半天
成熟是自由式落体
太阳遗落的金色手链
被走失的河流回收
夜暮上飞虫开始流光
风车在山包上
叶轮转动得飞快
落了单的桑丘先生

在大风吹来时
远远看上去
同张牙舞爪的水妖
已别无二致
狂风从天而降
西伯利亚的流放地
塔尔寺的血菩提
面对金瓦红墙
阿扑楞寺的转经筒
伏到最后的放生地
嗡嘛呢叭咪吽
匍匐的长头磕破
热泪滴成冰挂
模糊掉沉重肉身
帽子凌空飞起
追逐者气喘吁吁
大风吐出咒语
哦嗡嘛呢叭咪吽
德令哈的戈壁很凉
张开怀抱的海子
微笑着迎接死亡
而山崖另一端
蓝天如大海无边
格桑梅朵灿烂无比
策马执缰的战士
如一尊石像风化
挺立在高原
听——
风吹过了山涧
西风牵动嘶马
驰向更旷远的谷地
石崖被大风破劈两半
一个名字鼓宕而起
飞白的刀刃卷边
山不是春天的
石头在时间里沉默
大风中鸟羽零乱
叶片的背面最终倒向
一簇盛开的红杜鹃
风吹动叶子刷刷
发出不同颜色的笑声
有的似二月花红
有的如病容般蜡黄
还有的比韭菜绿
风在转念之间
横扫过枯槁的运命
一批在高处打坐的听众
盯着大地凸起的腹部
免子的耳朵会时而跃起
他们选择用沉默叫好
而那全副武装的猎人
正端起一柄忧郁的黑管
谁又将在丧乱中独步
东风赶来的那刻
我刚从树上取下来
一小只青色柳笛
冲苇叶漂流的去向
遥远的音程开始了
一串露珠打湿的呜咽
会在曲折的等待里
与风一起默默等我
牵 笔 君 子 ▌滋 养 你 心 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