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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然第一次知道成善谋是《挺进报》的上线,是在刑场上。

不是审讯室,不是秘密联络点,也不是印刷厂,是在枪口前。

两人隔着一碗酒、一块肉,四目一对,眼神一亮,谁也没先开口,但都明白了。

那一刻,谁也没喊对方的名字,倒是异口同声一句,“紧紧地握你的手!”“致以革命的敬礼!”这是他们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碰面。

站在刑场上,才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在为谁送稿、为谁刻纸。

重庆的天总是阴沉的,尤其是1949那年。

人心也紧绷着,地下党、特务、叛徒、印刷机、电台,这些词混在一起,没人敢多嘴,但人人都知道,它们背后藏着命和信仰。

陈然是个河北人,出身不算穷苦,家里书香气还在。

他爹在海关干过,挺有文化。

可洋人欺负人,他从小听着骂声长大。

后来一家人搬到北京、上海,再后来战乱来了,又跑到安徽、湖北。

搬家搬得像逃荒,吃不上饭,住不安稳,他眼里的国家早就不是地图上的那块地,而是压在百姓身上的苦。

他15岁就上了战地剧团,演戏抗战,演过《保卫卢沟桥》,也演过《故乡》。

剧团是抗战的阵地,不打枪,但一句句台词能让人热血沸腾。

最苦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可他照样背台词,拉幕布,走山路送戏。

入党是在剧团干了不到一年,那年他才16岁。

后来去前线救难童,手里没武器,背着小孩往山里跑。

晒得黑得像非洲人,瘦得快站不住。

就这样,他还是不服输。

等到1940年,国民党开始大抓人,他被迫躲去巴东养病。

病刚好,又跑回了重庆,继续找组织。

可惜那时候通讯中断,组织联系不上,他就自己干起来了。

1945年以后,他弄了个读书会,组织年轻人学《新民主主义论》,学《社会发展史》。

别看是读书,背后早就是一条线。

他们还偷偷搞了个小印刷所,印传单、发资料。

后来又搞起个杂志,叫《彷徨》。

名字起得准,那个时代,谁不彷徨?

当时重庆白色恐怖挺严重,地下党已经被切断联系。

陈然他们靠着香港寄来的《群众周刊》和新华社电讯稿,又冒着风险搞起了油印报纸。

那就是《挺进报》的雏形。

电讯稿从哪儿来的?一个字都不能错。

字迹工整,段落分明,陈然看着就佩服。

他写了句“致以革命的敬礼”,没署名,让组织转交。

几天后,他收到了回信:“紧紧地握你的手。”两人从没见过,却像老朋友。

那头收电稿的是成善谋,一个电台高手,四川人,抗战时就入党。

他在重庆开着修理铺,白天修电器,晚上收电讯。

他把电台藏在收音机里,用流行歌曲掩护,耳机一戴就是几个小时。

收电讯时如果有人来,他就中断,还在稿子上注明原因。

陈然没见过他人,但看着那些稿子就知道:这个人稳、细、准,绝不是一般人。

成善谋身体不好,贫血、眼疾加在一起,经常晕倒。

同志劝他休息,他就说:“死也要死在电台上。

走上刑场时,陈然才知道他是《挺进报》的“上家”

陈然负责印刷,厂子在南岸野猫溪,他是那儿的代理厂长。

厂里人少,他一个人住在办公室,白天装作上班,晚上刻板、印刷。

没有印刷机,他用竹片在蜡纸上刻,一张蜡纸印不了几十份,累得手腕都肿。

他还学了刻钢板,全都自己来,只为减少暴露。

1948年春天,叛徒出卖了组织。

他接到风声,知道危险来了。

本可撤,但他坚持印完最后一期《挺进报》。4月22日下午五点,他刚烧完蜡纸,门外就响起脚步声。

他把扫帚挂在窗台,是给组织的信号。

然后坐在那儿,等人来抓。

他被带走后,什么也不说,只承认报纸是他一个人办的。

成善谋也在那几天被捕。

电台特支被毁,两人都成了“重犯”。

陈然被关进渣滓洞,十天七次审讯,刑罚全上:灌辣椒水、电刑、老虎凳、披麻戴孝、刮排骨。

他咬碎了嘴唇,也没开口。

特务让他写自白书,他写下一首诗,就是后来的《我的“自白”书》。

特务怕他传消息,把他关进白公馆的车房,但车房有孔道,难友从孔洞里给他送纸送笔。

他用香烟盒纸写《挺进报》,把党的胜利消息传到牢房各处。

后来,他还策反了看守杨钦典,为罗广斌等人逃出白公馆埋下伏笔。

1949年10月28日早上,特务点名,押他上车。

他穿上入狱时的衣服,把东西都留给难友。

跟罗广斌握手时,他说:“那首诗还差几句,你帮我写完。

车开到警备司令部门口,特务摆出十碗酒、十块肉,说是“公审”。

陈然和成善谋一眼认出对方。

两人戴着镣铐扑了上去,紧紧抱了一下。

原来是你。

你好样的。

站回去!

特务拉开他们,成善谋举手说:“紧紧地握你的手。”

陈然回道:“致以革命的敬礼。

特务念着所谓的罪状,但台下的人根本没听,反倒是陈然他们喊得最响:

你们杀得了我们,活不了几天!

人民不会放过你们!

新中国已经成立!

刑车开过重庆街道,群众站在路边,听他们高唱《国际歌》。

陈然站在车上喊:“五星红旗已经升起了!

车到山岗,陈然自己走上去,扯下“死囚”标牌。

他不肯背对刽子手,硬是要面对开枪。

几发子弹打在身上,他还站着,最后特务架起机枪扫射。

他没跪,没求饶,也没闭嘴。

成善谋倒下了,29岁。

王朴倒下了,28岁。

陈然倒下时,26岁。

参考资料:

《红岩魂》上海文艺出版社

重庆红岩革命纪念馆馆藏资料

《中共重庆地下党斗争史料选编》

《挺进报》遗稿与纪念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