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县到平顶山
作者/董朝霞
我的故乡在叶县仙台镇。儿时,我二叔在平顶山市工作,堂弟去过,他说,那里很美,有楼房,有商店,还有好多汽车。他的描述像一支画笔,在我稚嫩的心田勾勒出一个璀璨的远方。每当夜幕降临,我跟随大人站在房后的大路上,凝望西北方那片明亮的天际,父亲对我说:“那就是平顶山。”于是,想去平顶山成了我梦寐以求的愿望,不足百里的距离,却承载着我对外面世界无尽的憧憬与向往。
终于盼来机会,三叔要去平顶山办事,答应带我同往。破晓时分,我们便启程。
几日前的一场小雨让乡间小路泥泞不堪,自行车在泥浆里艰难跋涉,每一次颠簸都让我的心悬起,生怕车轮陷入烂泥之中。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上公路,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道路两边的里程牌缓缓后移。我们走了一程又一程,漫漫长路让三叔的脊背,弯成了一张拉满的弓,翻越沙河堤的陡坡时,他早已汗流浃背。直到正午,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身上,终于到达了我梦萦魂牵的平顶山。从此,三叔疲惫的身影与那蜿蜒的长路,成为我最温暖的深处记忆。
后来,我们举家迁至叶县县城,东关车站发往平顶山的班车虽然便利,却因经济拮据而鲜少乘坐。中学毕业那年,一场大病让我再次踏上这条旅途。那个寒冬的早上,晨雾如纱,发往平顶山的客车迟迟未到。父亲一手拉着我,一手攥着我的病历,凛冽的风将他的身影刻成一座沉默的雕像。车门开启的瞬间,等车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入,车上座无虚席,车厢内弥漫着各种气味,车子的每一次颠簸,都让我的胃翻江倒海。父亲护着我发烫的额头,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焦虑,他只能用臂弯为我撑起方寸天地。到达平顶山车站后,又换乘两路公交车,才看到医院的大门。那一刻,父亲鬓角的霜雪与疲惫的面容,让我第一次读懂何为父爱无声。
参加工作后,有个寒假,要去平顶山教育学院进修学习,为了节省二十天的住宿费,我决定每日往返。每当破晓时分,路灯还在晨雾中晕染着朦胧的光晕,我与同伴的身影就出现在叶县汽车站清冷的站台。虽然总能赶上第一班车,但司机为了多拉几个乘客,总要满县城兜圈子,在街巷间迂回穿梭,非得把每寸空位都填满人间烟火,才肯向着目的地缓缓冲破晨雾。到了暮色降临时,归途的车窗凝着细碎的冰花,车外夜色如墨,只有车灯切开黑暗,将我送回叶县的万家灯火。那无数个清晨与黄昏的奔赴,那一趟趟艰难的往返,铸就了我求学路上最坚韧的勋章。
三十年时光飞逝,社会的变化真可谓天翻地覆。不经意间,历史的巨笔绘就了全新的交通蓝图,叶县与平顶山之间的距离被重新丈量。如今,宽阔平坦的公路如银练铺展,快速通道似游龙穿越时空,宁洛高速划出优美的弧线。曾经感觉遥不可及的征程,现在不过是谈笑间的从容抵达,两地的往来几乎成为惬意的漫步。儿子在市区就职,开车往返于叶县和平顶山之间,轻松自如;弟弟酷爱骑行健身,每晚都要骑着自行车沿快速通道在叶县和市区之间打一个来回。

从叶县到平顶山,这段路程,见证了岁月的更迭,也见证了我们国家日益繁荣富强的辉煌历程。每当站在沙河大桥上,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如星河奔涌,我的心中就会充满幸福和感恩。感恩这个伟大的时代,愿未来的道路更宽广,生活更美好!
(配图:李建设)
作者介绍
董朝霞,女,中共党员,本科学历,叶县教体局教育技术装备站干部,文学爱好者,在省内外报刊上发表过百余篇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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