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南源起于长治市长子县发鸠山,是中华民族古老文明的发祥地之一,也是神农尝百草、精卫填海、后羿射日、共工怒撞不周山等神话故事的创生地。这里悬崖耸峙,水流湍急,因此浊漳河在历史上并未通航。或许,也正因如此,这条 50 多公里长的河谷内,留存至今的古建星罗棋布,灿若星辰。而位于浊漳河末端,集五代、宋、金、元、明、清于一身的龙门寺,便是其中最大最圆、最璀璨夺目的那一颗明珠。

如果说此前的原起寺、天台庵、大云院、佛头寺和淳化寺,是一碟开胃小菜,那么龙门寺则是一道精心烹制的正餐和大菜,奢侈得让人有些受宠若惊。沿着弯弯曲曲的河谷盘桓了好久,拾阶而上走了很长一段,才看见古寺的山门。两尊八百年前的石狮,掩映在一片苍翠的浓荫中,呲牙咧嘴地笑着迎接我。两棵高耸入云的白皮松,孤傲清绝如老僧入定,苍凉中见力道。

仲夏的阳光有些刺眼,拂面而来的山风是清凉的。而我却感到自己的呼吸是滚烫的。深山合围下、苍松翠柏间的古寺,连风都带着空灵的禅意。在这里,我看到了古典中国的样子。十几级台阶之上的金代遗构山门天王殿,柱额、梁架、斗拱完好保存至今,雄浑古朴。走近它的每一步,都是一种朝拜。建于北宋绍圣年间的大雄宝殿,单檐九脊顶,是寺内唯一的歇山建筑。它秉承盛唐遗风,华美端庄,大气磅礴。寺内明代的壁画,衣袂飘飘,线条流畅,色彩明艳,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元代的燃灯佛殿是中轴线上最后一座殿宇。东配殿是明代建筑,单檐悬山顶,看上去古朴端丽。西配殿是中国现有五代建筑中最早的一例。其余的清代建筑则分布在东西轴线上。徜徉在格局精妙的古寺中,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回到了久远的年代。

落日余晖中,远山苍茫。松涛阵阵,陪着古寺看尽千年风雨。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围着苍松古柏、大殿壁画不停地转呀转,嘴里嘟囔着“真好呀”。在古寺面前,她开心得像个孩子,如远别重逢,却不知所措。

恋恋不舍地踱出山门,回望整个古寺。山峦之间,满目苍翠。禅音袅袅,绵延千年。它如一棵老松,静守在时光的长河里,深邃而忧伤。

你若来,便是千年之后的又一声回响。

浊漳河是晋东南最重要的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