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的风带着恰如其分的温暖,五月的阳光也是不热不燥的明亮。
行走在这样的流光里,脚步不由得放缓,想走走,停停,停停,再走走,不回头顾盼,也不忙着追赶。
缓行时才能看到更多的风景。
这不,小区转角处的那丛蔷薇又“花开成瀑”,迎面而来。
每每遇到让自己惊艳的东西,还是会屡屡词穷。
习惯性地划开屏幕,或立或蹲,或远或近,想尽一切的角度把它们框进那个镜头里,然后尽数把它们收藏起来,仿佛那样它们就不会再长脚离开。
人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贪心的小孩。
这么简单粗浅的表达喜欢,还真像小时候把花花绿绿的糖纸一张一张展正压平,再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小铁盒子里。
谁让做梦也梦不到那支笔头生花的“神笔”,却偏偏依旧对美丽的东西痴迷不已,恋恋难舍呢?
想起以前看过的略带调侃“为什么要学习古诗词”的段子。
说读诗的意义就在于,当你看到落日余晖时,脑海里浮现的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不是“哇,夕阳真好看。”
看到漫天的飞雪时,你脱口而出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而不是“哎哟,雪真大,被惊呆。”
这镜头里框也框不尽,挤也挤不下的密密的叶,繁繁的花,在那些诗人的笔下,又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呢?
他们说,风中的它浓艳似血,轻盈如燕。
“浓似猩猩初染素,轻雨燕燕欲凌空。”
他们说,雨后的它像晨起未醒美人,娇弱慵懒,且迷人。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有人夸它的香气“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有人赞它的锋芒“虽然面似佳人笑,满体锋铓解刺人。”
更有人想象大胆奇幻,说这长条蔓延繁花万朵的蔷薇花下,一定埋着一位最会织锦的蜀绣儿女的灵魂,如此才成就了这锦绣的花海。
“一架长条万朵春,嫩红深绿小窠匀。只应根下千年土,曾葬西川织锦人。”
不管是别人诗意的表达,还是我们无语的凝视,此刻的它都依旧于风中自顾自地摇曳,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自顾自地舒展。
这个被古人称为“野客”的花,美就美在不管在山野路边还是丘陵灌丛,它都一样自由蓬勃地生长,恣意热烈地绽放。
蒋勋老师说,“其实美这个字很奢侈,你一定有部分的从容跟悠闲,才能看得到。”
又遇到这么一场花开,实打实又奢侈了一把。
所以也不再多想,只把当下这五月的风,五月的光,五月的花香,五月的一切味道,再装进那个叫记忆的小盒子里。
这就够了,有这一切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