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战场上最致命的敌人往往不是对面的人,而是自己的判断。后梁大军压向柏乡,却在关键一役崩盘。

朱温夺权无敌,却在倾巢集中后,让自己断粮断士气。失败出于哪些自招失策?一场战争,葬送的不只是兵力。

忽视战备兑现不了战争承诺

910年,后梁皇帝朱温做出一次重大调兵决定。他任命王景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调集数十万大军,自魏博出发,驻扎河北柏乡。战役表面上为平定叛乱,实则是朱温谋划中的一步险棋。

目标是王镕。王镕为成德节度使,虽称臣梁廷,实则暗通李存勖。王镕与义子王处直共同控制镇定,手握重兵。朱温认定两人不再可控,决意彻底清除。

他不惜调集梁军主力,想以压倒性兵力,一战定河北。

这支军队装备精良,士卒严整。朱温将朝中精锐“龙骧”、“神捷”等部队尽数调入王景仁麾下,自魏州北上,一路挺进至柏乡。后勤官吏随军调度,运送粮草、军械、辎重,北线浩荡。

朱温押上了身家性命。

他命令王景仁不得久守,要求快速解决战局。王景仁接旨后迅速布局,在柏乡一带布置营垒,以待进攻时机。但问题从一开始就埋下了。

前线部队虽然数量庞大,后方补给却未能同步到位。行军途中,大量粮草堆积在汴州、大名、魏州等地,迟迟未能推进。士卒分配不均,前线乏食,后方积压。沿线驿站运力有限,耗时巨大。

到了柏乡,许多士兵已是连续行军十数日,脚裂甲烂,补给不继。

周边并无大量可供征收之地。民间早已避战,梁军所过之处,村舍皆空,井水多毁。王景仁不得不命军士自行筹措,强取民粮。军纪由此败坏。

梁军在柏乡大营初建时,表面威风,实则兵心不齐。

与此同时,晋王李存勖已经注意到朱温的调兵动向。他从潞州发兵,迅速驰援王镕。晋军由周德威率领,轻骑前行,不带辎重,以求迅速。两军相遇于野河北岸。

晋军不正面接战,只以小股游击,不断袭扰梁军外围。梁军人马过重,调度不及,无法组织有效反击。数次夜袭打乱营中部署,梁军昼夜不安,警报不断,军心浮动。

在营中,一日三惊。军卒难以休整,将领各守自封营地,不敢随意调动。梁军主力虽强,却陷入被动。

朱温得到前线密报后,仍坚持速战策略。他不顾军需困顿,命王景仁于正月初强攻晋军,不许拖延。

梁军不得不被迫出击,未战先弱,伤亡接连扩大。

冲突中折损锐气,梁军光鲜掩盖脆弱本质

乾化元年正月,柏乡野外,朱温的三十万大军全数到位。营帐林立,旌旗蔽日,战鼓不绝。精锐部队“龙骧”、“神捷”列队中央,重甲兵列阵前排,战车、弩兵分布两翼,步骑混编。

军容之盛,震动河北。

士兵披银甲,骑兵盔甲耀眼,号令井然。但这些光鲜背后,实则问题层出不穷。

军中粮草日益告急。前方消耗巨大,后方运输被截。多地道路泥泞,马车难行。士卒多日无粮,靠村舍抢掠为生。上至将领,下至卒伍,营中秩序每况愈下。

军心已乱,表面整齐,只是强弩之末。

晋军察觉梁军困境后,并未急于进攻。周德威继续使用骚扰战术,派轻骑昼夜扰袭,数十次奔袭梁军侧翼。晋军兵力不足正面交锋,但熟悉地形,行动灵活。

每次晋骑突入,梁军必鸣鼓戒备,四营惊动。长此以往,疲惫蔓延。正月中旬,王景仁强攻晋军营地,结果中伏。

晋军诱敌深入,随后反包围。梁军前锋失利,连丢两营,阵地动摇。

王景仁急调中军反攻,晋军迅速后撤,梁军追击,却因地形不熟,再陷泥沼。兵卒走散,退不成阵,损失惨重。

战后梁营更加萧条。士兵口粮限半,整夜惊惧。士气一落再落。原本举国之师,此刻形同散兵。

朱温30万精兵为何惨败柏乡?不是李存勖太强,而是他自己作死

精锐部队虽尚完整,却已没有斗志。将令下达,响应者寥寥。许多士兵借口巡逻潜逃,整营逃亡不止百人。

此时晋军已掌握主动权。李存勖判断梁军疲弱,决定发起总攻。

正月二十三日,晋军主力出动,步骑齐发。主攻梁军中营,由西北角破入。梁军未及防备,被彻底分割。“龙骧”、“神捷”两部奋力抵抗,终被冲垮。

营中混乱蔓延,将令不通。王景仁被迫突围,弃辎重而逃,军器、旗帜、粮草全部为晋军所得。

这场战役中,朱温三十万大军土崩瓦解,精锐尽失。主力被歼,北线战略被毁。

士气崩盘,战力崩溃,精锐付诸东流

晋军发动总攻之前,柏乡战场表面依旧静默,实则暗流涌动。周德威布置的轻骑不断穿插梁军两翼,切断交通,打断哨探,扰乱警戒。他不打正面,只求消耗。梁军营中告警频繁,士卒白天备战,夜晚巡逻。昼夜不得休息,身心俱疲。

营中粮草告罄之声已久。前线辎重被毁,后方调运未达。梁军开始宰马为食,强取民粮,搜山掘野。军纪混乱,兵士逃营、抢掠、内讧事件连日不断。主将王景仁无法稳控,副将各守一隅,谁也不肯出兵增援,整个大营失去协调。

正月二十三日拂晓,晋军发动突袭。主攻方向设在梁军中军靠西一线,由步骑混合部出阵。进攻信号并非鼓号,而是火箭齐发。箭雨落下,营门陷入火海。接着鼓声震野,步兵趁火冲阵,轻骑奔袭两翼。

梁军根本来不及结阵。中军一瞬即乱,四周火起。未及调动的步卒被堵在营门之外,骑兵无路奔突。晋军兵锋如刃,切入营中,横扫数百丈,无可抵挡。

“龙骧”、“神捷”两部本置于中军中坚,一度奋战欲稳阵线,但晋军调集重骑,从北侧绕袭,长矛破盾,铁骑碾阵,迅速突破防线。数千精兵被围剿于营中,无人支援,血战三刻钟后,主帅阵亡,全军覆没。

中军溃散的消息如瘟疫般传向四方。东营守将尚未参战,已拔营而逃;西营本为补给处,听得哨音不明,便弃器窜走。整座大营,在不到一个时辰内,全面崩溃。

王景仁亲率亲兵数百,强行突围。夜色将尽,辎重皆弃。沿河逃亡,途中不断有兵卒倒毙,死因非箭伤,皆为饥饿与惊惧所致。

逃出的梁军向南散奔,邢州、冀州、深州沿线顿时大乱。百姓见兵先逃,官吏关门闭户,州府军库无人看守。晋军随后南追,不费一兵,接连收复多城。

而在柏乡战场,晋军将领清点缴获,辎重车数千,战马近万,盔甲堆如小山。战俘者不计其数,战死者尸遍数十里,血流成河,臭气熏天。全军溃败场面罕见。

战后,晋王李存勖下令,所有俘虏军器归公,各营依功受赏,重赏破敌先登之部。周德威列为头功。晋军士气大振,兵锋更锐。

而梁廷则陷入恐慌。朱温收到败报,当即震怒,召见群臣,质问前线调度。但王景仁尚未归京,朝中无人应对。他先后罢免三位参谋官,命令停发北线军费,断绝再战可能。

自此,朱温调兵北上的野心破碎。他再无机会集中如此规模的大军,也无法调动各地节度使统一听命。柏乡一战,打碎的不只是前线兵马,更是后梁军政中枢的协同性与统治信任。

从此之后,朱温虽仍掌天下名义,但无力恢复北伐。战事节奏被彻底扭转,晋国崛起的速度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战败之后的残局,梁国挽不回溃口

败战之后,梁朝并未立即覆灭。残余兵力逃入邢州,凭城抵御。此地由王檀守卫,军纪尚存,兵粮尚足,成为梁朝最后的支撑点。

王檀拒绝北逃,命令坚守,劝民闭门,不许私奔。晋军围城多日,进攻不果,粮道受阻,最终退兵。

邢州成为朱温残政的屏障,一座孤岛撑住了崩塌中的政权。之后几年,梁朝仍维持南北对峙局面,但实力明显削弱。财政崩溃、赋税难征,军政权力逐渐外移。

朱温数次想重整军备,无力完成整合。他所依赖的精锐尽灭,士气从此难振。朝中官僚开始自保,节度使割据态势愈发严重。朝廷发令者少,执行者更少。

地方割据局面再度抬头。前线失控,后方腐化,中央无力,地方自为其政。

对面晋军却越战越强。李存勖积累战功,赢得人心,逐渐统一太原、河东、镇定、成德之地。梁廷每次尝试南北调兵皆无果。

柏乡一战不仅是军事失败,更是朱温最后一次集中权力使用的失败。从那以后,梁廷再无统一调度军权的能力,只能依靠节度使自行镇守。

兵源难征、饷银难筹、命令难行,官军名存实亡。朱温晚年病重,心力交瘁,朝堂沉寂,战鼓再未响起。

913年,朱温去世。长子继位,梁朝加速崩解。后唐随之崛起。李存勖乘胜南下,最终取代梁政,登基为帝。

朱温一生打下的基业,在柏乡兵败之后,不断流失,直至全无。柏乡不只是一次军事溃败,而是梁政根基塌陷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