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玩起权臣把戏
北魏权臣高欢在击败尔朱氏后,已然成为北方最强势力。他手中控制着一名北魏宗室傀儡皇帝,而洛阳的节闵帝元恭则因失去尔朱氏支持,在邺城之战后迅速派遣使者前往慰劳高欢,深知自己的皇位能否保全,完全取决于高欢的态度。
此时,高欢面临一个关键抉择:究竟是继续拥立自己扶植的元朗为帝,还是转而支持在洛阳已拥有多年正统地位的节闵帝?虽然元朗对他表示效忠,但其宗室血缘相对疏远,而节闵帝作为合法皇帝的身份更具号召力。不过,这位节闵帝元恭与高欢并无深厚交情,是否愿意甘居其下,尚需进一步观察。
为了评估节闵帝的可塑性,高欢派遣亲信魏兰根前往洛阳进行试探。如果确认节闵帝能够听命于己,他便将率军入洛,正式拥戴其为帝。
史书对节闵帝元恭评价不低,称其为人聪慧,颇具才干。然而他长期处于权力边缘,曾一度为求自保而沉默寡言,甚至被误认为是哑巴。如今,他的命运即将迎来转折点,只看是否能在高欢面前展现出足够的顺从与价值。
尔朱世隆曾经特意派人前去试探,想确认他是否真的口不能言。毕竟如果真是个哑巴,那无论如何也无法胜任皇帝之位,这显然太过荒唐。没想到这位“哑巴”一见到尔朱氏的来人,竟言语有条不紊、应对得体。
后来元恭登上皇位虽只是个傀儡皇帝,却也表现得中规中矩、颇具模样。当然,元恭并未效仿孝庄帝元子攸那样谋划铲除权臣,而是专注于自己力所能及之事,一时间颇得人心。然而,作为傀儡,无才方能自保,一旦展露才能,反而可能招致祸端。
魏兰根返回后对高欢说,这位皇帝并非甘于傀儡命运的人,为人精明、能力不俗,日后难保不会效仿孝庄帝对抗权臣。这一点正是高欢最为忌惮的。
与此同时,高欢起兵之初的重要支持者——高乾兄弟也表达了明确意见,主张废黜节闵帝元恭,彻底清除尔朱氏残余势力。
尽管高欢此时已雄踞一方,但尚未具备称帝的政治与军事基础,仍需在北魏宗室中另择人选。元朗自然已被列入废黜名单,他的使命已然完成,短暂地过了一把“皇帝瘾”也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洛阳城中最大的两股势力分别由斛斯椿和贺拔胜掌控。二人皆为当时赫赫有名的军事将领,尤其斛斯椿不仅骁勇善战,更以权谋著称。他性格中的最大特点便是善于审时度势、伺机而动,在乱世之中总能抓住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出手。
此次他抢先一步进入洛阳,并主导了诛杀尔朱氏家族的行动,进可挟天子以令诸侯,退亦可凭借大功获得更高的政治地位。
此时,高欢尚未确定拥立哪位新帝,但局势紧迫,洛阳作为京师的战略意义不言而喻,成为各方争夺的核心所在。
斛斯椿见状,便私下与贺拔胜密议:“如今你我二人掌控洛阳,占据优势制高点,天下大局尽在掌握之中。高欢刚至,若不先发制人,恐怕日后将受其制。”
然而贺拔胜却及时制止了这一激进之举,他说:“高欢虽未入主朝政,但对当前局势有举足轻重之功。若我们贸然起兵对付他,即使得手,也难以平息天下舆论。况且前日我与他彻夜长谈,发现他对旧情仍颇为看重,尤其对你心存感激。若我们背信弃义,于道义上难以立足。”
高欢平定洛阳之后,首要任务便是拥立新帝。最初他考虑的是汝南王元悦,但听说此人性格乖张、喜怒无常,恐怕难以驾驭,一旦发作起来,极易引发动荡,于是作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高欢重蹈了尔朱荣的覆辙——选择了并非甘心做傀儡的平阳王元修。当时政局混乱,北魏宗室成员纷纷逃亡,能在洛阳附近找到一位皇族成员已是不易,选择空间极为有限。
此时,斛斯椿再次抓住机会,主动请缨担任劝进使者,亲自去游说元修登基。这一角色至关重要,毕竟“拥立之功”历来是帝王心中最值得铭记的大恩。
当时的元修正藏身于好友、员外散骑侍郎王思政家中。斛斯椿便前去拜访王思政,并询问元修下落。王思政反问:“你找他有何目的?”
斛斯椿坦言,是要拥立他为帝。王思政略一思索,权衡利弊后,最终决定带他面见元修。
元修听闻此事后十分惶恐。他深知如今宗室子弟命如草芥,随时可能遭遇不测。他甚至怀疑地问王思政:“你是要出卖我吗?”王思政连忙否认。
元修又问:“那你敢保证高欢等人没有别的用心吗?”
王思政答道:“局势反复无常,谁能预料?”这句话精准地道出了彼时北魏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政治现实——城头变换大王旗,皇帝如同走马灯一般更替频繁,谁也无法确保自身安危。
此时,斛斯椿满心欢喜地向高欢报告,说元修已经找到。高欢随即派出四百名骑兵,声势浩大地前去迎接。
当元修来到中军大帐时,高欢充分展现了他“表演艺术家”的天赋,态度诚恳、言辞热切,表示自己将全力辅佐元修登上帝位。但实际上,元修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顺从安排,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次日,众人整齐划一地聚集在元修所住的军帐外,上演了一场“劝进”的好戏。斛斯椿亲自呈上劝进表。一番禅让、登基的流程走完之后,北魏末年又一位重要皇帝——元修正式即位,史称北魏孝武帝。
这位新皇帝最终促成了北魏分裂为东魏与西魏的历史转折,可以说是个有作为的人物。
新帝登基之后,那些曾经被废黜的皇帝自然无法继续存活。先是节闵帝被杀,随后曾为高欢摇旗呐喊的元朗也难逃一死。
高欢当年曾痛斥尔朱兆杀害孝庄帝的行为,如今却亲手撕下了自己的伪装。所谓君臣之道,在权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真正决定一切的,是手中的强权。
随着孝武帝的登基,高欢也正式成为北魏最具权势的人物,开始走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争霸之路,开启了他的新政治篇章。
宇文泰崛起关陇
高欢如今已达到了当年尔朱荣所拥有的权势与地位,他以晋阳为根据地,遥控朝政。面对这样的局势,元修也表现得颇为识时务,即位之初便派遣使者前往晋阳,正式迎聘高欢之女为皇后。这样一来,高欢不仅身居高位,更成为皇亲国戚,操控朝局也显得更加名正言顺。
然而,尽管形势看似一片大好,高欢的处境却与尔朱荣如出一辙——他也辅佐了一位不愿甘居幕后、极具主见的皇帝。与当年的元子攸相似,元修同样是一位不甘心做傀儡的君主。他并不满足于做个虚有其表的摆设,也没有沉溺于后宫享乐之中,而是渴望有所作为。每每读到这段历史,总让人感到惋惜:如果当初北魏的皇位继承人是元子攸或元修中的任何一位,而不是那位荒淫无度的胡太后,历史或许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
与此同时,在元修身边也不乏一些野心勃勃、不愿受高欢控制的人物。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斛斯椿。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次可以大展拳脚的机会,并迅速成为了元修面前的红人和功臣,扮演起了当年元徽的角色。可惜的是,他们所面对的对手是远比尔朱荣更为老练、手段更高明的高欢。
在政局剧烈动荡之际,贺拔胜兄弟对北魏皇室的忠诚尤为突出。元修对此心知肚明,并决定倚重贺拔胜兄弟的力量来对抗高欢,于是派遣贺拔胜前往荆州这一战略要地,令其在当地培植势力。
荆州地理位置极为关键,后来成为东西魏争夺的焦点之一。从整体局势来看,荆州与北面的洛阳、西面的关陇地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与此同时,元修任命贺拔岳为都督,统辖二雍、二华、二岐、豳、四梁、三益、巴、二夏、蔚、宁、泾等二十州军事事务,实际上将整个关陇地区交由其掌控。
当时北朝局势中,最让高欢头疼的便是贺拔胜兄弟。当贺拔胜在荆州扩充实力之时,贺拔岳已在关陇一带崛起为一方霸主。然而,关陇地区仍存在一股不可忽视的对抗力量——侯莫陈悦集团。他与贺拔岳原本同为尔朱天光麾下的得力将领,如今各自拥有军队和地盘。但侯莫陈悦性格多变,犹如悬在贺拔岳头上的一颗定时炸弹。
对此,贺拔岳的重要谋士宇文泰洞若观火,多次劝说贺拔岳尽早铲除侯莫陈悦,以统一关陇、稳固局势。然而贺拔岳终究缺乏枭雄般的果决,在关键时刻未能作出正确的抉择,最终留下了令人惋惜的遗憾。
此时,晋阳的高欢因贺拔岳大军独据一方而寝食难安。为了探明高欢的真实态度,贺拔岳派出亲信冯景前往晋阳拜见高欢,暗中观察其为人。高欢一听说贺拔岳的使者到来,立刻施展他惯用的表演手段,极尽殷勤之能事,大肆渲染与贺拔岳之间的“兄弟情谊”。他甚至像当年对尔朱兆那样,与冯景歃血为盟、指天发誓,试图以这些表面功夫打动对方。
然而,冯景并未被他的表演所迷惑,只是表面上敷衍应付。回到贺拔岳处后,他直言不讳地说道:“高欢此人奸诈有余,不可轻信。”
其实,贺拔岳本就与高欢关系疏远,两人曾在尔朱荣帐下共事,却始终貌合神离。贺拔岳甚至曾劝说尔朱荣除掉高欢,这些旧账高欢一直记在心中。只不过当时他羽翼未丰,尚无力与贺拔氏兄弟正面抗衡。

贺拔岳最倚重的心腹宇文泰也察觉到了局势的紧张,主动请缨前往晋阳亲自探查。贺拔岳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在晋阳,两个未来乱世争霸的关键人物——高欢与宇文泰首次正面交锋。
这次会面让高欢深感震撼,他对宇文泰的气度和目光印象深刻,回府后对幕僚感慨道:“此人眼神非凡,绝非池中之物。”
出于忌惮,高欢一度动了心思,想将宇文泰留在身边加以控制,若不能为己所用,也打算尽早除之而后快。
与高欢相比,宇文泰无论在资历还是威望上都略逊一筹,两人似乎并不在一个层级上。从辈分来看,高欢与贺拔胜、贺拔岳属于同一代人,而宇文泰则要低一辈,这在当时的关陇武将集团中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日后贺拔胜未能顺利接管贺拔岳的势力,除了自身原因之外,也与贺拔岳旧部不愿归附他有一定关系。
宇文泰当时效仿刘备的做法,极力向高欢单方面表达自己必须返回的决心。即便高欢眼光长远,也难以预料未来会与宇文泰成为生死对手。因此,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强行挽留,只得放他离去。
然而,宇文泰刚走不久,高欢便开始后悔。出于对局势的敏锐判断,他意识到放虎归山可能带来的隐患,立刻派人追赶,可惜为时已晚。
回到关中后,宇文泰立即劝告贺拔岳:高欢迟早会篡夺北魏政权,当务之急是占据关陇地区,以此为根据地,与高欢抗衡,未雨绸缪。
贺拔岳对此深表赞同,于是派遣宇文泰前往洛阳,以探察孝武帝元修的真实态度。元修秘密召见了宇文泰,对其极为礼遇,极力拉拢,并委以重任,予以厚赏,同时密令他们设法铲除高欢。宇文泰带回了元修的密旨,一贯忠于正统的贺拔岳顿时觉得自己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开始大张旗鼓地扩充势力。然而此时,高欢也已悄然展开针对贺拔岳的秘密行动。他深知若公开发动战争,胜负难料,风险极大。
贺拔岳并非如尔朱兆那般鲁莽无谋,他在军事上颇具才能,麾下更有以勇猛闻名的六镇将领辅佐,实力不容小觑。面对如此强敌,高欢一时难以得手。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部下翟嵩献上一计,表示愿意凭借自己的口才去挑拨侯莫陈悦与贺拔岳之间的关系,借力打力,促使他们内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侯莫陈悦果然采纳了翟嵩的建议,决定投靠高欢,并密谋铲除贺拔岳。然而,贺拔岳对此毫不知情,仍视侯莫陈悦为并肩作战的盟友。在讨伐曹泥的过程中,他派遣赵贵前去与宇文泰商议对策。宇文泰早已对侯莫陈悦心存戒备,便极力劝说贺拔岳先发制人,尽早除掉这个隐患,以实现关陇地区的统一。
可惜贺拔岳并未听从劝告,反而独自前往侯莫陈悦的大营商讨军务。一场设局已久的“鸿门宴”上,侯莫陈悦的女婿元洪景趁机下手,将贺拔岳刺杀于席间。
贺拔岳虽是乱世中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具备问鼎北朝的实力与才略,却最终因轻信小人而殒命,可谓一世英名毁于一时疏忽。
侯莫陈悦虽然得手,但对贺拔岳手下那些骁勇善战的将领却极为忌惮,不敢贸然接收其部众,反而陷入犹豫不决的境地,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与此同时,贺拔岳麾下的众将在平凉城得知主帅遇害的消息后,悲愤交加,纷纷欲起兵复仇。然而群龙无首,众人一时之间六神无主,惶恐不安,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在贺拔岳遇害后,其部下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老将寇洛虽德高望重,却自认威望不足以统御这支精锐之师,主动推辞了领军之责。此时阵营中几股重要势力各持己见:手握重兵的赵贵采取务实策略,先是佯降侯莫陈悦以保全贺拔岳遗体,返军后力挺宇文泰继任统帅——这位深受贺拔岳器重的将领,凭借多年积累的战功与人望,获得多数将领支持。
都督杜朔周更以实际行动推动局势,不仅积极游说众人拥立宇文泰,还亲自快马加鞭赶往夏州传递讯息。而另一关键人物李虎的选择则截然不同,这位与贺拔岳情谊深厚的将军,在恸哭明志后并未参与权力争夺,而是疾驰南下奔赴荆州,意图迎请贺拔岳的兄长贺拔胜归来——在他看来,唯有血缘至亲的回归才能赋予这支军队正统性与新生。三方势力的不同抉择,为北朝后期的权力格局埋下重要伏笔。
迎接贺拔胜作为军事统帅的人固然不少,但大多数将领内心其实并不希望他真的归来。原因在于贺拔胜资历深厚、辈分较高,而与这些将领之间又缺乏共同征战、生死与共的情谊。身为武将,谁愿意轻易屈居人下、听人调遣?
因此,众人更倾向于请宇文泰主持大局。宇文泰与他们地位相当,若由他担任首领,大家也更容易接受,说话也有分量。
此时,还有几股势力正暗中盯上了这支军队。一是位于洛阳的元修,他在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人对贺拔岳进行封赏,并准备派遣将领前去接管部队;另一方则是盘踞晋阳的高欢,他对当前局势的发展正暗自欣喜,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支精锐之师,立刻派出了心腹大将侯景率军前去接收。
就在各方紧锣密鼓地行动之际,杜朔周已率先赶到夏州,劝说宇文泰把握时机。宇文泰深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迅速安顿好夏州事务,随即向平凉进发。途中,正好遇上奉命前来接收军队的侯景。
宇文泰将他召至面前,厉声质问:“贺拔公虽已去世,但我宇文泰尚在,你竟敢擅自前来,意欲何为!”
侯景见到宇文泰,神色慌张,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只是支箭,本不想来,但被人射到这里,也只能来了。”这位素以谋略自负的枭雄,在宇文泰面前竟如此惶恐失态,可见宇文泰绝非等闲之辈。
宇文泰匆匆赶到平凉,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一见到众人便痛哭失声,情绪真挚而强烈。在场之人见他如此悲痛,也纷纷感同身受,心中五味杂陈——既为贺拔岳被害得窝囊而愤懑不已,又因终于迎来新的领袖而感到欣慰与安定。
宇文泰随即立下誓言,誓要诛杀侯莫陈悦,为贺拔岳报仇雪恨。这一举动大获人心,众人皆对他心服口服。
此时,左厢大都督李虎也已从荆州赶回。然而局势并不乐观。贺拔胜听闻兄弟遇害的消息后,并未贸然兴兵讨伐侯莫陈悦,也没有采纳李虎的建议亲自前往接管军队。他放不下荆州这枚关键棋子,毕竟荆州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更重要的是,贺拔氏兄弟性格保守、行事拘谨,思想极为正统,缺乏逐鹿天下的枭雄气魄,他们只想做忠于职守的良将而已。
贺拔胜最终决定派遣亲信将领独孤信前去接管军队。独孤信本身也是当时名将,他认为由独孤信出面足以统领关陇地区。然而李虎却清楚地知道,若贺拔胜不亲自出马,仅靠独孤信恐怕难以服众,局面恐难掌控。他对此深感无奈与失落,多次劝说无果,只能黯然返回平凉。
不过,这次接收任务虽未完全达成预期目标,却意外成就了另一位人物——杨忠。他当时正在独孤信麾下担任大将,借此次机会深入接触关陇地区的各路英豪,也为日后进入宇文泰的核心权力圈埋下了伏笔。
李虎在途中被高欢的手下截获,但并未被送往晋阳,而是被带到了洛阳。此时,洛阳皇宫中的皇帝元修正密谋铲除权臣,积极培植自己的势力。
见到李虎后,元修不仅没有加害于他,反而欣喜若狂,给予了丰厚的赏赐,并命他返回平凉,继续辅佐宇文泰。
李虎对皇恩感激不尽,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平凉。宇文泰与李虎本就是多年好友,情谊深厚,两人重逢后更是互相激励,誓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此时,独孤信也来到平凉,发现宇文泰已掌控贺拔岳旧部,不禁大为欣慰。他们几人皆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独孤信、宇文泰和杨忠自幼相识,后来因战乱各自奔波,如今重聚一堂,看到宇文泰已有如此基业,且为人宽厚仁义,二人便决定真心归附。从此,他们一同对抗东边的高欢集团,成为宇文泰军事力量中的中流砥柱,推动了东西魏之间的争霸局势。
不久之后,孝武帝元修派遣使者前往平凉,试图掌控当地局势。然而宇文泰的地位已然稳固,朝廷使者只得顺水推舟,追认其地位,并象征性地进行封赏,草草完成程序后便离开。
自此,关陇地区的权力中心逐渐向宇文泰集团转移,而曾经的贺拔氏势力则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在关陇地区风云激荡之际,宇文泰正式向依附高欢的侯莫陈悦发起讨伐。他修书一封,言辞铿锵地指出:“贺拔公曾于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而你侯莫陈悦名望浅薄、德行未著,全赖贺拔公举荐,才得以出任陇右行台。此外,你与贺拔公曾共受密旨,对抗专权跋扈的高氏,并多次盟誓结约。然而你却背信弃义,转而勾结国贼,图谋不轨,盟誓之血未干,刀刃已指向忠良。”
宇文泰进一步写道:“如今我与你皆奉诏返京,进退之策,全视君意:若你能撤出陇地,向东归朝,我亦将从北道同行;若仍犹豫观望、首鼠两端,那我们只能兵戎相见了!”
这封信不仅是对侯莫陈悦的严厉声讨,更等同于向高欢宣战。宇文泰首次公开称高欢为“国贼”,表明双方彻底决裂,战争已不可避免。
侯莫陈悦本就能力平庸,在宇文泰率领的复仇之师面前迅速溃败。宇文泰顺利平定关陇,稳固了自己在关中的地位,为日后争霸打下了坚实基础。
与此同时,北魏孝武帝在洛阳积蓄力量已久,也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主动出击,向高欢发起军事挑战。一场新的“傀儡皇帝大战权臣”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在这场风暴中,身处关陇的宇文泰反而成了最大受益者。他借势而起,逐步构建起自己的政治与军事体系,为未来建立新政权奠定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