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0-17
浙江是一个很神奇的省份,它文化底蕴深厚、才子佳人辈出,再加上水汽充沛的江南风景,总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但是有一点奇怪的是,浙江的经济总量和人均GDP其实在全国并不是头几名,那么它为什么给人一种很“富”的感觉?
2024 年数据显示,浙江 GDP 总量 9.01 万亿元,不及广东、江苏、山东;人均 GDP13.56 万元,落后于京沪苏闽,但偏偏是这样的浙江,让人觉得“遍地是老板”“人人都有钱”。
什么是“富”,字面意思是你有钱,什么是有钱?就是你兜里有可以花的钱。偏偏这一点浙江做得相当好。浙江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连续多年位居全国各省区第一。2025年上半年,浙江全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7813元,仅次于上海和北京,比江苏高出7000多元,比广东高出近万元。
2024年各省GDP数据(前五)
这说明什么?说明浙江的GDP虽然“不够大”,但分钱的人少,分到手的多。
原因几何?
第一点,浙江人太会做生意了,民营经济堪称全国典范。浙江有个说法:“平均每6个浙江人里,就有1个是老板。”这不是吹牛。2025年,浙江市场主体总量突破1000万户,按常住人口6670万算,每6.7个人里就有一个在创业。绍兴诸暨,一个县级市,光上市公司就有十几家。慈溪的小家电车间里,夫妻店能做出全球三成的电熨斗;柯桥的轻纺市场中,个体户靠着几台织机对接海外几十国订单;当地人说:“我们这儿,老板比狗还多。”
截至2025 年,浙江 A 股上市公司达 700余家,数量居全国第二,其中 80% 以上为民营企业。海康威视、宁波银行等龙头企业带动产业链上下游发展,而更多中小微企业通过新三板、区域股权市场实现融资,形成 “上市企业顶天立地,中小企业铺天盖地” 的格局,很多县域都有自己的上市军团。企业上市带来的股权增值,让不少普通员工也成了 “隐形富豪”,这种 “共同富裕” 的造富效应,比单一龙头企业的带动更持久。
海康威视
同时浙江的富裕感超出地理边界,浙商的全球布局和省外投资为其注入隐性财富,全国各地省外浙商超过600万人,在省外投资规模达数万亿元,浙江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备案额连续多年居全国前列。例如,2025上海民营企业100强榜单中,浙商企业占据了39席,新疆、内蒙古等地的能源、农业项目也有大量浙江资本的注入。这些省外创造的财富虽不计入浙江GDP,但通过汇款、返乡投资等方式反哺本地。华立集团在泰国的工业园区、吉利集团收购沃尔沃后的全球布局,以及遍布全球的浙商商会,形成了 “浙江人经济” 的庞大网络。这种国际化视野使浙江在全球产业链中占据一席之地,也提升了其经济的抗风险能力。
第二点,浙江城乡发展太平衡了。我们得承认,中国的城乡差距、东西部差距相当大,大城市像欧洲,小乡村像非洲,更难受的是,有钱的地方也有失衡问题。广东省GDP总量全国第一,但人均仅列第七,珠三角与非珠三角城市圈人均GDP差异巨大。

但浙江不一样,2024 年,浙江全体居民人均消费支出 45,107 元,居全国第三,其中农村居民消费支出33,043 元,全国第一。杭州、宁波等城市的奢侈品店销售额长期位居全国前列,义乌、绍兴等地的高端汽车保有量也远超同类城市。农村居民消费增速连续多年快于城镇,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娱乐支出增幅显著。浙江农村居民人均交通通信支出达 4,792 元,增长 13.5%,反映出私家车普及和电商渗透率的提升。这种消费升级不仅体现在物质层面,还包括对健康、教育、旅游等服务的需求增长。
2021 年浙江成为全国首个共同富裕示范区后,推出 “扩中提低” 行动方案,重点扶持山区 26 县发展。2024 年,山区县低收入农户收入增长 11.5%,增速高于全省平均水平。这种政策导向使发展成果更普惠,避免了“增长失衡” 的陷阱。
浙江新农村
第三点,媒体的广泛传播也算一部分。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中,浙江籍富豪也连续多年居全国第一。钟睒睒(农夫山泉)、黄峥(拼多多)等超级富豪的出现,以及杭州互联网企业创造的批量千万富翁,成为媒体聚焦的热点,塑造了浙江“造富神话” 的集体认知。义乌小商品城、绍兴黄酒、永康五金等区域品牌具有全球知名度。这些产业集群不仅带来经济收益,还通过文化输出(如义乌的 “义新欧” 班列、永康的中国五金博览会)提升了浙江的整体形象。
谈到这,浙江的故事基本上说完了,但我还想拿浙江和我所处的江苏比一比,这两个省份地理相近、文化相近、经济相近,不过它们经济发展的模式和实现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江苏追求 “全域达标” 的梯度进阶,浙江则践行“普惠共享” 的均衡哲学。
江苏的人均GDP 呈现“高端强势领跑、底部略微滞后” 的特征:无锡以 21.67 万元的人均 GDP 居首,宿迁则以 9.64 万元垫底,最高与最低地市比值达 2.25 倍。淮安、徐州等 4 个地市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仍在全国均值上下,形成“GDP 达标但收入滞后” 的特殊现象。这种差距源于苏南制造业集群与苏北资源型产业的先天落差,即便苏州工业园与宿迁共建园区等产业转移项目持续推进,苏北的产业链附加值仍难以快速提升。
浙江的人均GDP 梯度则呈现 “高者不突、低者不弱” 的特点:舟山以 18.98 万元居首,丽水 8.63 万元垫底,极值比 2.21 倍,与江苏基本持平。但关键差异在于底线高度——宿迁 2024 年全体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4657元,仅占其人均GDP 的 35.9%;而丽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50015 元,占人均 GDP 的 58%,比宿迁高出 22 个百分点。换句话说,宿迁每创造 1 万元 GDP,居民能拿到手的只有 3500多元;丽水居民则能拿到5800 元。这种转化效率的差异在农村地区更刺眼:宿迁农村居民收入26408 元,为其人均 GDP 的 27.4%;丽水农村居民收入33000 元,占人均 GDP 的 38.3%。丽水农民用更低的人均 GDP 基数,拿到了比宿迁农民多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浙江县域经济形成了“底部支撑”,义乌作为金华市下辖的县级市,其人均GDP水平远高于金华市的整体平均水平,这种“弱市强县” 的格局有效熨平了地市层面的落差。人均 GDP 只是 “经济总盘子” 的人均化,真正决定民生底线的是居民可支配收入占 GDP 的比重—— 这直接反映了经济增长是否真正落到普通人钱包里。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会提到浙江省经济总量不领先,但浙江人有钱。
浙江相对于江苏有短板吗?当然有,那就是它的高校教育。浙江省有顶尖的综合类大学“浙江大学”,但除此以外仅有两所“双一流”大学,分别是宁波大学和中国美术学院,为断层式高校分布,且存在一定程度的学校与分数不匹配的状况;但江苏则截然不同,所有考生都能在江苏省内找到相应梯度的高校,几乎实现了所有层次的全覆盖,江苏有2所顶尖“985”高校——南京大学和东南大学;9所“211”高校和5所“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为全国教育重镇,这也是经济产业的高端人才蓄养池,因而江苏的经济增速十分稳健。
南京大学(图源网络)
这样看来,浙江“富”的原因就有所明朗了,最后就是希望全国各地都能抹除差异,早日均衡发展,人民安康则是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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