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谦作为晚清碑学大家,其行书以“碑帖融合、篆隶入行”著称,在笔法、结构、章法等维度构建出雄健灵动的独特风貌。观这幅书法作品,可从赵之谦行书的典型风格切入,剖析其艺术特点。
赵之谦行书笔法核心是“方笔立骨、圆笔润气、隶意贯脉”,此作充分体现这一特质。起笔处,多可见北魏碑刻如《张猛龙碑》般的方劲笔意,侧锋切入后迅速转中锋,棱角分明却无剑拔弩张之感,如部分横画起笔,“切刀式”切入后,笔画中段圆润饱满,尽显“方中寓圆”的笔法智慧。
收笔时,常掺以隶书波磔意趣,捺画末端轻挑出“雁尾”,灵动飘逸,既保留隶书的古朴意韵,又通过提笔顿挫控制力度,避免拖沓,让笔画收放自如。同时,笔法暗藏篆隶圆转之妙,竖画以《石鼓文》裹锋下行之法,线条中段饱满厚重,似“锥画沙”般力透纸背;转折处少用帖学的“折笔”,多用篆法“转笔”,圆融中见刚劲,使笔画间过渡自然流畅,毫无生硬之感,达成“刚柔并济”的笔法节奏,这与赵之谦“以碑为骨、以帖为韵、以篆隶为脉”的笔法追求高度契合。

赵之谦行书结构呈现“外紧内松、欹中求稳”的特征,此作亦不例外。单字中宫收紧,外围笔画适度开张,形成“密不透风、疏可走马”的对比。如部分字体,中部笔画密集,撇捺等外围笔画却舒展外放,既让单字富有内部张力,又通过外围笔画的延伸,增强了字与字之间的呼应联系。
字势多取“左低右高”的欹侧之态,横画略向上倾斜,营造出灵动活泼的视觉效果,却又通过垂直的竖笔或厚重的捺笔稳定重心,达成“险中求稳”的平衡感。这种结构处理,打破了传统帖学行书的平稳拘谨,又避免了北碑的生硬板滞,尽显灵动与厚重的统一,体现出赵之谦对字体结构“求变又求稳”的艺术思考。
赵之谦行书章法讲究“单字精劲、整体浑穆”,此作在章法布局上也深契其理。单字独立时,笔力饱满,每一字都似精心雕琢,富有精神气;字距与行距拉开,留白透气,避免了拥挤沉闷之感,给人以疏朗开阔的视觉体验。
多字连篇时,注重“行气”贯通,通过笔画粗细、字势欹正的变化形成节奏。重笔字与轻笔字交替出现,欹侧字与端正字相互呼应,使整幅作品如“一脉流泉”般气韵连贯,既无帖学常见的流滑之弊,也无碑派易现的散乱之病。从整体来看,虽字数繁多,但布局和谐统一,尽显“单字精劲、整体浑穆”的章法特质,展现出作者对赵之谦行书章法精髓的把握。
赵之谦行书取法多元,以北魏碑刻为骨、以“二王”帖学为韵、以篆隶为脉,最终形成“碑帖交融、篆隶入行”的独特风格。这幅作品在取法与风格融合上,也能看到对赵之谦艺术路径的追随。它既汲取了北魏碑刻的雄健骨力,让作品充满阳刚之气;又融入帖学的灵动韵味,使笔画间多了份文人雅趣;同时,篆隶笔意的渗透,丰富了线条质感与古朴意韵。通过对这些传统书学资源的融合转化,作品既合赵之谦行书“碑帖融合”的古法,又展现出自身的艺术新境,在传承中彰显出独特的艺术价值,印证了赵之谦行书“多元取法、自成一格”的艺术魅力对后世创作的深远影响。
今天的这幅书法作品从笔法、结构、章法到取法融合,都深度契合赵之谦行书的风格特点,是对赵之谦行书艺术的一次较好诠释与传承,展现出碑帖融合背景下行书创作的独特艺术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