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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您再说 “农民该交公粮” 时，不妨多想想 —— 你碗里的米，是他们用汗水种出来的！
当这句话从一位常年躲在空调房里摆弄数据、从未沾过田间泥土的经济学家嘴里蹦出来时，我脑海里跳出来的不是严谨的学术论证，而是 1700 年前晋惠帝那句荒唐到刺骨的 “何不食肉糜”。同样是身居高位、脱离底层，同样是用想当然的逻辑评判他人的生存，跨越千年的 “精英傲慢”，竟如此惊人地相似。
近日，张捷教授再次抛出 “恢复农业税、重启交公粮” 的论调，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 ——“激发农民的责任感与荣誉感”。为了让这套说辞显得 “有理有据”，他还特意抬出 “30 亩芹菜年入 200 万” 的 “致富神话”，仿佛如今的中国农村早已遍地黄金，农民只要随便弯腰就能捡到钞票，甚至能靠几亩菜地开上劳斯莱斯。
这番话一出，不仅舆论哗然，更让我这个从黄土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写作者气得半夜从床上坐起来。我老家在农村，，有一个亲戚种了几亩芹菜，忙前忙后大半年，最后扣除成本只赚了 8000 块 —— 这才是中国农民的真实处境。今天，我就带着地里的泥土味，跟大家好好掰扯掰扯：农业税到底该不该 “借尸还魂”？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 “精英建议”，到底离农村有多远？
一、先算账：30 亩芹菜年入 200 万？这不是致富经，是 “坑农经”
张捷口中 “30 亩芹菜年入 200 万”，折合下来每亩毛收入要达到 6.7 万元。粗看数字似乎很诱人，可只要在田里干过一天活的人都知道，这不是 “致富经”，而是把农民往火坑里推的 “坑农经”。
我专门打电话问了种了 20 年芹菜的王大伯，他说北方大棚里种芹菜，就算用最好的种苗、最足的水肥，一亩地最多能收 1.5 万斤，这还是风调雨顺的年份。要是遇到病虫害，能收 1 万斤就不错了。查 2024 年全国农产品批发市场价格数据，芹菜均价稳定在 2 元 / 斤左右，就算按最高亩产 1.5 万斤算，一亩地毛收入也才 3 万元，离 6.7 万元差了一半还多。
要想达到张捷说的数字，要么把芹菜亩产提到 3 万斤 —— 可芹菜是草本植物，根系吸收养分的能力有限，就算把肥料堆成山，也不可能突破生物学极限；要么把芹菜价格炒到 5 元 / 斤 —— 但芹菜不是稀缺蔬菜，全国每年产量上千万吨，2023 年山东寿光芹菜还卖过 0.25 元 / 斤的低价，想让市场价稳定在 5 元，比登天还难。
种芹菜不是撒了种子就等着收，背后全是看不见的成本。王大伯给我算过一笔账：
固定成本：一亩大棚的薄膜、钢架、滴灌设备，分摊到每年要 2000 元；种苗、化肥、农药，一年下来要 3000 元；冬天烧天然气给大棚增温，一个月就要 1500 元，光这几项就 6500 元。
变动成本：收割芹菜要雇人，一天 150 元，一亩地至少要 2 个人干 3 天，就是 900 元；拉到批发市场的运费、冷库预冷费，又要 500 元。这么算下来，一亩芹菜的成本至少 8000 元，30 亩就是 24 万元。要是租别人的地，每亩流转费 1000 元，30 亩又多 3 万元成本。这还没算遇到灾害的情况 ——2025 年春天华北那场倒春寒，一夜之间降温 5℃，我老家附近有 10 几户人家的芹菜大棚没盖严，里面的芹菜全冻坏了，不仅没赚到钱，还赔了 20 多万。
蔬菜不是茅台，不能囤着等涨价，成熟了就得赶紧卖，否则烂在地里一文不值。2023 年夏天，王大伯种的芹菜丰收了，可市场价突然跌到 0.3 元 / 斤，他算了算，要是雇人收割，连工钱都不够，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 2 亩地的芹菜烂在大棚里。他说：“我们农民种庄稼，就是赌天、赌地、赌行情，赌赢了能赚点辛苦钱，赌输了一年就白干。”
张捷拿 “30 亩芹菜年入 200 万” 当例子，就像拿中彩票头奖的概率说 “人人都能靠买彩票发财”。这种把极端个案当普遍现象的说法，要么是对农业生产一无所知，要么是故意忽视农民的真实困境。要是真有人信了这套，砸钱去种芹菜，最后大概率会血本无归 —— 这就是专家口中的 “荣誉感”？
二、再翻史：2600 年农业税，压垮的是农民的脊梁
张捷说 “恢复农业税是回归传统”，可他忘了，这 “传统” 给农民带来的从来不是田园牧歌，而是 “苛政猛于虎” 的苦难。从春秋时期鲁国的 “初税亩” 到 2006 年农业税取消，这 2600 年里，农业税压垮的是一代又一代农民的脊梁。
我母亲常说，他们那辈人交公粮，是 “勒紧裤腰带支援国家”。新中国成立初期，工业基础薄弱，国家通过 “统购统销 + 农业税” 从农村抽取资金，支持工业发展。1955 年，农业税占国家财政收入的 11.2%，到 2005 年，农业税年收入还有 200 亿元。
更让人揪心的是 “工农产品剪刀差”—— 那时候农民卖粮食只能按国家定的低价，买化肥、农药却要按市场价。有学者统计，从 1950 年到 2000 年，通过剪刀差从农村转移到工业的资金，至少有 6000 亿元，相当于每个农民平均贡献了近万元。我爷爷种了一辈子地，交了 40 多年公粮，他常说：“国家的工厂、铁路，都有我们农民的血汗在里面。”
上世纪 90 年代，农业税加上 “三提五统”（公积金、公益金、管理费，计划生育费、教育附加费、民兵训练费、优抚费、乡村道路建设费），再加上各种摊派，农民的负担到了极限。我老家村里的李大叔，1998 年种了 5 亩小麦，收了 3000 斤，交完公粮和各种费用，最后自己家只剩 1000 斤粮食，不够吃半年，只能靠出去打零工糊口。
更让人痛心的是 1999 年江西丰城的事件：村民周某家里穷，交不起 “人头费”，乡干部来催税时，把他家的粮食、家具都搬走了。周某走投无路，拎着汽油瓶冲进乡干部的办公室，最后和乡干部同归于尽。这件事引发了上万人围堵乡政府，成为当时农业税矛盾爆发的缩影。
2000 年，湖北监利县棋盘乡党委书记李昌平给时任总理写了一封信，信里说 “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这句话道出了当时亿万农民的心声。正是这封信，推动了国家对农业税政策的反思，最终在 2006 年全面取消了农业税。
取消农业税 16 年，农村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查国家统计局数据，2006 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 3587 元，2022 年涨到了 20133 元，年均增速 9.2%，比城镇高 1.5 个百分点；粮食产量从 2006 年的 4.9 亿吨，涨到 2022 年的 6.8 亿吨，连续 18 年丰收。
我老家村里，以前很多人因为交不起税，宁愿把地荒了出去打工；现在不用交税，还能拿到种粮补贴，不少外出务工的人都回来种粮了。我的姑姑就说：“现在种粮不用交税，国家还补钱，虽然赚得不多，但心里踏实，不用再担心有人来催税了。”
历史早就给出了答案：农业税从来不是 “责任感” 的象征，而是压在农民肩上的巨石。2006 年取消农业税，是把农民从 “种地赔钱” 的困境里拉出来；现在再谈恢复，无异于把好不容易爬上井沿的人，又一脚踹回井里。
三、谈义务：工人交个税能享医保，农民交税能换什么？
张捷最爱拿 “权利义务对等” 说事，说 “工人交个税，农民就该交农业税”。可这种类比，从根上就是偷换概念 —— 工人交个税能换来完善的社保，农民要是交了农业税，能换来什么？
1. 社保双轨制：农民的 “义务” 比 “权利” 多
我有一个亲戚在县城的一家工厂上班，月薪 6000 元，每个月交 200 多元个税，同时公司还给他交五险一金。去年他生病住院，花了 5 万元，医保报销了 4.2 万元，自己只掏了 8000 元；他说等退休了，每个月能领 3000 多元养老金，足够生活。
再看农村的情况：我叔叔参加的是城乡居民医保，2024 年人均财政补助 640 元，自己还要交 380 元。去年我妈住院花了 3 万元，最后只报销了 1.5 万元，报销比例只有 50%。他们的城乡居民养老金，每个月只有 170 元，连买米买油都不够。
同样是交税，工人能享受到高比例的医保报销、稳定的养老金，农民却只能拿到低水平的社保。要是恢复农业税，农民交了税，能像工人一样享受到 80% 的医保报销吗？能拿到 3000 元的养老金吗？显然不能。这种 “义务不对等、权利有差距” 的税，凭什么让农民交？
张捷说土地是农民的 “生产资料”，可在农民眼里，土地是最后的救生衣。我有个远亲的叔叔今年 62 岁，前几年在城里工地上干活摔断了腿，不能再打工了，只能回村里种 2 亩地，靠卖粮食维持生活。他说：“要是没有这 2 亩地，我连饭都吃不上。”
工人失业了，能领 24 个月的失业金，还能找政府帮忙找工作；农民要是没了土地，就真的没了活路。对土地征税，本质上就是把农民最后的救生衣割成布条，再收一遍 “布头税”。这不是 “激发责任感”，而是断农民的生路。
张捷说 “交公粮能让农民有国家认同感”，可我爷爷交了 40 多年公粮，到老了连一分钱退休金都没有，只能靠子女赡养。现在农村 80 岁以上的老人，每个月只能领 100 多元的高龄津贴，买两袋米、一桶油就花光了。
前些天我回老家，村里的大叔跟我说：“我年轻的时候交公粮，是觉得为国家做贡献，可现在老了，连看病都要自己掏钱，这’荣誉’能当饭吃吗？” 农民要的不是税单上的 “义务”，而是实实在在的尊严 —— 是生病能看得起医生，是老了能有保障，是种粮能赚到钱。这些都没有，谈 “荣誉感” 就是空谈。
2025 年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中国农村常住人口不足 4.8 亿，比 2010 年减少了 2 亿多人。现在农村里，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 “486199 部队”——48 岁的妇女、61 岁的老人、99 岁的寿星，种地的主力平均年龄超过 55 岁。在这种情况下恢复农业税，不是 “激发责任感”，而是把农民逼上绝路。
有些地方的农村，已经有 10% 的土地荒了，因为年轻人不想种，老人种不动。村支书说：“现在种一亩小麦，扣除成本只能赚 500 元，年轻人出去打工一个月能赚 5000 元，谁还愿意种地？”
要是恢复农业税，一亩地就算交 200 元税，种粮的利润就只剩 300 元，农民肯定不愿意种了。现在全国耕地撂荒率已经有 8%，山区丘陵地区高达 20%，要是再加税，撂荒率只会更高。14 亿人的饭碗，要靠这些撂荒的土地来保障吗？这不是 “激发责任感”，而是拿国家粮食安全当赌注。
张捷口口声声说要 “打击资本下乡”，可要是恢复农业税，最后吃亏的还是小农户。大型农业公司有规模优势，一亩地交 200 元税，他们能通过规模化种植摊薄成本；可小农户只有几亩地，交了税就没利润了，只能把土地低价流转给资本。
我前些日子和朋友去过一个个大型农场，去年租了 1000 亩地种玉米，因为规模大，能拿到低价化肥、农药，还能享受政府补贴，就算交农业税也有钱赚。可小农户种 5 亩地，根本没这些优势，最后只能把地租给农场，自己去农场打工，从 “土地主人” 变成 “农业工人”。这不是 “保护农民”，而是让资本把农民挤出土地。
上世纪 90 年代，为了收农业税，有些地方的乡村干部采取 “牵猪子、抬柜子、扒房子” 的极端手段，引发了很多群体性事件。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抖音、快手，要是再出现干部强征农业税的情况，分分钟就能传遍全网，引发更大的矛盾。
我老家村里的老人们还记得，1998 年村里有户人家交不起税，干部把他家的猪拉走了，最后全村人都去乡政府抗议。老人们说：“现在要是再收农业税，肯定还会闹矛盾，到时候不是钱的问题，是人心的问题。”
2006 年取消农业税时，国家财政收入只有 4 万亿元；到 2024 年，国家财政收入已经突破 30 万亿元，翻了 7 倍多。现在不是要恢复农业税，而是要拿出更多的钱反哺农业，让农民真正享受到发展的红利。
欧美日韩对农业的补贴力度很大，美国对农业的综合支持率（AMS）是 40%，日本是 60%，而中国只有不到 20%。建议把现在的耕地地力补贴、玉米大豆生产者补贴、稻谷最低收购价整合起来，按耕地面积直接发给农民，每亩补贴提到 500 元以上。
我大概算了一笔账，要是每亩地补贴 500 元，农民种一亩小麦的利润就能从 500 元涨到 1000 元，种 10 亩地就能赚 1 万元，虽然不如打工多，但至少能让农民愿意种粮。这样既保障了粮食安全，又让农民得到了实惠，比收那几百元农业税强多了。
现在城乡居民养老金和城镇职工养老金差距太大，建议逐步实现社保并轨，让农民也能享受到和工人一样的养老金。可以先从交过公粮的老农民入手，给他们每月增加 500 元养老金，让他们老了能有尊严地生活。
我一个大伯今年 85 岁，交了 40 多年公粮，现在每月只能领 170 元养老金。要是能给他增加 500 元，每月就能领 670 元，足够他买米买油，还能偶尔买点肉吃。这不仅是对老农民的补偿，也是对他们过去贡献的认可。
现在农村最缺的是科技和市场渠道。建议推广 “科技特派员” 制度，让农业专家到村里教农民种庄稼，提高产量和质量；同时完善产地冷链、直播电商，让农民的粮食能直接卖到消费者手里，不用再被中间商压价。
有一个村子去年搞了直播卖芹菜，通过抖音直播，把芹菜直接卖给城里的消费者，价格从 0.3 元 / 斤涨到了 2 元 / 斤，农民一亩地多赚了 3000 元。村里的王大伯说：“要是早有这渠道，我也不用把芹菜烂在地里了。”
通过科技和市场，让农民种的粮能卖出好价钱，比收农业税更能激发农民的积极性，这才是真正的 “激发责任感”。
农民的责任感，从来不是靠交税交出来的。是凌晨 4 点就去大棚里摘芹菜的辛苦，是顶着烈日给玉米浇水的汗水，是看着庄稼丰收时的喜悦 —— 这些才是农民的责任感。
农民的荣誉感，也不在税单上，而在 14 亿人端起饭碗时的那句 “感谢” 里。去年秋收，我在老家帮王大伯收玉米，他擦着汗说：“只要城里人能吃上我种的粮，我就觉得值。” 这才是农民最朴素的荣誉感 —— 不是为了税单上的数字，而是为了自己的劳动能被认可、被需要。
张捷教授说 “历史会检验我的观点”，可历史早就给出了答案：2600 年农业税，留下的是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的辛酸；16 年无税农业，换来的是 “十八连丰” 的丰收和农民收入的翻倍。到底哪种政策更符合农民利益，哪种政策更有利于国家发展，明眼人都看得懂。
那些躲在空调房里的 “精英”，总爱用自己的逻辑去定义农民的生活，却忘了农民最需要的不是 “责任感说教”，而是实实在在的保障。他们不会知道，农民种一亩地要弯多少次腰，不会知道一场灾害能让农民一年的辛苦付诸东流，更不会知道每月 170 元的养老金够不够生活。
真正的精英，不该是站在高处指手画脚，而是弯下腰走进田间地头，听听农民的真实想法。真正的政策，不该是让农民多交税，而是让农民多赚钱；不该是让农民承担更多义务，而是让农民享受更多权利。
农民不需要恢复农业税，他们需要的是：种粮能赚到钱，生病能看得起医生，老了能有保障；需要的是在市场上不被中间商压价，在灾害面前不孤立无援；需要的是当城里人端起饭碗时，能想起这碗米里有他们的汗水。
这才是农民应得的尊严，才是农民应有的荣誉。别再用 “何不食肉糜” 的傲慢去规划农民的生活，别再让农业税这种早已被历史淘汰的政策 “借尸还魂”。让农民安心种地、放心生活，让土地能产出希望、能带来收益，这才是对农民最大的尊重，也是对国家粮食安全最好的保障。
最后，我想对张捷教授说：如果你真的想了解农业、了解农民，不妨放下数据报表，去农村住上一个月，去大棚里摘一天芹菜，去田里种一亩小麦。当你亲身体会过农民的辛苦，就不会再说 “农民该交公粮” 这种轻飘飘的话了。
也想对所有城里人说：下次端起饭碗时，不妨多想想 —— 这碗米，是农民用汗水种出来的；这碗饭，来之不易。多给农民一点理解，多给农村一点支持，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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