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历史的长卷中,汉唐两朝以其开明包容铸就文明高峰:汉代丝路初辟,奠定大一统基业;唐朝盛世,万邦来朝,诗歌绽放不朽光华。
然而,民间流传的“脏唐臭汉”一说,却以尖刻笔触点破宫闱隐秘,甚至扩展为“脏唐臭汉邋遢宋”的顺口溜,用以嘲讽这些王朝的伦理“污点”。
这一说法的起源并非严谨史评,而是源于文学中的调侃借口,折射出后世对前朝的道德投射。
通过考证史料,我们可见其根植于真实事件,却深受时代视角影响。
一、说法的明确出处:《红楼梦》中的语境伏笔
“脏唐臭汉”的最早文字记载见于清代曹雪芹《红楼梦》第六十三回。
故事中,贾府寿辰宴上,贾蓉调戏丫鬟,为掩饰家族乱伦风流,借汉唐皇室“先例”开脱:
“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风流事,别讨我说出来。”
这一表述并非客观史论,而是贾蓉的诡辩之词,用皇室秘闻合理化当下道德失范,暗含对权贵特权的羡慕与自嘲。
在小说语境中,“脏”、“臭”特指宫廷突破儒家伦理的私密事件,而非朝政腐朽。
这体现了曹雪芹对封建社会的讽刺:借古喻今,批判礼教虚伪。
清代以降,这一说法在民间口耳相传,演变为“脏唐臭汉邋遢宋”的顺口溜。
明清文人笔记中偶见类似调侃,如清人笔记《阅微草堂笔记》隐约影射前朝“秽乱”,而民国时期,它多见于市井笑谈,用以解嘲社会风气松弛。
不同群体认知迥异:士大夫视之为道德警示,市井民众则当成娱乐俚语,直至当代网络,它化作“历史梗”,引发对权力滥情的反思。
这一顺口溜的传播演变,凸显了民间话语对官方史观的颠覆,体现了大众对精英叙事的戏谑。
二、“臭汉”:男宠文化与伦理污名化
汉朝的“臭”主要指向皇室男宠现象,后世儒家以此为切入点,进行道德批判。
据《汉书》等史料记载,西汉皇帝中至少有7位有明确男宠记录,如高祖刘邦宠籍孺、文帝刘恒宠邓通、哀帝刘欣宠董贤等。
这一现象并非孤立,而是汉初社会开放风气与权力结构的交织产物。
汉代贵族阶层对男色的审美倾向尤为突出。
战国以降,士人崇尚“美少年”仪态,如《史记》记载的东方朔以俊俏侍从为时尚。
汉初社会从秦乱中复苏,性别观念相对宽松,男宠往往源于政治依附:皇帝借宠幸巩固忠诚,男宠则以身体换取权势。
这种依附在皇室中放大,形成“断袖之癖”的典故。
典型案例是汉哀帝与董贤,董贤因俊美入宫,哀帝恩宠无度,同寝共起,甚至为其封侯。
在《汉书》卷九十三中有这样的记载:
“尝昼寝,偏藉上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中华书局版,第3811页)”
另一个例子是汉文帝与邓通,邓通本为舟夫,因梦兆入宫,文帝赐其铸钱权,甚至亲自为其吮疮,这种超越君臣的亲昵,被视为“秽乱”源头。
在《汉书》卷九十三中有这样的描述:
“文帝尝病痈,邓通常为帝唶吮之。(中华书局版,第3809页)”
男宠文化的本质在于汉代权力真空下的情感寄托,但宋明理学兴起后,以“存天理灭人欲”为准,将其污名化。

这种回溯批判其实忽略了时代语境:汉社会多元,男色在贵族中并非禁忌,直至理学禁欲浪潮,才被定性为“臭汉”。
三、“脏唐”:胡汉交融下的伦理突破
唐朝的“脏”聚焦皇室婚姻伦理争议,其根源深植李唐鲜卑血统与胡汉文化交融。
李唐先祖北周关陇集团,多与鲜卑通婚,继承“收继婚”习俗:父死妻后母、兄死妻寡嫂。
这种游牧遗风,在丝绸之路开启后进一步强化:唐代中亚胡商云集,长安街头胡乐胡服盛行,北方突厥、回纥与中原互动频繁,推动婚姻习俗多元。
贞观开元之际,边疆通婚政策鼓励胡汉联姻,皇室行为由此上行下效,突破中原礼教。
典型事件包括唐高宗李治,纳父亲的才人武则天为皇后,虽有政治权衡,却违“父子不共妻”底线。
而且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收纳弟李元吉王妃杨氏,生曹王李明,据史料记载,杨氏颇受宠爱,太宗曾有意立其为后,但遭谏止。
在《新唐书》卷七十六中有这样的记载:
“帝宠之,欲立为后,魏徵谏曰:’陛下不可以辰赢自累’乃止。(中华书局版,第2554页)”
另一轶事是唐玄宗李隆基,强娶子媳杨玉环,以“出家”为由度其为女道士,后册贵妃。此举既酿成安史乱因,又映照权力对伦理的凌驾。
皇室风气连锁影响社会:武则天宠张氏兄弟、太平公主献男宠薛怀义、高阳公主私通辩机,皆源于胡汉融合的开放。
笔者认为这种多元源于唐代全球视野,丝路带来波斯、印度风俗,促成长安的“国际都市”气质。
但后世儒生以程朱理学衡之,斥为“不洁”,忽略了其对文化繁荣的滋养。
四、标签的局限性:历史评价的时代错位
“脏唐臭汉”虽源于宫闱实录,却不可据此全盘否定汉唐。
这一标签本是贾蓉式的“拉大旗作虎皮”,借秘闻开脱当下,非严谨评判。
时代视角的错位显而易见:汉唐伦理争议是文化融合与权力机制的副产品,当时多视为权贵特权,而非污点,直至宋明理学禁欲转向,才被污名化。
这种偏差源于后世以单一道德观审视多元历史,忽略语境变迁。
更需深思的是,这些秘闻与王朝成就的内在关联。
汉代男宠文化映照社会开放,助力丝路贸易与儒法并容,推动大一统;唐代收继婚遗风嵌入胡汉交融,孕育诗歌巅峰,李白、杜甫的浪漫,正是多元氛围的结晶。
开放的社会机制既宽容伦理突破,也激发创新活力:汉武帝宠李延年促乐府兴起,唐玄宗雅爱杨贵妃奠梨园基业。
这些“污点”并非孤立,而是盛世包容的镜像,简单的标签化,容易掩盖汉唐对中华文明的奠基贡献。
重新审视“脏唐臭汉”,有助于我们超越道德审判,理解历史的灰度:权力总伴随滥情,但开放精神方铸就永恒荣光。
参考资料:
1、曹雪芹(清) 《红楼梦》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本书详细记载了“脏唐臭汉”的文学出处。)
2、班固(汉) 《汉书》 北京: 中华书局。(本书卷九十三详细记载了汉哀帝与董贤、汉文帝与邓通的宫廷事件。)
3、欧阳修等(宋) 《新唐书》 北京: 中华书局。(本书卷七十六详细记载了唐太宗欲立杨氏为皇后等皇室婚姻争议。)
4、司马光(宋) 《资治通鉴》 北京: 中华书局。(本书详细记载了唐代胡汉交融下的社会风气与伦理事件。)
5、王钦若等(宋) 《册府元龟》 北京: 中华书局。(本书详细记载了汉唐时期男宠文化与收继婚习俗的历史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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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基于历史资料整理,旨在还原“脏唐臭汉”说法的起源与汉唐宫廷事件,文中所有观点为笔者整理分析,仅为个人观点,不构成官方意见。解读因视角不同而异,欢迎大家阅读本文后留言交流,提出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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