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第217窟建于唐景龙年间(707-710),为唐敦煌阴氏家族的功德窟。南壁画面中央方框内绘佛说法图,上部绘须弥山,山上有八座殿堂建筑,榜题文字大多湮没,此经变画的定名颇费周折,1960年代被阎文儒定名为“法华经变”。

217窟南壁

        2004年,日本下野玲子《莫高窟第217窟南壁经变新释》,依据《尊胜陀罗尼经》 与经变画的对号入座,譬如“如来头顶放出五色光芒,三条白线周身缠绕”。经变画上部天界八角亭內一人,亭外一侧立有三人,另一侧立一人,经文谓“尔时三十三天于善法堂会,有一天子名曰善住,与诸大天游于园观。左起第二,堂內一人半裸、半臥床上,当即“尔时善住天子即于夜分,闻有声言”。左起第三、四、五,一人乘云前往某地,当即善住前往帝釋天之所,经文所谓“速疾往诣天帝释所”。左起第六,斜向堂內坐一人,对面立一人、跪一人,坐者为帝释天,跪拜者为善住,经文“悲啼号哭,惶怖无计,顶礼帝释二足尊已”。左起第七,一人端坐堂內,下方引出彩云,前往世尊法会,此人即帝释天,经文“尔时帝释须臾靜住,入定谛观……唯有如来应正等觉,令其善住得免斯苦。尔时帝释即于此日初夜时分,以种种华鬘塗香末香,以妙天衣壮严执持,往诣誓多林园,于世尊所。”等等,由此认定217窟南壁经变为《尊胜陀罗尼经变》,也得到了国内外部分学者的附和。

103窟南壁

  (左图)217窟“三白线缠绕的如来”  (右图)103窟如来佛

再议“莫高窟第217窟经变考辩”

       建于盛唐的103窟南壁的经变画与第217窟南壁经变画如同一辙,释迦牟尼佛袒右肩结跏趺坐,背靠须弥山,日月出入其间(华盖两侧的三足金乌、顾兔),须弥山上为忉利的三十三天。但103窟说法如来身上,没有下野玲子认为最具信服的“如来头顶放出五色光芒,三条白线周身缠绕”的特征,两窟经变画上部天界的所绘的宫殿人物也有所不同,下野玲子关于第217窟上部天界长篇累牍的详细论证,也就是看画配《尊胜经》经文的依样画葫芦,没有实质内容的猜测虚拟。

(上图)217窟天界  (下图)103窟天界

  

        《尊胜陀罗尼经》,是唐宋时期流行的密教经典,主要内容是释迦牟尼依帝释天所求,为众生说增益寿命之法。虽说是很接地气,但在浩瀚的佛经典籍中,《尊胜经》只是部小品类的佛经,根本就撑不住217窟、103窟南壁经变画恢弘壮美的气势。

      《尊胜经》记载有“书写此陀罗尼,安高幢上,或安高山,或安楼上,乃至安置窣堵波中。”从而产生了所谓的“经架”说。“经架”是读诵佛经,安置供养佛经的器具,出现在经变画中很平常,但拿它来裁定经变画的类别,太荒谬。辨别经变画,细节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从宏观整体的考量,把握经变画要表达的灵魂。人云亦云的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白糟粕了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好东西。

图片来自数字敦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