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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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治书家对杨守敬“碑帖鉴藏”论的接受
《松田雪柯东都日记》记载了松田雪柯与中日多位书家关于金石、书法、鉴藏等相关知识的交流与探讨和杨守敬在日期间将中国文化向日本学界的传播情况,如他在明治十三年(1880)八月十七日的日记中说道:
十七日晴
岛田蕃根来访。三时,仝岩谷、日下部二君及岛田氏访清公使馆,谒黄遵宪、杨守敬二子,请观杨守敬所携汉碑碣。杨子云,所藏不下数万种。侍者舁方四尺许皮函来,示数十种,其夥实有望洋之叹。杨子云,如此皮函有数十个。其精金石学可知也。请买与楷法溯源,激素飞清阁藏碑见诺之。
日本书家们前往清朝公使馆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见杨守敬,并一睹他持有的碑帖拓本和书籍。他们特别渴望见到由杨守敬的老师潘存整理、杨守敬刊刻的《楷法溯源》、杨守敬亲笔双钩本《高句丽好太王碑铭》,以及杨守敬私人收藏的历代碑刻拓本缩印编辑而成的《激素飞清阁藏碑》。这三部作品在当时极为珍贵,与《寰宇贞石图》相似,传本较少,因此引起了日本书家的极大兴趣。
在交谈中,杨守敬还向日本友人分享了他带来的大量新刻书籍。这些书籍不仅反映了他的学术兴趣,也展示了他对文化传播的重视。此外,明治十三年(1880年)八月二十一日《松田雪柯日记》的记载显示,杨守敬当天傍晚拜访了松田雪柯的寓所。这一行为在当时被视为一个特例,因为松田雪柯身体状况不佳,通常会早早休息,而且了解他的友人、同道通常不会晚上拜访。
二十一日,晴。
午后,岩溪,八木下二子来。以有访杨守敬之约,休今日之例会。同日下部君访杨守敬于清公使馆。请汉魏六朝及唐诸碑。其目多而不能悉记之。就中颜鲁公争座位宋拓而墨光如漆,精彩奕奕射人,真神品上上也。日下部君借四帖,中有裴镜民,殷令名所书,其书兼有欧,虞之长。杨氏以为唐碑第一,似不诬矣。今夕将访余寓居。后来者,松浦,木村,堀三子。黄昏,杨惺吾氏来,日下部,堀二氏亦来。互笔谈,质所疑。余寓无厨房,故不能供酒饮,唯供粗茶,粗果耳,请恕之云。杨氏云,茗香谈艺,正我辈乐事。肉食者鄙,自古为然。辞还夜已十一时。
八月九日,时时雨。
午前,日下部君使来云,集古印林来,请来观。直往访之。展观数次,谓中往往似有后世摹印。午后又往观之。杨惺吾寻至。会者岩谷君,堀兄,不期而来者黄石老人,涉谷某。诸君代笔谈。
松田雪柯还评论说:“杨氏以为唐碑第一,似不诬矣。”
书画鉴藏也是日本书家向杨守敬请教的重要内容。他们常到松田雪柯的吸霞会馆进行交流学习。日下部鸣鹤、岩谷一六、岛田等人常携带自己的古帖、写经等藏品请杨氏为其评鉴。《松田雪柯东都日记》还提到:
七月三十一日,晴。
午后五时过后微雨。吸霞馆会读。入夏初苦热。松浦老人来访,惠梅子渍。午后例会,岩溪裳川,矢土锦山来。午后三时,黄遵宪,杨守敬二君,访嗡霞楼。陪席者鸣鹤,锦山,岛田,皆春及余。主人公及各出古帖,古经卷,请评。余则示澄清堂帖及雁塔圣教序。评云,此亦邢子愿以澄清堂重刻,非原拓也。然近日澄清堂帖不可得,自当以此为宝。此明拓本,三玄不坏,治字亦未封口,可宝也。夜日下部君来访。岛田藩根兄来访。
《松田雪柯东都日记》还记载:
八月十三日,晴。
岩君,矢土,今日发足,赴伊香保温泉。疝痛未全止,终日在褥。真田君来访。景玉来。午后,堀氏令姪来云,杨惺吾氏来,请来话。余以贱恙谢之。真田君使来,示所请书法正传。
《松田雪柯东都日记》作为一部重要的历史文献,记录了杨守敬在东京期间参加文人雅聚活动的重要内容,涉及了众多日本书画家、学者及鉴藏家。
三月二十八日,晴。
早天,岩君来,直往访之。昨黄遵宪来访,示楷法溯源,激素飞清阁藏碑二部,有益学书者。观之,溯源从魏晋至五代杨风子楷书双钩之,以说文部类分之,摹搨两精妙。飞清阁藏碑则双钩古隶碑,学隶书者不可欠之书也。中有李阳冰听松二小篆字,余宅年渴望,请君手双钩一通,足悟大字小篆之法矣。二书学书者不可欠之书,故请君属黄遵宪得二书之周旋。
七月二十四日,晴
早天,西霞馆会读。午后例会,者者锦山人裳川。岩君来云,过日所见托之激素飞清阁价达之杨氏。杨氏不快不晤。故逢黄遵宪,委屈托之而归云。小林吉镇来访,昨日至浦和访中书一宿,今午后归。
确实,当我们谈论杨守敬在日本近代书法史上的影响力时,我们往往会侧重于他作为书法家、金石学家的一面。然而,杨守敬的成就并不仅限于此。他多年精研书志学,赴日的初衷实际上是为了继续在书志学领域取得新的成就。他曾在与岩谷一六的“笔谈”时,向其介绍到:
弟平生酷好图籍,家因以落。若早好利,不至今日也。所以勤勤恳恳者数十年。中土老成凋谢,继起无人。故力谋之同人,略刻数种,而弟所藏所著之精华,仍在箧中。此次来贵国,见好古钱者甚多,而碑版藏弆者甚少,故欲尽发所藏,为此邦人别开生面,使千载后知此邦得全睹中土金石。
当杨守敬了解到日本人对古钱币的收藏和研究较为关注,而对碑版法帖知之甚少时,这触发了他向日本人展现其藏品及推广六朝书法知识的愿望。
在学问上,杨守敬展现了广博的胸怀。他提议,如果有人愿意出资刻印他所藏的书籍,并将所藏的碑碣分赠给他人,体现了他作为学者的真正风范。
在“笔谈”的内容中,岩谷一六向杨守敬请教了用墨和用纸的问题。从这些交流中可以看出,杨守敬对用墨也有自己独特的心得。他说道:
用墨无他法。欲作书之前一日,使小胥磨一碗,用铜瓶或瓷瓶贮之,须紧封其口。过一二日,则墨之滓尽澄其底。其浮面皆精华。然不紧封其口,则胶气不化,仍不能书。此不可解之事。
杨守敬对用墨有着极高的要求,他认为在书写前一日应将研磨好的墨放置好,并紧封其口,以获得所谓的宿墨。他对于岩谷一六所用的墨表示不满,认为其“既无光彩,又胶气太重”,并分享了自己对用墨的方法。杨守敬的这些传授,几乎毫无保留,显示了他的人品豁达和对书法艺术的热爱。
在关于用纸的讨论中,杨守敬对日本纸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认为日本雁皮纸料如果用来制造大纸,效果也会很好。他强调作品效果的好坏,纸张的使用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杨守敬在“笔谈”中提出“大抵作书纸第一,墨次之,笔又次之”的观点,显示了他对作书工具的高要求。
此外,杨守敬还询问了岩谷一六日本人学习篆书时主要学习哪些碑刻,当得知他们学习的是李阳冰、梦英、赵孟頫等人的篆书时,他立即表示这些取法不高。他还对书写篆书和隶书时毛笔的选择发表了看法,认为明代书写篆书时将笔尖剪掉,写隶书时用劲笔的做法是不科学的。他提到邓完白能够用软毫书写篆书,是因为他具有高绝的天分,认为他的篆法直高出唐李少监之上。
明治时期的书坛是日本书法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经历了书学观念的根本性变革。在这个时期,“明治三笔”对新兴观念的接受,对后世诸多重要书家学者产生了影响,从而改写了日本近代书法史。他的影响被称为“杨守敬旋风”,使明治书坛有了新的觉醒。
杨守敬对日本书坛的最大影响,莫过于他从“六朝碑刻”中提炼的书法系统理论。在他终生致力的“六朝书法”研究中,最倾注心力、耗费时间最长、对他后期书法实践影响最大、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他对“好大王碑”的发掘、整理、研究和传播,这些研究成果,都凝聚在他亲笔双钩本煌煌十二卷的《高句丽好太王碑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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