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化学课本里，我们常被告知 “原子是化学变化中的最小微粒”，它们不会凭空产生或消失，仿佛拥有 “永生” 的能力。可矛盾的是，由无数原子构成的生命，从草木到人类，都逃不过出生、成长、衰老、死亡的轮回。
为何基础单元能 “永生”，组装而成的生命却无法做到？答案藏在 “个体” 与 “系统” 的本质差异里。
首先要明确，原子的 “永生” 并非绝对意义上的永恒，而是指在常规自然条件下，它们的结构极其稳定。原子由原子核与核外电子构成，原子核带正电，电子带负电，这种电磁力的平衡让原子很难被轻易摧毁。即便在化学反应中，原子也只是重新组合成新的分子，自身的核心结构（原子核）并不会改变。
比如，构成人体骨骼的钙原子，可能曾属于远古海洋的贝类，未来又会进入土壤、植物，不断循环却始终保持 “钙原子” 的身份，这便是我们感知到的原子 “永生”。
但生命的本质，并非原子的简单堆砌，而是原子构成的 “复杂系统” 的有序运作。生命需要持续的能量输入（如人类进食、植物光合作用），需要精准的信息调控（如 DNA 指导蛋白质合成），需要各器官、组织协同工作（如心脏泵血、肺部呼吸）。这个系统的 “存活”，依赖于无数精密且动态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生命便会走向终结 —— 而这种平衡，从诞生之初就注定难以永久维持。
生命系统难以 “永生”，核心有两大原因。其一，是信息传递的 “误差累积”。生命的遗传信息储存在 DNA 中，细胞分裂时，DNA 需要精确复制，才能保证新细胞与原细胞功能一致。但 DNA 复制并非绝对完美，每次复制都会产生少量误差（即基因突变）。
多数误差能被细胞的修复机制修正，但仍有部分会累积下来。随着年龄增长，突变的累积会导致细胞功能异常：比如皮肤细胞修复能力下降，出现皱纹；免疫细胞识别能力减弱，难以对抗病原体；甚至可能引发癌细胞的无序增殖，这些都会逐渐瓦解生命系统的正常运作。
其二，是能量代谢的 “不可逆损耗”。生命为了维持活动，需要通过代谢将食物转化为能量，这个过程会产生 “代谢废物”（如人体的自由基）。
自由基带有未成对电子，性质极其活跃，会不断攻击细胞内的蛋白质、DNA 等重要物质，造成 “氧化损伤”。虽然细胞有清除自由基的机制，但这种清除能力会随时间衰退，损伤逐渐超过修复速度。就像一台持续运转的机器，零件总会因磨损而老化，生命系统的 “零件”（细胞、组织）也会在代谢损耗中逐渐失效，最终导致整个系统崩溃。
此外，生命还需面对外部环境的挑战：极端温度、病原体入侵、物理损伤等，这些都会加速生命系统的耗损。而原子之所以能 “永生”，恰恰因为它不需要维持复杂的系统平衡，无需能量输入，也不存在 “损耗” 与 “修复” 的矛盾，只需保持自身结构稳定即可。
从本质上看，原子的 “永生” 是简单结构的稳定性体现，而生命的 “有限” 是复杂系统运作的必然结果。正是这种 “有限”，让生命更懂得珍惜每一次呼吸、每一段成长，也让世界在新旧交替中始终充满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