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本周五晚，大肉庄拍卖将呈献一件罕见的越窑大捧盒——釉色呈茶青微泛暖黄，体量硕大，气韵雄浑。说起越窑，人们总会立刻想到秘色瓷。的确，秘色瓷如一轮皓月，照亮越窑的巅峰时刻；但秘色瓷可以完全代表越窑这一千年窑口的美吗？在耀眼的秘色之外，越窑更有一种朴素、宽厚、日常的底色，那是它真正的生命土壤。因此，我们不禁想问：茶青与秘色，究竟哪一个更能代表唐代越窑的精神？
△ 大肉庄拍卖9月26日晚｜Lot 8 越窑大捧盒
最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当我一时兴起，在“百度翻译”搜索“越窑”的英文释义时，第一条跳出的就是下面图片显示：Tang-dynasty ceramic kiln in Zhejiang，大概意思是“唐代浙江瓷器窑口”。
我想，这种说法不仅会让同样位于浙江省内的“龙泉窑”感到无语，更重要的，对于“越窑”——这个横跨东汉到南宋，一千多年窑火不断的古老窑口来说也多少有点不公平。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唐代确实是对越窑影响深远的一个关键时期。唐代的越窑为何特殊？哪种颜色更能代表越窑呢？
左：大肉庄拍卖9.26日晚拍品
右：吴越文化博物馆藏秘色瓷捧盒
01 ）
the Colour of the Yue Kiln
“神性”的诞生
印象中的越窑是古朴的、大气的。尤其是晚唐至五代这个阶段。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制瓷工艺已经愈发成熟，已经有能力做出胎质细腻，釉色匀称，釉光如水的高质量青瓷。
唐代越窑比战汉魏晋时制作更精细，又比之后的两宋时更大气简朴，达到一种“退一步原始，进一步繁复”的承上启下的均衡状态。“万瓷之母”的气宇，在李唐王朝晚期达到巅峰，又在吴越钱氏72载的统治下逐步巩固。
各时期越窑对比
魏晋时期越窑
左：晋越窑神人楼阁纹粮罂 大都会博物馆藏
右：晋越窑青瓷熊形灯座 杭州博物馆藏
晚唐五代越窑
左：晚唐越窑青釉荷叶盏托 宁波博物院藏
右：晚唐-五代秘色瓷捧盒 吴越文化博物馆藏
两宋时期越窑
左：北宋 越窑青釉刻牡丹贴龟塑盖罐 浙江省博物馆藏
右：南宋 越窑刻花卷草纹花口盘 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这个时期的器物，大多是厚胎亮釉、圆润可爱，少有雕刻和复杂的工艺装饰，只通过形、色、光等瓷器最基本的特质来体现审美。
这种杂糅了大唐风尚与魏晋遗风的审美形态，有一种“大巧不工”、“圆融通达”的神性。这种神性与古越人“水行而山处”的生存环境，以及本土道教遵循的万物有灵、天人合一的自然崇拜息息相关。
说到神性，越窑最为传奇的“秘色瓷”也在这个时期诞生……
晚唐 越窑秘色花口洗 国家博物馆藏（法门寺地宫出土）
02 ）
the Colour of the Yue Kiln
千峰造极翠
清高宗乾隆曾用：“李唐越器人间无，赵宋官窑晨星看”来感叹秘色瓷已经世间难寻。虽然后来不管是在法门寺地宫，还是吴越王陵中都出土了大量的“秘色瓷”，不过种种记录表明，在当时秘色瓷确实隐秘而神奇。
当法门寺同款秘色八棱净瓶与刻有“李唐越器人间无”的乾隆官窑出现在同一个展厅时，就像秘色瓷跟乾隆开的一个玩笑，或许当年也曾相逢却不相识。（图片摄于浙江省博物馆《故宫·茶世界》展厅）
而正是这种“蒙娜丽莎”式的传奇色彩，让很多人认为越窑的代表是“秘色瓷”，我觉得这个定义是不准确的。
前：晚唐-五代 秘色瓷长颈弦纹盘口瓶 吴越文化博物馆藏
后：晚唐-五代 秘色瓷龙柄皮囊壶 吴越文化博物馆藏
秘色瓷作为晚唐时期出现的一种“异类”，本质是统治阶级想“通过制作差异化瓷器，来彰显身份地位”的一种工具。而越窑，只是刚好可以实现这种需求而已。
就像清凉寺、文庙青瓷之于宋徽宗，因为是汝州青瓷中的佼佼者，而得到官方青睐甚至支持，最终成为价值连城、寥若晨星的“汝窑”。
因此，从秘色瓷被制作的那天起，身上就自带“臣庶不得用”的皇权属性，早已脱离了“邢客与越人，皆能造兹器”的朴素实用主义，更遑论下场加入“南青北白”（唐代中期形成的以南方越窑与北方邢窑两大窑系为代表的制瓷最高水平）的PK中去。
晚唐-五代 秘色瓷龙柄皮囊壶 吴越文化博物馆藏
晚唐-五代 秘色瓷出筋花口海棠盘 吴越文化博物馆藏
所以，将拥有漫长的烧造历史的越窑与“秘色瓷”这一政治意味浓厚，彰显工艺巅峰的“特供品”划等号是不妥的，有以偏概全之嫌，会忽略其更广阔、更日常的“烟火气”。因此，“夺千峰翠色”的秘色瓷可以是是越窑的荣耀，却不是千年越窑的底色。
那么，究竟什么颜色才能代表越窑呢？
我想答案要在《茶经》里找……
03 ）
the Colour of the Yue Kiln
越色如茶
作为我国古代第一部全面介绍茶的生产、品饮与哲学内涵的典籍，唐代“茶圣”陆羽所作《茶经》的地位不言而喻，其后世影响深远，几乎贯穿我国千年茶文化史。
书中专门描写茶碗的章节《四之器》中，将越窑茶碗评为众多窑口中的最优等：“碗，越州上”，并将其“上”（也就是好）的原因归结为“越瓷类玉、类冰”，明确地指出“越州瓷青，青则益茶”。这里的“青”指青瓷的釉色能完美衬托茶汤的绿色，使茶色更显翠绿透亮。而邢窑白瓷则因为会使“茶色丹”，被认为掩蔽茶汤本色，最终沦为稍逊一筹的“次之”。
唐 越窑青釉玉璧底茶瓯 浙江省博物馆藏
唐 越窑青釉荷叶茶盏托 宁波博物院藏
唐代饼茶煮出的茶汤呈“淡红色”，而越窑特有的青釉，自带一种暖黄绿色调，与茶汤相映，更能营造出一种温和、质朴、自然的视觉观感，使人们在饮茶的同时还能收到更佳体验。
这与陆羽所倡导的饮茶意境——清静、内省、贴近自然是相通的。这种实用性与审美性的结合，使越窑茶具从众多窑口中脱颖而出，成为唐代茶文化的重要载体。
唐 越窑青釉瓜棱执壶 宁波博物院藏
唐 越窑青釉花口海棠大碗 上海博物馆藏
而越窑本身，也像一泡醇厚浓香的茶。当你用品茶的心态去感悟越窑器物的光与色、味与形，你就会发现这并不违和。
唐代越窑其审美取向中蕴含的朴素、自然、内敛，与陆羽《茶经》中所蕴含的茶道精神，以及唐代以降的文人趣味是一脉相承的。
晚唐 越窑青釉花形茶盏托 慈溪博物馆藏
当茶色青釉的含蓄、古朴，覆盖在极富有“烟火气”的器型上，禅意十足。与古代文人追求的淡雅、自然、返璞归真的审美理想高度契合。
晚唐-五代 越窑青釉捧盒 2017年5月香港苏富比
中国宫廷御制艺术精品/ 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精品专场
成交价：2,100,000港币
大肉庄拍卖9月26日晚拍品
与秘色瓷那种刻意追求的均匀莹澈的青翠相比，茶色青釉更显随性、内敛与古拙，更贴近越窑作为民间窑场千年不熄的火焰中，服务于实际生活的本质。更符合中式文人精神。
大肉庄拍卖9月26日晚拍品
△越窑大捧盒上手视频
参与方式：
平台：DOU音搜索【大肉庄拍卖】
时间：9月26日（周五）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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