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庭旅行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个例行事,但也是没想到今年的寒暑假都献给了非洲,如果说年初寒假的埃及是为了划掉人生中的心愿清单,那暑假的肯尼亚完全是一念之下的心血来潮,从埃及回来后我马不停蹄开始新一轮机票的搜索,结果发现想去的目的地全都贵到离谱,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当我输入内罗毕之际,几千出头的价格让我两眼放光,不假思索火速订票,于是乎看动物大迁徙就这么提前登上了日程。

我还唆使了两个同事带着娃一起,元宝得知此行还有一起走过亚欧澳数国的乐乐哥哥以及青梅竹马的娜英妹妹,眉飞色舞,期待值拉满,肯尼亚之行成了目前为止最亲子游的亲子游。 

出发之前伴随着无尽的搬家,不搬不知道,一搬才知晓旧家囤积了多少东西,我惊讶此前究竟是怎么把这些满坑满谷的物品收纳好的?直到今时今日还有些残存的零散小物等着主人让它们重见天日。我和陶一趟趟地搬运物品,在铺天盖地的衣服和书本中左右取舍,陶甚至翻出我那本似乎已被尘封了百年的高中日记,津津有味得对元宝朗读起来,其中一篇是当年美国轰炸我南斯拉夫大使馆后的慨慷激昂,说:你看,你妈以前还是个十足的爱国青年……

搬得差不多的旧家空荡荡的散发着一种落寞的疏离,不敢相信自己过去差不多10年的岁月都与这座房子浑然一体,我仍记得刚搬进来时的欣喜雀跃,对一切满意得不行,坐在阁楼左右端详买了一把阅读椅配了一盏落地灯然后宣布这是我的读书角。

但渐渐不知是审美疲劳还是我本就是喜新厌旧之人,我开始一点点地改造,换床换桌换地毯,等等等等,可最终就像我的摄影,总妄图借助设备升级来解决我的技术瓶颈。但我要承认在这里渡过了很多难忘的时光,某种程度上它记载了元宝的童年,第一次学会走路,牙牙学语读的绘本,黑板墙上的涂鸦,和大家庭一起过的春节,疫情期间用有限的食材螺蛳壳里做道场,以及封城两个月里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也许是性格使然,对于旧屋会怀念但没有眷恋,决定的事情想做就做,不犹豫,向前看,这是我的人生信条。

7月2日是家中长辈给算的乔迁吉日,如果说十年二十年前的我对什么风水还嗤之以鼻,如今已逐渐接受风水学的阴阳、五行属于哲学范畴,更多的是探讨人与环境的关系以及心理暗示,最好的风水,也许就是住在让你身心放松的地方。

搬家后旋即踏上了非洲之旅,紧锣密鼓。

第一天是纯移动日,一早的航班凌晨4点起床,在机场见到小伙伴之际,元宝的眼神瞬间闪烁着光芒,三个孩子迅速玩到了一起,一起看了机场升起的绝美日出。

加起来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对元宝和乐乐来说算不上难事,毕竟一个享受飞行本身一个上机就睡,是天生适合在路上的绝佳体质,原本以为对娜英来说是个挑战,结果孩子的适应力惊人,历经10小时的飞行也未有不适,下飞机后甚至大放阙词:“咦,飞10小时也不过如此。” 

内罗毕的第一晚就给了我个下马威,尽管出发前反复和地接确认了接机司机和接机车辆等信息,对方依然理解成了次日去酒店接机,我们一行八人大眼瞪小眼面对无人接机的窘境,好在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火速拦了两辆车直奔酒店,顺利渡过了非洲的第一晚。

Safari是我们在肯尼亚的重头戏,移动时间占据了大头,好在三个孩子基本不用大人费心,他们在车上肆无忌惮地大笑,把车子当成了移动的游乐场,元宝的口才在这时达到了顶峰,简直没有他不能聊的话题,当然大部分时候说的是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火星”语言,好几次试图加入,听到什么西瓜大象,火龙果海马,我大脑陷入宕机……嗯,认真思考我就输了。

没来肯尼亚之前,会有一种错觉,这个国家一定遍地都是野生动物,随手一拍就是大型的《动物世界》现场,但车子驶出内罗毕,很长的一段时间,什么动物都没看到,脑子里充满问号,想起人家听闻我是景德镇人转而问我家里是不是一堆古董瓷器的往事,顿时自省: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元宝成长记|9岁5个月(去非洲看动物,穷游富游不如少年游)

6小时后,抵达安博塞利入住的帐篷酒店,酒店设施与环境比我预期的好很多,稍事休息后随着地导兼司机将游猎车的顶棚敞开,我们终于开始了正式的非洲游猎之旅。

第一站安博塞利国家公园,以乞力马扎罗山下的象群而闻名,三个孩子拿着望远镜,踩在游猎车后座上,露出脑袋,准备迎接非洲野生动物们的暴击,趾高气昂。本以为一进国家公园,立马有扑面而来的动物目不暇接,结果很长一段时间依然只是尘土飞扬……

但惊喜立马倏忽而至,象群在我们不经意间闪现,至少有十几只,悠闲甩着鼻子踱步,既高大威猛又宁静安详,以大象身上寄生虫为食的白色小鸟萦绕在象群身边,小象们紧紧跟随着母象,排队从我们的车前从容经过,那一刻就像被暖流电了一般,整个人为之一颤。

象群之后,不断有惊喜随之而来,几十头水牛脚踏泥土一路小跑,跑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元宝也不时拿出他的智能手表,拍了又拍。

五霸已显其二,带着满足准备离开安博塞利,途径某片湿地,忽然有群小飞虫顺着打开的顶棚飞入车内,引得怕虫的娜英和乐乐嗷叫,唯独元宝面不改色,就像自动屏蔽了飞虫般泰然自若,事后问其怎么不怕飞虫,其镇定回答:“我们来之前不是打了疫苗嘛,再说也喷了防蚊水呀……”好吧,心理暗示是个好东西,信则尚方宝剑,无则镜花水月。 

如果说第一天的看点是走兽,那么第二天的重点便属飞禽,船夫小哥摇晃着纳瓦沙的湖水,看波光与鸟鸣共舞,鹈鹕排队从头顶飞过,鱼鹰一个俯身捕食,河马在河底咕嘟冒泡,岸边的鹿和角马悠闲漫步,吹着湖风感受东非大裂谷湖区的野性温柔。

从纳瓦沙去纳库鲁,是此行最为揪心的一段,因为这天说是当地的游行日,会碰到抢夺打劫,路上投放的乱石以及大门紧闭的店铺更加剧了紧张气氛,三个孩子自是不懂,在车内有说有笑,我们把小面额的美金捏在手中,准备随时投降示好,望着一车的妇孺,一个个肤白肉嫩,陶魁梧的身板顿时衬托得备有安全感。

感恩司机的靠谱,以一流的车技与勇气一路披荆斩棘,平安将我们送抵纳库鲁的酒店。许是前日吹了湖风受了凉,一向自助餐要吃好几盘的元宝在纳库鲁骤然没了食欲,发起了低烧,但亲妈我却无比淡定,坚信元宝的发烧是“昙花一现”,果不其然,睡了一觉的元宝便退了烧,睡前吃下的一碗热乎乎的方便面被元宝称为灵丹妙药。 

虽未看到成群的火烈鸟,但纳库鲁国家公园还是有点东西,不仅近距离的看到了母狮和公狮,还将黑犀牛和白犀牛一网打尽,渐入佳境后孩子们也陷入了动物的审美疲劳,起初看到长颈鹿和斑马还会兴奋大叫,后来连狮子来了也觉得不足为奇……倒是我们大人更为享受野生动物带来的视觉愉悦,可能身为牛马更能领悟要珍惜能请出长假看真正牛马的悠闲时光。 

高光的马赛马拉是看角马过河的地方,也是Safari最值得期待的一站,我们的运气爆棚,成上万只角马聚集在塔桑尼亚边境蓄势待发,黑压压的一片,只见它们如黑色的潮水冲向马拉河,上演了一场被称作”天河之渡”的迁徙奇观,当然没有看到鳄鱼撕咬角马的生死场面,依然大为震撼,角马的生存在迁徙中延续,狮子的活力闪耀于搏斗之中,草原上每天都会上演扣人心弦的剧情,生命不会困于小小的牢笼,人生亦如是。

跌宕起伏的游猎之旅在马赛马拉划上句号,娜英跟随爸妈提前回国,元宝和乐乐则继续乘坐中国援建的火车前往肯尼亚的海边蒙巴萨,我们准备在海边躺平几天。

与以往我宣传的“躺平”不同,蒙巴萨真的是纯躺平之旅,没有安排跳岛也没有报名潜水和追海豚,唯一的项目是乘木船游刚果河看日落,还是酒店步行可至。

每天睡到自然醒,元宝和乐乐甚为欢喜,说这是继薄荷岛后他们最满意的酒店,游泳、飞镖、打游戏,两人几乎霸占了酒店的台球桌,每天打得天昏地暗,即便看小黑打也看得不亦乐乎,两人的球技在这几天突飞猛进。 

非洲三人组分别没几天,回国后的周末来我家集结,据说是在非洲就约好了,元宝的房间成了三人的秘密基地,三人动静之大,感觉能把房子拆了。

我们几个大人则围坐在地上喝酒聊天,感叹:啊,原来就这么从遥远的非洲回来了,至于为什么能下定决心去非洲,大概便是打心眼里觉得穷游富游不如少年游吧,这个“少年”不仅仅是元宝,也是我自己本身,毕竟之于未来相比,每一个当下都最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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