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当下的「产品」和「用户」,不难发现这个现象:「产品」同质化日益严重,「用户」注意力日益稀缺,于是每一产品都在绞尽脑汁在想怎么留住用户。
关于产品开发的优先级,业界存在明显的分歧:一部分团队坚信“产品愉悦感(Product Delight)”是取胜的关键,而另一部分则认为在功能交付、技术债务和市场压力面前,“愉悦感”只是华而不实且无关痛痒的奢侈品。
这种分歧的根源是:在资源有限的现实情况下,团队是否应该投入时间和精力去打造“愉悦感”?如果是,又该如何实现它?
直到我看见Lenny Rachitsky在一期节目中与Nesrine Changuel的深度对话。Nesrine曾在Skype、Spotify、Google Chrome和Google Meet等全球主流消费产品担任产品负责人,她的职业生涯本身就是一部打造亿万用户喜爱产品的鲜活历史,她分享出了自己独创的一套实用框架,指导产品团队如何将“愉悦感”从一个模糊的概念,转化为能够驱动核心指标(KPIs)、提升用户留存、并形成口碑传播的具体策略。
对话有些长,我们梳理了其中的精华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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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投资“愉悦感”:为什么资源有限的产品团队应该投入时间打造愉悦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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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悦感”的真正内涵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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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B vs. B2C打造“愉悦感”产品的差异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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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步框架详解:一套从识别动机到验证方案的完整操作指南。
重新定义产品的“愉悦感”
对话开始,主持人Lenny便抛出了一个极具代表性的行业困境:产品团队似乎分裂为两大阵营。一方坚信“愉悦感”是赢得市场的关键,是差异化的核心;而另一方则务实地认为,在功能交付、商业合同和技术重构的重压之下,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面对这个两极分化的话题,Nesrine Changuel并没有直接辩护,而是引导听众思考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最喜欢的产品是什么?”
她分享道,每次在开会或演讲中提出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总是五花八门,有些人选择某个产品是因为它带来的超高效率,而有些人则是因为使用产品时感受到的喜悦或慰藉,甚至他们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感觉的来源。“这恰恰揭示了一个核心洞察:我们与产品的连接存在于不同层面。”
“我们可能因为产品的功能性,也可能因为它满足了我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某种情感需求。”Nesrine认为,“真正优秀的产品,是能够与用户建立深度的情感连接。这,就是「产品愉悦感」的本质。”
因此,她给出了“愉悦感”的第一个核心定义:它是一种创造出既能满足用户功能性需求,又能满足其情感性需求的产品能力。
一个残酷的现实是,即便一个产品功能再完善、运行再流畅,如果它不能让用户产生任何情感共鸣,它依然可能在获得用户青睐、实现增长和取得预期成功的路上步履维艰。
Spotify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市场上提供音乐流媒体服务的选择数不胜数,但Spotify通过诸如年度听歌报告(Wrapped)、基于情绪的推荐歌单(Mood-based recommendation)、每周新发现(Discover Weekly)等功能,让用户感觉自己被看见、被听见,甚至与其他用户产生了连接。
“所以,‘愉悦感’并非在实用性的基础上撒上一点快乐的糖粉,它的核心在于,将情感作为体验的核心来构建整个产品。在今天这个市场极度拥挤的时代,‘愉悦感’不再是奢侈品,它是一种差异化战略,能帮助我们促进业务增长、赢得用户忠诚、激发口碑传播,甚至直接提升收入。”Nesrine强调。
Lenny对此深有同感,他分享了自己近期的个人体验:他几乎不再打开Instagram了。“因为当我打开它时,我感觉并不好。”他还提到了Linear的例子,这个任务管理系统在有Jira、Asana和Monday等强大竞争对手的市场中,仅依靠卓越的体验就取得了成功。
产品愉悦感的三大支柱:拆解从理论到实践
那么,如何将“愉悦感”这个听起来有些抽象的概念,转化为产品团队可以执行的具体动作呢?Nesrine进一步将其拆解为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
从理论上讲,“愉悦感”本身是一种情绪。她引用了心理学教授罗伯特·普拉切克(Robert Plutchik)著名的“情绪轮盘”(Wheel of Emotions)理论。在该理论中,“愉悦感”(Delight)被定义为两种基本情绪的结合,就是——喜悦(Joy)与惊喜(Surprise)。
“试着感受一下,想象你正处在一个同时体验到喜悦和惊喜的时刻,那一瞬间你就是愉悦的。”她引导说。
理论知道了,关键是怎么实践?如何在产品设计中一直创造出这种“喜悦+惊喜”的体验?Nesrine提出了构建“愉悦感”的三大实践支柱:
第一个支柱:消除阻力(Removing Friction)
产品设计中,必须识别出那些用户情绪的“低谷时刻”(Valley Moments)——那些用户感到焦虑、压力或困惑的瞬间。我们的目标,就是通过产品体验来抚平这些低谷。
Nesrine分享了她最近的一次亲身经历。她当时在巴黎,需要赶火车去伦敦。她预订了一辆Uber,但司机在等待过程中无故取消了订单。她当时已经快迟到,情绪很差,于是匆忙跳上了路过的第一辆出租车,完全忘记了Uber应用里的事。结果,Uber系统自动为她指派了新司机,新司机到达后因她不在而产生了等待费,她最终被收取了一趟并未乘坐的行程费用。当她发现时,怒火中烧,并做好了写一篇长篇大论的投诉信来要求退款的心理准备。
然而,当她打开Uber应用时,惊讶了。“我只需要点击两次,就完成了退款,它只是问‘你想要退款的是这趟行程吗?’,然后,叮!你的钱回来了。”
这个体验让她印象深刻。“在那一刻,我的情绪本来不好,但这个解决方案瞬间消除了一部分。” 这就是“消除阻力”的魔力。让用户预期中极为困难和痛苦的操作(如退款、取消订阅)变得异常简单,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愉悦感”。
第二个支柱:预见需求(Anticipating Needs)
“愉悦感”包含“惊喜”的元素。如果你总是等到用户明确告诉你“我们需要什么”的时候才去满足,那你只是在“响应”需求,而非“预见”需求,更谈不上创造惊喜。
Nesrine的丈夫多年来一直劝她使用数字银行应用Revolut,但她一直安于自己传统的银行App,不愿尝试。直到一次去新加坡的家庭旅行,这个情况才被打破。落地后,他们发现自己的法国手机运营商不提供免费的国际漫游,数据和通话费用高得惊人。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购买当地的eSIM卡,要么接受很贵的漫游费。
就在这时,她的丈夫打开了Revolut应用,进入一个名为“eSIM”的标签页,花了7欧元就轻松搞定了网络问题。“我当时就震惊了,Revolut怎么会想到在一个银行App里内置eSIM购买功能?这太贴心了!”Nesrine说。
但细想之下,这背后是深刻的用户洞察。Revolut的大多数用户是国际人士或外派人员,他们频繁出行。Revolut预见到了他们在旅行时可能会遇到网络问题,于是在用户开口之前,就提供了解决方案。
这正是“预见需求”的精髓——通过给予用户他们甚至没想过要开口索取的东西,来创造惊喜。Superhuman创始人Rahul Vora也曾表达过类似观点:“要让产品被用户所爱,你设定的标准必须高于用户自己。”
第三个支柱:超越预期(Exceeding Expectations)
在预见了用户需求之后,更进一步就是超越他们的预期。这意味着,要给予他们比所要求的更多的价值。
Nesrine举了一个她丈夫使用微软Edge浏览器的例子。当时他正准备买一台咖啡机,在浏览器的购物流程中,他将商品加入了购物车,正准备付款。就在这时,Edge浏览器的一个自动填充功能弹了出来,并主动为他推荐了一张优惠券。他原本要支付120欧元,但因为这张优惠券,他立刻获得了15%的折扣。
“这对我来说就是超越预期,因为我根本没想过去找优惠券,我本来已经准备好全价支付了。”Nesrine说,这个意外的折扣,同样创造了惊喜。
这三大支柱——消除阻力、预见需求、超越预期——是产品团队可以反复运用的工具箱。我们不必每次都同时做到,但在构建每一个功能时,都应该思考:我们如何能减少用户的阻力?如何能预见到他们的下一步需求?又如何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还特别澄清了一个普遍的误解:很多人将“愉悦感”等同于表面的装饰,即所谓的“五彩纸屑效应”(Confetti Effect)。比如,摇一摇手机,屏幕上就飘下雪花。
“这不是我所说的愉悦感。但我也不是说完全不能用五彩纸屑,关键就在于,它是否承载了真正的价值。”如果一个动效或小惊喜与用户的核心价值和情感时刻无关,那它就是无效的。
她以Airbnb的“超赞房东”(Superhost)项目为例。主持人Lenny补充说,这个项目正是他当年在Airbnb时负责的项目之一。作为房东,维持“超赞房东”的徽章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目标。Airbnb每三个月会进行一次评估。如果你成功续期,当你打开应用时,屏幕上会绽放出庆祝的五彩纸屑。
“这个时刻的五彩纸屑就是有价值的,因为它让我感觉Airbnb认可了我的努力,并与我一同庆祝这个小小的成就,”Nesrine说,这里的关键在于,产品需要理解用户的价值所在,并提供一个能够引发他们喜悦和惊喜的解决方案。
B2C、B2B?B2H:愉悦感的普遍适用性
另一个常见的迷思是,认为“愉悦感”只适用于面向消费者的B2C产品,而对于功能驱动的B2B产品则无关紧要。毕竟,像Workday、SAP、Salesforce这些巨头,其产品体验远称不上“愉悦”,却依然取得了成功。
Nesrine坚决反驳:“只要产品最终是给人用的,那么人的情感就应该被尊重。”她分享说,为了写新书,她特意采访了来自GitHub、Atlassian、Snowflake等B2B公司的产品人,发现他们无一例外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关注与用户的情感连接。例如,Dropbox有一个名为“纸杯蛋糕”(Cupcake)的产品原则,Snowflake则有“超级英雄”(Superhero)的理念。名称各异,但内核都是为客户带来喜悦。
由此,她提出了一个新概念:B2H,即Business-to-Human(商业–对–人)。
随着人们越来越习惯于优秀的B2C产品体验,他们对B2B产品的期望值也在水涨船高,期待它们变得更“人性化”。Nesrine将“人性化”(Humanization)视为一种重要的“愉悦感创造器”(Delighter)。她提出的思考方式是:“假设我的产品是一个人,那么它的体验会如何变得更好?”
在Google Meet团队工作时,正值疫情爆发初期,团队面临如何优化远程会议体验的挑战。他们没有将Zoom或Teams作为对标,而是提出了一个更高的标准:“如果这场会议是大家在同一个房间里进行,体验会是怎样的?” 以此为目标,团队开始从更人性化的角度思考问题。
同样,戴森的真空吸尘器产品负责人也分享过类似理念。他们不将其他品牌的吸尘器作为竞品,而是思考:“如果我雇一个真人来打扫,这个真人会比我们的机器人好在哪里?” 真人可以被告知先打扫哪个房间,或以特定方式清洁,而早期的机器人做不到。于是,戴森在机器人中加入了「路径推荐功能」,使其行为更接近真人。
“人性化,就是提醒用户,产品背后站着的是真实的、有同理心的人。”Nesrine总结道。
当被问及是否在新兴市场或竞争不充分的领域,“愉悦感”的需求会降低时,Nesrine承认,一个能解决“燃眉之急”问题的产品或许也能存活。但她反问:“如果另一个竞争对手同时解决了功能问题和情感需求,那么最终胜出的会是谁?”
在当今市场,仅仅“能用”已经不够,产品需要“出众”。她引用了Buffer的例子:这家B2B公司发现约2%的用户明显不活跃,于是主动发邮件提出要为他们退款。这种正直和诚信的行为,虽然短期内可能损失收入,但却建立了深度的信任和情感连接,从长远看,反而可能增强了用户粘性。
产品愉悦感的模型:一套系统性的四步操作法
为了让“愉悦感”的构建过程不再依赖灵感和偶然,Nesrine在谷歌工作期间,基于自己作为“愉悦感产品经理”(Delight PM)的实践经验,总结出了一套名为“愉悦感模型”(The Delight Model)的四步框架。这套框架可以无缝集成到任何产品团队现有的工作流程中。
第一步:识别用户动机(Identify User Motivators)
用户使用产品的原因千差万别。我们通常会根据人口统计学(他们是谁)或行为(他们做什么)来进行用户分层。但Nesrine认为,还有一种更强大的分层方式:动机分层(Motivational Segmentation),即根据“他们为什么使用产品”来划分用户。
动机分为两类:
1、功能性动机(Functional Motivators):用户想要完成的具体任务。例如,在Spotify上,可能是“搜索一首特定的歌”或“寻找一些能激发灵感的音乐”。
2、情感性动机(Emotional Motivators):用户希望在使用产品时获得的情感体验。例如,在Spotify上,可能是“感觉不那么孤单”、“改变心情”或“感到怀旧”。
情感性动机又可以细分为:
1、个人情感动机:用户自己想获得的感觉。
2、社交情感动机:用户希望别人如何看待使用该产品的自己。Spotify的年度听歌报告(Wrapped)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很多人分享它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音乐品味,从而在社交中感觉自己“很酷”并与他人建立连接。
以上第一步的核心产出,就是一份清晰的功能性动机和情感性动机列表。
第二步:转化动机为机会(Convert Motivators to Opportunities)
有了动机列表,下一步就是将它们转化为产品机会,这就意味着要从“问题空间”(Problem Space)转向“机会空间”(Opportunity Space)。因为解决方案不仅是为了解决问题,也是为了满足需求。团队可以使用“我们如何才能…”等方法,从这些动机出发,定义出值得探索的产品机会。
第三步:构思方案并分类(Identify Solutions & Categorize)
这是将想法变得具体的一步。Nesrine创建了一个名为“愉悦感网格”(The Delight Grid)的矩阵工具。这个矩阵的横轴和纵轴分别是功能性动机和情感性动机。团队可以将构思出的所有解决方案,根据它们分别满足了哪些动机,放置到这个网格中。
通过这个网格,解决方案被分为三类:
1、表面愉悦(Surface Delight):仅满足情感性动机的方案。例如,Apple Watch在你生日时屏幕上绽放的气球,它没有功能性价值,纯粹是为了创造情感连接。
2、低度愉悦(Low Delight):仅满足功能性动机的方案。这是产品的基础,确保核心功能可用。
3、深度愉悦(Deep Delight):同时满足功能性动机和情感性动机的方案。这是最强大的类型。例如,Spotify的“每周新发现”(Discover Weekly),它既满足了用户“发现新音乐”的功能性需求,又通过个性化推荐让用户感到被“理解”和“看见”,从而满足了情感需求。
第四步:验证方案(Validate Solutions)
为了确保我们创造的“愉悦感”是有效且负责任的,Nesrine设计了一份“愉悦感清单”(The Delight Checklist)。这份清单包含多个检查项,用以评估一个方案是否值得推进。
其中两个关键项是:
1、包容性(Inclusion):当我们谈论情感时,必须意识到能让我快乐的东西不一定能让你快乐。因此,设计必须考虑到不同用户的感受。Nesrine举了一个反面教材:法国外卖平台Deliveroo在母亲节时,向用户发送了一条模仿“妈妈的未接来电”的推送通知,点击后显示“嘿,今天是母亲节,想想你的妈妈”。虽然初衷是好的,但对于那些失去母亲或与母亲关系复杂的用户来说,这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最终引发了巨大的负面舆论。
2、熟悉度(Familiarity):我们都喜欢创新和惊喜,但过度的惊喜可能会变成惊吓。人们需要在新奇与熟悉之间找到平衡。一个传奇故事就发生在这里:Spotify的“每周新发现”最初的设计是推荐100%全新的歌曲。但上线后,算法偶尔会混入一些用户已经听过或喜欢的歌曲。当他们“修复”了这个Bug后,所有关键指标应声下跌。团队这才意识到,正是那一点点“熟悉度”让整个发现体验变得更受欢迎。于是,他们把Bug又“加了回去”。所以,我们今天体验的“每周新发现”,其实是一个“有Bug”的版本。
这套四步模型,为产品团队提供了一套将“愉悦感”从抽象理念落地为具体、可衡量、可迭代的行动方案。
实践:来自Chrome和Google Meet的内部案例
为了让框架更具实感,Nesrine分享了两个她亲身经历的项目。
案例一:Google Chrome的“标签页管理”
在Chrome团队,Nesrine负责解决最棘手的难题之一:标签页管理。用户打开标签页的原因五花八门:用作提醒、待办事项、或者纯粹是忘了关。在移动端更是如此,很多人都顶着“99+”的标签页数量。从功能角度看,这会引发内存、性能和空间问题。
但通过用户访谈,团队发现了更深层的情感维度。很多人对自己的标签页有着强烈的“占有感”,认为这是自己的私人领域,绝不容许Chrome擅自关闭。同时,当被要求在海量标签页中寻找特定一个时,他们又会感到困难,甚至为自己标签页的混乱而感到一丝无可奈何。
理解了这种功能与情感交织的复杂关系后,团队没有粗暴地选择“自动关闭”,而是设计了“非活跃标签页”(Inactive Tabs)功能。在iOS版的Chrome上,超过21天未被访问的标签页,会自动被收纳到一个名为“非活跃”的文件夹中。
这个方案堪称“深度愉悦”的典范:
在功能上:它清理了主标签页视图,让界面更整洁,间接缓解了性能压力。
在情感上:它没有删除用户的任何数据,标签页只是被“收纳”起来,充分尊重了用户的“所有权”,消除了他们的焦虑和不安全感。
案例二:Google Meet对抗“视频会议疲劳”
疫情期间加入Google Meet团队,Nesrine的首要任务是研究新工作方式带来的情感影响。通过大量访谈,团队总结出三大负面情绪模式:无聊、低互动、以及一个新诞生的词“Zoom疲劳”(Zoom Fatigue)。有趣的是,虽然是竞品的名字,但它准确地描述了所有视频会议用户共同的痛点。
针对“Zoom疲劳”,团队参考了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其主要原因之一是持续看到自己的影像。想象一下,如果有人一整天都举着镜子跟在你身边,你会感到极大的不适。于是,Google Meet推出了“最小化自己视图”的功能,用户可以继续分享自己的视频,但不必一直盯着屏幕上的自己。
针对“低互动”和“无聊”,团队引入了表情回应(Emoji Reactions),如挥手、点赞等。这让参会者可以在不打断发言者的情况下表达同意或感受,保持会议的在线感和参与感,从而提升了互动性。
这两个案例都展示了如何从识别用户的负面情绪(Demotivators)入手,通过巧妙的设计,将负向体验转化为积极、愉悦的体验。
推动变革:如何获得支持并建立“愉悦感”文化
在访谈的最后,话题转向了如何在组织内部推动“愉悦感”的实践。
当领导者对“愉悦感”不屑一顾时,该怎么办?Nesrine的建议是:“不要试图去说服,而要去对齐。”直接推销“愉悦感”的概念,可能会被视为对现有工作方式的威胁。
更有效的方法是,理解领导最关心什么——是增长、留存还是口碑?然后,展示“愉悦感”如何能帮助他们实现这些目标。
她分享了一个辅导初创公司创始人的经历。这家公司帮助音乐人寻找策展人。创始人最初只关心战略和OKR。Nesrine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的用户会为使用你的产品而感到自豪吗?”创始人反思后承认,用户不会,因为使用他的产品意味着承认自己无法独立找到资源,这让他们感到“渺小”。
这次对话后,创始人主动将战略重心转移到“如何让用户感到自豪”上。因为他意识到,自豪感会直接驱动口碑传播,从而实现他最关心的业务增长。
在优先级排序上,Nesrine提出了一个“50-40-10模型”作为指导:
50%的资源投入到低度愉悦(纯功能性)。
40%的资源投入到深度愉悦(功能与情感结合)。
10%的资源投入到表面愉悦(纯情感性)。
这确保了产品在稳固核心功能的同时,持续构建情感连接和品牌个性。
最后,要让“愉悦感”成为一种文化,就需要将其融入组织的日常仪式中。例如,在战略中设立一个名为“愉悦感”的永久性产品支柱;或者像Spotify那样,定期举办“黑客日”(Hack Days),甚至可以专门设立“愉悦感日”(Delight Days),鼓励团队自由探索能带来惊喜和喜悦的功能。
这能极大地激发产品经理的内在动力,因为他们能直接看到自己的工作给用户带来的快乐,这种正反馈是任何物质激励都无法替代的。
科技行者团队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