铝合金具有轻质、高强度和优良的耐腐蚀性能,使其在民用建材、工业型材、航天航空领域广泛使用。模具是铝合金产生挤压变形和传递挤压力的关键部件,由于其复杂的结构,高的尺寸精度及工作服役时复杂的应力状态。模具质量也将直接影响产品的形状、尺寸、表面质量以及内部组织等。当今社会铝合金建材门槛低,竞争激烈,铝合金工业型材附加值高,模具投入量大,国内对铝合金挤压模具的结构设计、制造加工以及表面处理工艺技术都存在不足,导致模具产量和寿命很低,因此提高模具寿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目前我国铝挤压模具技术已有长足进步,但与国际先进水平仍有一定差距,在我国铝材挤压行业中,模具的一次上机成功率只有50%左右,仅为国际先进水平的1/3左右。拥有理想表面质量的挤压型材与模具的使用寿命是相互关联的,与生产过程的经济效益密切相关。而模具的寿命主要依赖于模具的设计、材料的选用、热处理、服役过程的工艺参数选择。模具的表面处理也是保证模具使用寿命的重要环节,对实现铝型材产品高效、优质、低能耗生产具有重要意义。本文针对挤压模具设计、模具材料、热处理工艺以及表面渗氮强化方面,分析其对模具寿命的影响,以期为铝合金模具设计和热处理提供理论依据。
1、影响铝型材挤压模具寿命的因素及其失效形式
铝型材挤压模具的寿命是综合性的技术问题,它涉及到模具设计、模具材料、制造加工、热处理、表面处理、挤压工艺、模具修理以及模具科学管理诸多方面。铝合金挤压模具失效形式主要为疲劳断裂、磨损、塑性变形三大类。对不同形状的H13钢铝型材挤压模具失效机制进行统计,其中三大失效形式所占百分比如图1所示,断裂失效所占比例最高,其次是磨损失效和塑性变形。

疲劳断裂是挤压模具失效的首要机制,它常发生在模具高应力集中区,例如尖角处、加工刀痕处。图2为模具的热裂失效图片,服役过程中由于高温表面和冷的芯部之间产生很高的温度梯度,将在表层产生很高的压应力,引起弹塑性变形。在尖角处将形成更高的温度梯度,产生更高的压应力和张应力,应力超过表面材料的局部屈服强度和极限抗拉强度,再循环载荷的冲击下产生疲劳,最终导致裂纹的成核与扩展。
(某客户模具产品热裂失效实物图)

挤压模具第二大失效模式是磨损失效由于热挤压变形时的变形率较大金属坯料塑性变形时的金属流动对模具型腔表面产生剧烈的摩擦引起磨损失效通常坯料在炉内预热时表层容易发生高温氧化,形成坚硬的Al2O3膜层。工作时坚硬的膜层很容易磨损剥落形成硬质颗粒使得坯料与模具表面之间发生严重的磨粒磨损磨损使得模具工作带材料缓慢剥落对模具表面粗糙度和尺寸公差产生很大影响如果坯料与模具接触表面的局部压力和温度过高挤压速度不合理以及模具的尺寸和表面粗糙度不满足要求工作时都将造成模具表面剧烈磨损研究发现渗氮模具钢表层的磨损机制是裂材料粘着转移以及剥层磨粒和长周期疲劳磨损

挤压过程中的变形功热效应摩擦等产生的温升使模具局部的工作温度进一步升高在长时间的高温作用下金属与模具间的摩擦状态恶化的强度降低于是塑性变形就可能发生塑性变形常发生在模具表面承受过高的压力和温度以及长时间接触的区域一旦接触压力产生的应力值超过模具材料的局部热屈服强度,将引发塑性变形模具的温升速率与模具和坯料起始温度接触压力和时间,模具材料和表面处理状态有关

2、铝型材挤压模具材料选择

在精密铝型材的生产中模具材料的选择是重要的因素而且对模具寿命和成本都至关重要模具材料应具备好的塑韧性疲劳强度淬透性;其次硬切削性能磨抛性能尺寸稳定性能也是需要考虑的因素AISIH13钢是目前国内外广为应用的铝合金挤压模具材料也是广泛使用的热作模具钢材它具有较高的屈服强度高温抗蠕变性好的回火稳定性耐化学腐蚀性强韧性和延展性且价格适中,表1H13钢的主要化学成分

国产H13钢的强度韧性及其等向性均与进口H13钢存在差距,非金属夹杂带状偏析液析亚稳定共晶碳化物是影响国产H13钢性能的主要冶金缺H13钢属于过共析合金钢,组织中存在的冶金缺陷主要有成锋利多角的大块状排列成链堆集成带或网状的白亮共晶碳化物(如图3(a))和成堆集状和短链状的非金属夹杂物(如图3(b)),这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模具钢的强度韧性及热疲劳抗力生产中常采用锻造技术来消除或减轻钢锭这些内缺陷而锻造比的选取对减少缺陷尤为重要如果锻造比不合理将影响晶粒尺寸的均匀性(如图3(c))H13钢在冶炼后浇成铸锭时,因成分偏析会导致组织偏析铸锭经过锻造和轧制形成碳与合金元素贫化带和富化带交替分布的带状组织(如图3(d))值得注意的是成分偏析造成退火组织中带状的碳物偏析这又会遗传到淬火态及回火态组织中最终H13钢的综合性能,尤其是冲击韧性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因此必须通过改进H13钢的冶炼方法和锻造工艺来保证模具钢的用材需求

3、模具设计与模具加工

模具设计存在缺陷为模具的早期报废埋下了隐甚至不能投入使用导致产品缺陷及极低的生产模具设计和机加工以及热处理工艺与模具的残余应力密切相关模具设计时考虑的因素主要有模孔型腔的断面形状工作带的形状和深度止推角和促流角的大小,型腔在模具端面的位置等于模具成形结构工艺性的要求在模具结构上会存在截面突变凹槽尖角圆角半径等这些区域极易产生应力集中,形成裂纹并导致断裂失效4为铝合金挤压模分流桥根部断裂失效位置,

5其等效应力和疲劳寿命模拟分析可以明显看出分流桥根部等的应力很集中应力值相对其它区域明显更高疲劳寿命值明显更低因此在模具结构设计时应该特别注意过度曲率半径的设计适当增大模具圆角半径减小凹模深度和尖角数量尽量避免截面突变

车削加工模具型腔时进刀过深形成的刀痕将成为应力集中的部位,淬火时极易萌生微裂纹(如图6(a)),后续服役时裂纹进一步扩展而导致模具开裂失效所以进行机加工时粗加工后必须留有一定尺寸余量的半精加工和精加工进给量电火花加工表层由于受热影响严重以致产生过热和重熔现表层重新淬火冷却时各层间由于组织转变的应力较大因此沿热扩散方向容易产生裂纹同时熔凝层(如图6(b))与基体结合力低,易于脱落所以模具经电火花加工后应重新回火以消除内应力磨削加工时如果磨削热控制不当使得表层温升过快过高直至重新奥氏体化随后冷却这样极易使表层产生很高的热应力和组织应力造成模具表面产生磨屑裂纹

4、铝型材挤压模具的热处理

热处理不当占模具早期失效的相当比重一般H13钢都要经过预备热处理淬火及回火,其中每个工艺环节对改善其组织提高性能和保证模具寿命都至关重要

4.1预备热处理工艺

H13钢锻后,在球化退火前加正火处理,可以细化组织使偏析和网状碳化物结构得到改善化物的球化率也提高,正火温度为1020℃时效果良好研究表明对成分偏析且锻造不足的H13钢进行扩散退火加球化退火预先热处理能更有效改善其金相组织,较大幅度提高材料的冲击韧性

影响铝型材挤压模具寿命因素的分析

4.2淬火工艺

H13钢合金元素含量高,导热性差,加热时模具表面和中心会产生较大温差热应力过大易导致淬火变形和开裂为了防止模具畸变并有效促进奥氏体化淬火加热前需进行分级预热然后再升至奥氏体化温度采用下限淬火温度则韧性好采用上限淬火温度则硬度和强度好通常淬火温度范围为1020~1080℃若淬火温度过低碳化物溶解基体中碳与合金元素溶解不足导致硬度低高温性能差淬火温度过高导致晶粒粗大残余奥氏体增多,断裂韧度下降。奥氏体化不充分易造成合金碳化物粗大(如图7(a)),严重影响模具钢的强韧性

4.3回火工艺

根据H13模具钢的工作条件及硬度要求选择回火温度H13钢的硬度随着回火温度的升高先增加后减小400℃以下,硬度随回火温度升高而增高;550℃以上,硬度随回火温度升高而降低。要注意由于Cr、C等原子的复合偏聚区的形成,使H13520℃左右回火时出现二次硬化效应,从而影响模具的冲击韧性H13钢经350℃左右中低温回火芯部可以具有更好的强韧配合和热疲劳性能同时又不出现兰脆现象。研究发现H13钢经1050℃淬火后,再在560~600℃回火2h,可使其力学性能达到最佳的使用范围(48~52HRC),强韧性较好应当注意回火温度过高时,未融碳化物聚集长大,Fe3C的析出,合金元素向晶界偏聚,导致沿晶界形成黑色网状物质(如图7(b)),裂纹将沿晶界处进一步扩展形成较长的裂纹(如图7(c)),这将会严重影响热作模具钢的使用寿命

5、铝型材挤压模具QPQ处理

H13钢模具进行表面强化处理,可以改变模具表面的成分和组织进而提高材料表面的硬度耐磨性耐蚀性抗粘结等性能而且能使模具的芯部保持足够好的强韧性提高模具的综合性能充分发挥材料的潜力降低生产成本达到提高模具寿命和经济效益的目的H13钢模具表面处理技术有化学热处理包括QPQ处理、离子渗氮N-C共渗S-N-C共渗及多元共渗高能束表面处理表面膜层的形成有化学气相沉积,电镀溅射等。

QPQ处理是生产中常用的成本低可靠性好操作简单的模具钢表面处理方法渗氮处理后在钢的表层获得具有一定厚度和性能的氮化组织。渗氮钢的表层组织由化合物层(通常也称白亮)和扩散层组成(如图8(a))渗氮层中合金元素Mo、V、Cr与氮有很强的亲和力形成合金氮化物,合金氮化物的类型分布数量维持着钢表面的力学性能,可显著提高钢表面的硬度和疲劳强度。H13钢晶粒一般在10~30um(如图8(b)),H13钢渗氮扩散层为渗氮索氏体组织。渗氮温度过高会导γ相和合金氮化物沿晶界粗化聚集(如图8(c)),降低了弥散度,这会使得晶界弱化,造成渗氮层硬度明显下降渗氮时如果氮原子沿晶界扩展形成网状波纹状针状氮化物其脆性大韧性影响模具表面的耐冲击和耐磨性能研究发现渗氮层中沿晶界沉积的氮化物是模具表层裂纹起源的潜在因素在此处极易产生应力集中,裂纹延晶界萌生扩展最终导致模具表层崩刃开裂所以在生产中应采用合理的渗氮工艺参数尽量避免这种渗氮缺陷

化合物层有良好的机械性能但是其形成增长机制和其晶体学取向关系仍然是一个正在探索的热门课题它的存在对模具寿命的影响也众说纷化合物层具有好的耐磨性耐腐蚀性及抗粘结性优势它的存在可以阻止模具表面与热的挤压铝发生高温化学反应

由于化合物层的高硬度和脆性如果承受很高的机械压力很容易造成化合物层裂纹和剥落模具工作带的化合物层常会在高温挤压过程中由于磨损而减少消失造成模具精度下降进而影响到模具寿命和被加工挤压产品的尺寸精度硬度高的亮白氮化层厚度会出现不均匀现象如果出现突起而在挤压过程中这些突起就会被优先磨损掉磨损掉的硬质颗粒会对模具表面产生犁削的作用从而加速模具的磨损将对产品表面质量产生不利影响

许多研究已证实化合物层主要由ε(Fe23N)γ(Fe4N为基的固溶体)或两相的混合ε+γ构成化合物层对提高模具寿命是否有利主要取决于化合物层的均一性和厚度ε相和γ相的比率对于化合物层的韧性的影响还不清楚而单一晶相的存在(εγ)和较小的层厚可以实现化合物层理想的性能,特别是耐磨性能的提高因为不同晶相的结构存在差异主要是晶包参数的不同这样在晶界处很容易产生应力集中将使得化合物层内部积累较多的残余应力增加化合物层的脆性。氮处理时降低气氛中的氮浓度有利于形成单一γ相的化合物层而由单一γ相组成的化合物层其韧性更好热力学稳定性提高在超高的负荷下表现出更好的耐磨损和耐疲劳性能化合物层的厚度和致密性也是必须考虑的因素气体渗氮时化合物层内部容易形成微孔洞和缺陷其数量随着化合物层的厚度而增加这将影响化合物层硬度的均匀性而且微孔洞和缺陷处极易产生应力集中所以化合物层厚度增加对模具寿命的影响也是不利的。而化合物层的厚度可以通过改变渗氮工艺参数来控其厚度随着渗氮温度渗氮时间和氮势的减小而减小。

6、H13钢挤压模具分流桥的失效

在实际生产时常发现铝合金挤压模具分流桥根部发生早期开裂失效从模具开裂部位经线切割断口取样(宏观断口形貌如图9),

经过组织分析,以及硬度测试都满足要求电子探针成分分析发现断口表面Al元素和O元素大面积存在(如图10),

经高倍形貌观察发现聚集的球状物质经衍射物相分析发现其为AlN(如图11)

由于模具工作时经受了高温挤压及长时间磨损氮化层厚度会有所减少这将影响模具的表面质量和尺寸精度所以模具工作服役一定周期后就必须进行表面重复渗氮而渗氮前后都必须碱洗模具表面以去除粘附在模具表面的铝铝离子侵入裂纹并沉积在裂纹表面渗氮时形AlN

模具分流桥根部发生早期开裂与其多次渗氮有很大关系渗氮次数过多会增加渗氮层的厚度层厚度增加其韧性会减小脆性增加更容易形成裂纹而渗氮层本身脆性高对裂纹抗性很低特别是在高应力集中区很容易引发裂纹。渗氮次数过多会使得表层白亮层致密性和硬度减小渗氮层中沿晶界聚集的渗氮物数量增多,这极易造成白亮层产生裂纹渗氮层中晶界弱化使得裂纹从表层向芯部迅速扩展在这种情况下侵入裂纹表面的氧和铝将会使得晶界进一步弱化加速裂纹的扩所以模具渗氮次数增加,很容易诱导应力集中的模具分流桥根部产生开裂但其不是唯一的失效因素

分流桥根部发生早期开裂应该是若干其他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因为对于挤压模具分流桥部的失效因素许多相关研究也有发现由于模具表面发生氧化脱碳使得表层强度硬度降低再加上模具本身存在设计缺陷局部位置产生高应力况条件下也极易造成模具表面发生开裂的倾向如果模具的热处理制度不符合技术要求造成材料硬度低屈强比小加上分流桥根部产生应力集中模具使用温度过高从而引发失效。

所以对于模具常见的失效形式应该是若干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会有主要因素和决定性因素。在实际模具生产中应该严格按照合理准确的工艺,把握好每一个生产环节,将引发模具失效的所有可能性因素降至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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