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经历一段黄昏时光,而每一天的黄昏景象又不同,有时璀璨有时晦涩,虽然处于人生黄昏阶段的自己自以为心静如水,但死水御风也会微澜,何况此心还在向着年轻态挣扎,甚至可以说是童心未眠,所以面对大自然常常会喜形于色,也从不掩盖自己的情绪波动,只有在人类社会中彳亍跋涉时才不得不将表情面具化。
每天黄昏在武烈河畔漫步,都会遇到很多人,钓鱼的、跳舞的、快走慢跑的、还有一些和我一样一边散步一边守候晚霞登场的。在陋室所在楼下的武烈河畔那一小段河边道路上,每天所遇到的人基本都是重复出现,见到的次数多了也就成了熟面孔,但始终没有产生相互结识的欲望,似乎大家存在的价值都与路边花草一样,只是用来装饰自己出场的虚拟空间,说白了,大家彼此互为道具人。
偶而我会想起上世纪末第一次出国后的场景,走在异国他乡的大街上看到亚洲面孔就觉得亲切,如果听到对方说中文则会热情地迎上去,问对方是不是来自华夏,如果得到肯定答复就会有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几乎达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程度,如今满大街遇到的都是老乡,却再也不会有那份激情了。当彩云散尽,夜色如墨,劳苦大众白日求索而不得的美梦也将启程,我却整夜毫无困意,直到夜色阑珊强迫闭眼,也只能勉强收获既不清醒也无梦的浅睡眠,不再做梦算不算一种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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