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7月,在河南省郑州市新密市的青山绿水间,突然冒出一股恶匪。他们隐居山乡,昼伏夜出,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轮奸妇女,无恶不作。
一向平静的山庄蒙上了重重的阴影,朴实的山民坐卧不宁,他们饱含着泪水控诉着暴徒的种种罪恶:
1994年7月22日晚,在岳村乡苇园村的山间小路上,分别走着两对年轻夫妻,他们是张朝阳和妻子张雪勤,马文钦和妻子郑宝珍。前方不远处是一座石桥,桥下面流水潺潺。盛夏之夜,两对青年要去桥下洗澡冲凉,消暑玩耍,在桥头碰在了一起。
这时,突然从寂静的桥上窜出5个陌生男人,马文钦走上前去,央告道:“我们想在桥下洗个澡,请给个方便。”
话音未落,一声呼哨,5人面露狰狞,从腰间拔出刀子,向手无寸铁的两对情侣杀去。
25岁的张朝阳胸前连中数刀,当场死亡。
24岁的马某夺路而逃,凶犯一路追杀,向他后背刺去,造成重伤。其妻郑宝珍惊恐万状,高呼救命,穷凶极恶的匪徒一阵乱砍乱刺,她的后背、胸间、锁骨数处刀伤,倒在血泊中昏死过去(虽经抢救脱险但已残疾)。
1994年7月19日晚上,暑热难当。中王庙村老支书郑同义一家正在熟睡,突然,几柄尖刀抵住他们夫妻两人:“拿钱来!”匪徒恶狠狠地吼着。见老支书两口毫不示弱,他们便拳打脚踢,挥舞手中尖刀将两位老人扎伤,抢走室内唯一值钱的“燕舞”收音机。
深夜的呼喊打斗声惊醒了邻屋熟睡的郑家儿子郑五成,他是这村里唯一的郑州大学应届毕业生,回家正在等待分配工作。他刚跨出门槛,几条黑影便扑了上去,立刻,他的后背、腹部、胸部被刺数刀,血流如注,一头栽倒在院内。
在丘陵起伏的村落中,有一户三代同堂的和睦人家。1994年7月24日夜,天气闷热。老爷子躺在院外的木架子底下,老伴搭梯子上了平台,儿子带着孙子睡在院外的一辆农用奔马车内,唯独儿媳妇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关在室内。
浓重的夜幕下,几条魔影看准目标,奔袭而至。老人被用绳子绑在了院外的木架上,嘴里塞上了破布,儿子被捆在车架上,几个匪徒跳进老人屋内,翻了个底朝天,只翻出了140元钱。他们哪肯干休,满脸杀气用刀逼向老人的儿子,连连用刀划他的身体,每划一下就喊一声:“拿钱,不然就捅死你!”
凄厉的呼喊和呻吟声惊醒了睡着的媳妇,她扒窗望去,惨淡的月光照亮了几个暴徒凶残的脸,他们正要对丈夫下毒手。她打开屋门,大喝一声:“住手!”拼上前去保护她的丈夫。
猖獗的罪犯深夜见到一个女子,恶狼般扑上去撕抓着,狂叫着,轮番对这个弱女子发泄兽性,然后扬长而去。
“八大金刚”“十三太保”“黑手党”“刀子帮”等等传言伴着凶残的罪行在发案之地传开去,70万父老乡亲(按照1994年统计)在恐惧、忧愤中,把眼光投向了公安干警。
“如果打不掉这帮恶势力,我们将无颜见全市70万父老乡亲。市委、市政府和社会各界寄希望于新密市公安局,新密市的人民在看着他们,受害者的亲属们含着眼泪期盼着他们,必须坚决、彻底、干净地打掉这个黑帮。”
新密市公安局局长徐盘、政委张占军高扬着拳头,成立“7·19”专案组并发出了进攻命令。
在连续勘查几个犯罪现场之后,副局长杨玉章和侦查员们形成共识:犯罪分子是互相联系的团伙,采取的是奔袭式跳跃作案,作案跨度近百里,足迹遍及几百个自然村落。然而,要在当地山谷纵横、青纱帐密布的特殊环境里发现这伙匪徒却绝非易事。
1994年7月24日夜,狡猾的犯罪分子再次露头并一连作案4起后逃窜。
这是围捕犯罪分子的绝好机会,一道天网立即向犯罪分子全面撒开。
短短的几个小时后,在岳村乡、白砦乡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在15余公里的战线上,两万多名公安干警、武警官兵和群众组成了强大的包围圈。
网内,犯罪分子在做困兽之斗。
以来自安徽阜南县的流窜犯徐新东(外号秃子)为首的5名凶犯于25日黎明逃至岳村乡和白寨乡的交界处牌坊沟村,这是犯罪成员张天祥的老家。5犯如丧家之犬,在兽欲发泄之后,躲进了村头一个破窑洞内倒头便睡。

一向凶残狡猾的张天祥被一种恐惧缠绕着,他爬出窑洞,走进村里探听情况。在村口听见村民议论纷纷,说岳村乡出了杀人案,公安局正在侦破,他匆忙折回窑洞,叫醒同伙,把凶器及部分财物隐匿后,匆匆出逃。
“站住!干什么的?”在岳村乡南界的一条岔路口上,两个民警和村治保主任正在把口堵截,看着匆匆而来的5人满脸污垢,神情紧张,民警当即喝令出示证件和所携物品。
不待民警近身,张天祥猛然大喊:“快跑。”
五犯跳沟越涧,分散逃窜。几名干警和治保人员拼力追赶,但没追上。
闻讯而来的干警随即铺天盖地般向犯罪分子奔杀而来。
晚上约八时许,当民警张建峰一路追至岳村西北部乱石坡的一家大院内,他一眼发现里面的一个瘦脸青年,正是从岔路口上逃脱的张天祥。张建峰大喝一声,几名干警如猛虎攫食,将其擒获。
围捕大网持续了两天一夜,由于地形复杂,另外4人于夜间越谷走岭逃出了包围圈。
犯罪分子如丧家之犬,四散逃窜。
7月30日,刑警队长张艳阳率领的6人追捕小分队,到达平顶山西区。把在西区煤窑上打工的安徽阜南人找了个遍,终于摸清了团伙主犯李明甫的藏身处。
8月4日中午1时许,张艳阳一行直扑距开发区6里外的一个煤窑而去,正在床上打盹的李明甫还没回过神儿,便被几双钳子般的手拧在床上。
团伙首犯徐新东外号秃子,31岁,也是安徽阜南县人,他操纵着来自安徽阜南老家的一些外工,与当地的恶势力结合起来,偷、抢、杀、奸无恶不作,几乎每一起恶性案件都有他在场。
徐新东不失为黑道高手,当他在新密遭伏击侥幸逃脱后,料知同伙必有人落网,追兵将很快杀来。于是,他抛掉其余同伙,只带许和海一人,东躲西藏,最后选择了地势复杂易于藏身的登封。
在登封,异常警觉的徐新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不在一处多留一天以上。因此,张艳阳等侦查员先后扑窝三次,都是人遁屋空。
张艳阳兵分多路,几天几夜马不停蹄地苦苦寻找,终于从登封大冶塔湾的一个小矿井里,摸清了徐新东藏身于几里之外的弋湾矿新蔡包工队内。张艳阳立即汇合兵力,直捣弋湾。两个多小时后,张艳阳等人包抄了一座简易的二层楼。
时值凌晨6点,徐新东和许和海想不到神兵会飞扑而来,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两人同时感到手腕一震,睁开睡眼,被手上那副铮亮的手铐惊呆了。
转眼到了8月26日,一彪人马远涉千里出现在安徽省阜南县元集镇,通过对落网案犯的审讯,获悉这个团伙中另一名主犯刘端平隐匿在原籍。
当夜12时,张艳阳、秦胜利、王建东等侦查员与当地干警冒着大雨直扑刘端平家。
狡兔三窟。刘端平自知罪恶深重,他先后从父母家转移到其叔叔家,又从其叔叔家躲藏至其姐姐家。
凌晨4点许,张艳阳一行带着刘父直扑刘端平姐姐家。院外屋檐下睡着一个长发青年,看到来人他突然坐起,刘父对他递了个眼色,紧接问:“平来了没有?”
他匆匆回答道:“叔,他来了,在后边俺舅家。”
富有经验的张艳阳看出这一微妙的举动,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扳起那张瘦马脸,这张脸和刘端平身份证底卡十分相像。刘家父子的谎言没能骗过侦查员,刘端平成为最后一个落网的主犯。
暴匪被一网打尽,10名主犯有7人来自安徽阜南县的农村。从1992年以来,他们以外出打工、下煤窑为掩护,结成黑帮团伙,相互勾结,昼伏夜出,疯狂进行盗窃、敲诈、抢劫、轮奸、杀人、伤害等一系列严重犯罪活动。犯罪魔爪伸向11个市、县,作案达百余起,杀死一人,伤30余人,强奸轮奸妇女10余人,盗窃、抢劫了大批现金和财物。
1994年9月3日,细雨霏霏。新密市岳村乡一个空旷的田地里,市公安局召开揭露犯罪大会,数千名群众从四面八方冒雨而来。凶残的犯罪分子在战栗,他们的身旁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他们已感知末日将临。
而此刻,新密的百姓们则扬眉吐气,振臂而呼:为了那片重生的净土,为了那除暴安良的警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