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沂孙 篆书《宥坐之器》 四屏

水墨纸本、立轴

172×46.5 cm,约7.2平尺(每幅)

戊寅(1878年)作

中国嘉德2021年春季拍卖会

成交价: RMB 805,000

杨沂孙篆书《宥坐之器》 四屏

释文:

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有欹器焉。问于守庙者曰:“此为何器?”守庙者对曰:“此盖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明君以为至诫,故常置之坐侧。”顾谓弟子曰:“试注之以水焉。”乃注之水。中则正,满则覆。夫子哙然叹曰:“夫物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进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持满之道,抑而损之。是故聪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抑损之又损之道也。”

光绪四年岁在戊寅五月既望,濠叟杨沂孙篆。

清代篆书名家杨沂孙(1812-1881)融金文之古拙与秦篆之整饬,自成一家。其作于1878年的篆书四屏《宥坐之器》,堪称晚年艺术臻于化境的代表,更是一件融经义、书法与哲思于一体的金石瑰宝。

杨沂孙篆书结体修长,笔力沉厚,意态古雅。此作录《荀子·宥坐》篇,记孔子观欹器而悟“持满之道”: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孔子由此阐发“抑损之道”——以愚守智,以让守功,以怯守勇,以谦守富。这一儒家核心训诫,在晚清动荡时局中尤具深意。

作品四屏纵172厘米,气象肃穆。全文二百余字,布局严整而富有节奏:结字中宫收紧,下部舒展,如“器”“满”等字疏密得当;线条中锋为主,圆厚苍劲,转折处方中寓圆;墨色浓润,纸墨相发。通篇气势连贯,末尾行书落款与篆文形成对比,更显匠心。

此作于2021年中国嘉德春拍以80.5万元人民币成交,市场认可度可见一斑。杨氏传世四屏巨制本就稀少,此件更融合儒家训诫、金石学养与艺术表现,实为文人书法典范。

杨沂孙以篆书铭刻“宥坐之器”,将孔子的告诫化为可视的永恒。其笔墨间既有金石的古朴庄重,又有士人的自省智慧。在今日浮躁之世,作品依然叩击人心:真正的平衡不在于追逐满溢,而在于懂得抑损之道;最高智慧往往藏于谦卑与克制之中。

这不仅是清代篆书复兴的里程碑,更是中国文人以艺术践行道德理想的完美例证——汉字的结构中容纳深广哲学,毛笔起伏间书写永恒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