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炜

自1921年胡适发表考证后,《红楼梦》作者的署名大多是“曹雪芹 高鹗著”,显得很干脆。后来发现高续有误,到2008年改为“曹雪芹著 无名氏续 程伟元高鹗整理”。一部名著这样署名,也是特色。以后有多家出版社简洁为只署曹雪芹一个名字(见文末附图)。
最近(2025年)商务印书馆出新版《红楼梦》,从介绍看,校注的阵营是强大的,封面署名改为“曹雪芹著”“程伟元 高鹗续补整理”。不见了“无名氏”,也没有回到同时署曹雪芹和高鹗两个名字,这无疑是合理的。但后面所加的“程伟元 高鹗续补整理”令人费解。将“续”和“补”连在一起,“续”?是程伟元续还是高鹗续,还是两人同时续?过去是高鹗续,从来不提程伟元的名字。2008年作为整理者,程伟元列在高鹗之前,现在是连“续”带“补”以及“整理”都将程伟元列在高鹗的前面,突出了程伟元的重要性。
确实,在《红楼梦》的传播过程中,程伟元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本来《红楼梦》120回和80回都是以手抄本的形式流传,没有定本。1791年,程伟元主事,请来高鹗协助,对原稿的漶漫之处加以修补,然后印刷发行,书的正文前公开向世人宣告这120回是“全部”“全书”。印刷本一发行当即风靡于世,得到广泛认可,被多家书局翻印,还有数位好事者加上评点后一并印行。直到1921年,胡适凭张问陶的一首诗,认为后40回是高鹗所续,但由于证据不实,反对高续的声音一直不断,到2008年取消了高鹗的署名。既然纠正了错误的高续,则理应恢复为最初的120回“全部”“全书”,且直至今日没有发现任何文献证据证明《红楼梦》另有作者,因此署名只需一个名字就行。至于程高二人整理的程度如何已经无从知晓,对此只要在出版说明中据实介绍就是,似没有必要在封面署名中复杂地多加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