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害怕荒野,她的心颤抖于每一声令人恐惧的杂音。
但突然间,她的恐惧消失了。
她触到了地面,它就像是她新的守护者。”
——这幅画面有什么不对劲吗?
首先,这段文字实际上并没有给出多少画面感,它也没有让我作为读者产生任何的情感,而这就是过度依赖“告诉”而非“展示”而进行写作的问题核心:我们被告知女孩很害怕,声音让人害怕,以及这个地方感觉像是一个守护者。然而,几乎没有什么证据来支持这些说法。
“展示,而非告诉”是一个你可能在写作圈子里经常听到的短语。作家K.M. Weiland最能准确表达这一区别:“展示是戏剧化的,告诉是总结式的。”
然而,我们在自己的写作中识别出有害的“告诉”可能很困难。“告诉”本身并不是不好,事实上,所有的小说都是“告诉”和“展示”的混合,你不总是需要展示而非告诉。因为如果是那样,所有的故事都会极其冗长,充满了不必要的描述。“告诉”对于快速传达时间流逝或向读者呈现重要事实是很有用的,它不需要赘述。
看看弗朗西丝·霍奇森·伯内特的儿童小说《秘密花园》的开头:当玛丽·莱诺克斯被送到米瑟尔斯威特庄园与她的叔叔一起生活时,大家都说她是最不讨人喜欢的孩子。这是真的。她有着瘦小的脸,瘦弱的身子,细软的头发以及一副酸溜溜的表情。她的头发是黄色的,脸色也发黄,或许是因为她出生在印度,一直处于某种不适的状态。
(译者说:满满回忆感……追过哈利波特的应该都听过《秘密花园》和《古堡里的月亮公主》)
我们被告知了关于玛丽是一个不讨喜的孩子,并且她一直生病。但是这个说法立即得到了她那瘦弱的脸和头发以及那副酸溜溜表情的视觉证据支持。如果有人指出你写作中过多的“告诉”,那很可能意味着你需要提供更多的细节或更强的叙述性声音,以使读者产生情感。好的写作邀请读者去想象场景,并亲自体验情感,而不是被告知该如何感受。
在TED演讲《伟大故事的线索》中,皮克斯的编剧和导演安德鲁·斯坦顿提出了“2+2”理论。他说:“让观众自己拼凑出来。不要给他们4,给他们2+2。”
《玩具总动员》的开头完全依赖于“展示”这个观众方程式,而不是给他们答案。他描述了这种方法为何有效:“没有对话的讲故事是最纯粹的电影叙事形式,它是你能采取的最包容的方法。它证实了我一直相信的那个直觉:观众其实愿意为自己这顿饭付出努力,他们只是不想知道自己正在做这件事。
这就是你作为讲故事的人的工作,隐藏你让他们为自己这顿饭付出过努力的事实。我们天生是问题解决者,我们总是在推理和推测,因为那就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所做的事情——正是那种有逻辑条理的信息缺失吸引了我们。
我们之所以被婴儿或小狗吸引,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太可爱,还因为他们不能完全表达他们的想法和意图,他们是迷人的。我们控制不住想要补充完整一句话的欲望,这股欲望就像是磁铁一样。”
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其他非视觉的叙事方式。让你的观众与你的小说产生共鸣的关键是暗示,而不是总是直接指出。读者喜欢发现过程和解决谜题。在我们深入探讨一些实用策略之前,我想做个插曲,探讨“展示,而非告诉”作为一种写作口号的起源。
在《创意写作与新的人文学科》(Creative Writing and the New Humanities)中,学者保罗·道森描述了随着现实主义文学运动的崛起,小说在19世纪和20世纪发生了怎样的转变。现实主义旨在以完全诚实的方式讲述普通人的故事,而不是对它们进行浪漫化。
道森指出:“从福楼拜开始,小说的轨迹通常被视为发展出技术来去除叙述者的人称以消除隐含的作者存在,并尽可能多地戏剧化行动。”文学评论家珀西·卢博克赞扬了那些19世纪的现实主义作家,他们为小说赋予了明确的美学,然而正是他1921年《小说技艺》(The Craft of Fiction)一书,可能普及了“展示与告诉”这一概念。
他说:“……小说艺术的开始并非作者完成故事的那一刻,而是在小说家把自己的故事当作要展示的事物,展示得让它自己说话。”
作家如弗吉尼亚·伍尔夫既赞扬又批评了卢博克,认为他把小说写作技巧局限于一种过于正式的系统,而他的思想在文学界影响深远。基本上,这个建议的意图就是让作者变成一个隐形的叙述者,避免打破读者对故事的沉浸感。
Janice Hardy在她2016年出版的写作指南《学会展示,不要告诉》(Understanding Show, Don’t Tell)中有着类似的观察:“一条常见的经验法则:只要感觉像是角色在思考,你通常就可以了。可一旦听起来像是作者在插话解释,可能就落入了’告诉’的范畴。”如果你想让读者从直觉层面体验故事中的情感,你就得知道什么时候该展示。一般来说,涉及情感、意见或感觉的时刻最好是通过展示,而不是告诉。
以下是六条强化“展示”的方法建议。
第一条:用证据支持你的说法
如果叙述者说她的丈夫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或者主人公认为他最好的朋友犯了谋杀罪,那么就要说明是什么让他们得出了这个结论的,要给读者提供角色在做假设或形成意见时所用的相同证据。作家查克·帕拉纽克建议禁止使用“思想”的动词,比如“认为”,“知道”,“理解”,“意识到”,“相信”,“想要”,“记得”和“想象”。
他谈到“解构”场景,以便让读者感受和思考角色正在经历的事。他给了这样一个例子:与其说:“亚当知道格温喜欢他。”你应该写:“在课间,格温总是在他去开锁时倚在他的储物柜上。她翻了翻眼睛,用一只脚蹬开,在涂漆的金属柜面留下了一个黑色脚印。她留下了她香水的味道,组合锁还是温热的,仿佛她刚刚离开。”
帕拉纽克补充说:“与其让角色知道所有事情,你要做的是呈现细节,让读者来推测。与其让角色想要某物,你则需要描述那个东西,让读者自己也想要。”
通过呈现证据——无论是视觉细节还是对话片段——你可以吸引读者进入故事,让他们感受到你想呈现的效果。
第二条:用具体的感官细节替换抽象描述,尤其要小心直接陈述角色的感受
Harvey Chapman的博客《小说写作帮助》(Novel Writing Help)给出了一个很好的前后对比示例:
告诉:“在与萨曼莎第一次接吻后,托比走回家,感觉比他13年来任何时候都快乐。”
展示:“在与萨曼莎第一次接吻后,托比整路上都抑制不住那个傻笑。当他走到前门时,他跳过了栅栏,差点没绊倒。”
Chapman进一步解释了为什么这些变化有效:“快乐是一个抽象概念,需要通过具体细节来展示(展示而非告诉),像是那个大笑和跳过栅栏。”
因此,你可以用让读者推测情感的动作来替代情感,同样要小心使用形容词,如“美丽的”或“奇怪的”。
在初稿中,我可能会写道:“黑暗的森林感觉诡异。”好吧,或许对角色来说,它确实很诡异,但读者也需要感觉到。我需要用证据说服读者它是诡异的:“森林中回荡着死去儿童的哀号。” 这更好——足够诡异了。
(译者说:我自己确实也是这么改的……毕竟在初稿的时候就要想这些细节实在太累了,实际上,当你太累或者不自信或者因为故事的推进而感到焦灼或笔力不足的时候,就很容易直接这样写出大白话,因此反复修改真的非常重要)
用能让读者自己解读的细节和氛围替代形容词标签。一个辨识你是否进入“抽象”领域的小技巧是问一个问题——杰夫·格尔基在他的《前50页》(The First 50 Pages)中提出:摄像机能看见它吗?
几乎所有“展示”的例子都包含了一个可以被视觉化的细节,你通常会想将这些视觉元素与嗅觉、触觉、味觉和声音结合起来。
作家杰瑞·詹金斯在他的博客上提供了替代抽象情感的具体行为的好例子:
告诉:冷。
展示:你的角色把领口拉起来,系紧围巾,把手塞进深深的口袋里,把脸转向刺骨的寒风。
告诉:累。
展示:他打了个哈欠,呻吟着伸了个懒腰,他的眼睛看起来很肿,肩膀下垂。而另一位角色可能会说:“嘿,昨晚没睡好?你看起来很累。”
另一种思考“摄像机”这个概念的方法是考虑特定细节的效果,而非其原因。
看看来自杰瑞·詹金斯的其他例子:
告诉:气温下降,冰面反射着阳光。
展示:比尔的鼻子在刺骨的空气中感到了灼热般的疼痛,他眯着眼睛,以抵抗反射在街道上的阳光。
告诉:苏茜是盲人。
展示:苏茜用白色手杖摸索着找到了长椅。
告诉:那是一个深秋。
展示:落叶在他脚下嘎吱作响。
在第一个例子中,比尔的鼻子对寒冷的感知是对角色产生特定影响的原因,而没有直接陈述,这些细节通过角色与周围世界的互动展现了出来——像是脚下树叶的嘎吱声——这使得场景更加生动。
第三条:用具体的感官细节替代模糊的描述
最重要的是,展示依赖于具体细节。独特的感官细节可以让情感和场景跃然纸上。
作家德丽拉·道森谈到如何唤起感官,使世界构建更加立体。在她第一稿中,她写道:“阿嘎穿过市场,目不转睛地看着地毯和香料桶。”她本可以说:“阿嘎惊叹于市场的奇妙景象,”
但她没有使用像“惊叹”或“奇妙”这样的抽象概念,而是提到了阿嘎目不转睛地看着地毯和香料桶这一具体的动作。然而,尽管这创造了一个心理图像,但它并不是特别具体,也没有唤起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
于是,在她的第二稿中,道森写道:“阿嘎像穿越梦境一样穿过市场。辛辣的肉桂和浓郁的咖啡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她的手指抚摸着丝绸的流苏,穿过装有金黄色藏红花的粉末桶。”
加入细节使描述更加沉浸其中,并且它是特有的属于这个故事的。当展示细节时,药尽量超越明显的和预期中的部分。
例如,一场葬礼场景通常会展示大家穿着黑色衣服,雨中,主角站在母亲的坟墓前。你要如何展示与严肃气氛形成对比的细节呢?
一场情感戏此时看起来可能太过陈词滥调,可以尝试改变设定或角色描述情感的方式,如作家盖尔·卡森·莱文推荐的那样:
“如果不是普通的一天,那就是圣诞节,在德克萨斯州南部?告别阴雨,迎接干燥的空气。如果墓碑上刻着一些让人不懂的话,这些话是她临终时要求刻在她墓碑上的?也许朋友会问主角这是什么意思。也许他们会通过试图解读墓碑上奇怪的话来让自己忘记悲伤。这样情感场景就不再陈腐,它与众不同。”
第四条:避免过度依赖肢体语言
许多写作建议提到可以使用肢体语言来暗示角色的情感,交叉的手臂可能表明某人生气了,而敲打手指则可以表示不耐烦,这些身体细节可以作为情绪变化的快速提示。
然而,过度依赖肢体语言作为展示的形式很容易陷入一种陷阱。现实生活中,你多久会看到某人因为生气而握紧拳头或咬牙切齿?你自己什么时候生气时也会这样做?常见的面部表情和手势适合快速传达角色的情绪,但它们很少能激起读者的情感反应。
在C.S. Lakin的博客《Live Write Thrive》中,编辑Robin Patchen描述了作家如何通过行动和思维来展示情感,而不仅仅是身体感觉。她说:“让角色握紧拳头可能表明他生气了,但它没有展示出他生气的原因,他是因为感到沮丧、受到侮辱还是嫉妒?”
她给出了一个惊人的前后对比:
第一版强烈依赖肢体语言:玛丽睁开眼睛,看了看表。她的心差点跳出来。孩子已经睡了近八个小时。但小简从来没有睡超过四个小时。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又来了。她记起上次她的孩子睡得太久时,心里不禁一阵翻涌。
第二版将焦点从生理反应转移到了角色的思维过程:玛丽睁开眼睛,眯眼看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伸了伸懒腰,感觉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她坐起来,看看表。已经过了八点。小简整晚都没醒。这是第一次,就像比利一样……玛丽掀开被子站起身,她从椅背上抓起睡袍,迅速穿上。她不想再想比利,医生说过这不会再发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比利那时几乎才六周大,简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次不同。必须是不同的。

第二个例子感觉更具“时刻感”。
通过实时讲述角色的思维过程和他们与环境的互动,能比肢体语言更好地展示情感的细微差别。Patchen还使用了像“翻开”和“抓起”这样的强烈动词来传达一种惊慌和紧迫感,同时用省略号表示她的思想漂浮。单词选择和句子结构也可以是展示的一种形式。
(译者说:补充一点,以上还有不停甩出的短句也在营造惊慌和紧迫感)
Robin Patchen最后的总结富有智慧:“心理医生告诉我们,思想引发情感,情感引发行动。作为作家,你可以轻松展示角色的思想和行为。读者足够聪明,可以根据角色的想法和行为推断出情感。然而很多时候,作家们都很着急。当你写一场情感激烈的场景时,不妨慢下来。让我们听到角色的每一个想法,突出细节,展示行动。”
如果你想进一步思考如何表现情绪,可以看看Angela Ackerman和Becca Puglisi的《情感词库》(The Emotion Thesaurus),这本书列出了你可以传达不同情感的多种方式,从痛苦到彷徨。
第五条:通过对话展示情感
对话是一个强大的工具,用来向读者展示角色的感受或个性。
与其说:“玛丽生气了,因为鲍勃”,你可以让玛丽对鲍勃大喊:“你个该死的腌黄瓜商贩,你怎么敢!”这也是许多写作建议不要使用副词的原因。副词会削弱对话,因为它们是在告诉,而不是展示。在上面的对话中,我们可以通过玛丽的措辞直接感受到她的语气,更不用提她在大喊时的音量了。我不需要写“生气地大喊”,因为我们已经通过对话展示了这个信息。
同样,一些作家可能会在对话中“预示”角色的意图,尽管对话已经在展示这些信息:他尽量保持礼貌:“请听我说完。”“好吧,没关系,”她说,换了个话题,“我们来谈点别的吧。”
(译者说:这种是我在阅读中经常看到的一种“重复”)
在这个对话中,作者是在告诉读者应该得出什么结论,而不是相信读者足够聪明能够自己推断出来。
一个修改版可能包含更多的视觉细节和一个传达特定语气的对话标签:他捏了捏鼻梁。“请听我说完。”“好吧,没关系,”她低声说,“我们来谈点别的吧。”
当涉及非常情感化的对话时,假设你正在写一部剧本或者电影剧本,可能会有帮助,因为这迫使你集中精力仅通过对话传达情感。
奥斯卡·王尔德因其犀利的对话而闻名,尤其是在他的戏剧《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中。在开场的一场戏里,一个名叫阿尔杰农的年轻绅士拜访他的好朋友杰克,后者前来向阿尔杰农的表妹求婚。精彩的对话承载了这个场景下的情感:
阿尔杰农:你表现得就像你已经和她结婚了一样,你还没和她结婚,我觉得你永远不会。
杰克:你为什么这么说?
阿尔杰农:嗯,首先,女孩从不嫁给那些和她们调情的男人。女孩们觉得那是不对的。
杰克:哦,那是胡说八道!
阿尔杰农:不是的,这可是个大真理,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到处都能看到那么多单身汉。第二就是, 我不同意。
杰克:你的同意!
尽管没有被直接告知这些信息,然而根据语气,读者完全可以推断出角色们的情感。
第六条:通过叙述者的声音过滤观察
“展示,而非告诉”通常意味着深入到叙述的视角中。你需要提供让读者更好地感受那些与角色的视角相联系的细节,感知他们正在经历的事物。Reddit用户chevron_seven_locked在r/writing的子论坛上分享了一些很棒的“告诉”与“展示”的对比例子:
他是一个粗鲁且不考虑他人的人。
这是“告诉”。我们知道角色粗鲁且不考虑他人,只是因为作家这么告诉我们的。
“让开,呆子!”他对那个艰难将婴儿车搬上公交车的女人吼道。
这就是“展示”。我们可以根据读到的情境推测出角色粗鲁且不考虑他人。
告诉:她对他感到不自在。
展示:她在他的怀抱中僵硬。
告诉:那房子很大。
展示:他全家甚至都可以住在厨房里。
告诉:她饿了。
展示:她几乎把汤碗吞下去。
在所有这些例子中,我们通过“展示”理解了相同的信息,但富有更多的个性。
所有这些例子都涉及用更有趣的动词替换“是”这一常用词,就像之前的例子一样。因为“是”和它的兄弟词“感觉”通常会跟一个形容词连用——所以它们可以成为一个信号,标示出一个可以用更强有力的动词替换的地方,从而在读者的脑海中创造出具体可感的画面。
这也适用于世界构建、背景故事和信息泄露。有时作家会像字典定义一样展示信息,而不是以自然融入故事的方式呈现它。
正如Janice Hardy所指出的,“一个简单的测试可以用来检查故事中提供的信息是为了读者,还是角色考虑。如果是为了读者,那很可能就是信息泄露,且包含了“告诉”的写法。”关键是通过角色的视角来过滤世界构建或背景故事。Hardy比较了通过不同角色展示同一场景的不同方式:
普通人鲍勃: “雨水从餐厅的窗户流下来。鲍勃坐在桌旁,一堆煎饼在他旁边。他盯着手中的信封,墙上的钟表不停地滴答作响。”
一名海豹突击队员:“雨打在餐厅窗户上,像乌兹冲锋枪的子弹一样。鲍勃坐在桌旁,背靠墙,桌旁放着一堆还没碰的煎饼。钟表的滴答声中,他的手紧握着信封。新命令。太好了。”
一个害怕的女孩:“雨水包裹住窗户,模糊了外面的世界。鲍比瘫坐在桌旁,头几乎低到了堆在她面前的煎饼上。信封就在她的膝头。她不想碰它,更别提打开它。她瞥了一眼钟,叹了口气。快没时间了。”
让角色的情感影响他们看待周围环境的方式。
(译者说:这句话太重要了,真的)
同样的道理适用于那些实际上不会属于角色的内容,这会导致其中一个角色去解释另一个角色已经知道的事,比如下面这个例子。
理查德:不,你知道今天我们要去巨人之地,把瓦伦西亚的珠宝献给他们,换取他们加入我们的任务,救出伊莎贝拉公主吗?
加尔凡特:是的,我们昨晚已经讨论过了,非常详细。你不需要再说这么多了。
在这些情况下,对话并不是以角色的语气表达的,而是作者在讲话,这样就把读者从故事中拉了出来。要记住的是,角色有他们自己的背景知识和经验,而这些知识和经验存在于叙述之外。对话中的“展示”通常意味着减少细节,就像Janice Hardy的这个例子——
如果站在读者的角度:“我会装置一个小型爆炸装置,炸开这扇门。这就是我们在我在阿富汗当海豹突击队员时做的。”
而站在角色的角度:“嗯,凯文,你是在哪学会做炸弹的?” “海军。”
一些写作建议
“展示”中的一个常见误解是,所有“告诉”都是坏的写作。“告诉”通常是连接不同场景之间的必要桥梁,使用多少“告诉”取决于你的写作类型。
Stewie Writes清晰地概括了这一点:“展示与告诉是控制节奏的工具。它们帮助你集中精力,让读者沉浸在重要的时刻,同时快速跳过其他部分。你希望读者记住什么?确定你的理想读者想要什么。他们想要一段丰富、沉浸式的漫长旅程吗?还是想要一场极速的惊悚片?”正如作家Alix E. Harrow所说,有时读者希望被告知发生了什么,就像我们想听人娓娓道来一个好故事。她写道:“我希望有一个强有力的叙事声音以宏大的独白出现在舞台上,像我五岁时那样,解释整个世界给我听。我想要童话故事或神话那种带有教导性质的清晰感,它通过一系列’然后’和’直到’将故事串联起来。我想要一个平淡的南方口音靠近我耳边,告诉我:’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Harrow特别赞扬了Micaiah Johnson的科幻小说《世界之间的空隙》(The Space Between Worlds),她认为这部作品成功地将信息泄露变成了引人入胜的内容,并带有叙事张力。小说的开头使用了强有力的第一人称视角来吸引读者:“当我还年轻且多重宇宙只是个理论时,我一文不值。我只是那个位于怀利城墙外贫民区中的棕色女孩——那些人永远也出不去,或者根本没人去过那里。但后来,亚当·博什,我们的新爱因斯坦,也就是我所工作的研究所的创始人,发现了一种能看见其他宇宙的方式。当然,人类不会只是旁观,我们必须进入,我们必须触摸,品尝并拿走。但宇宙说,不。”
“告诉”是小说与电影和电视剧的区别之一。小说作家可以以一种其他媒介无法完全复制的方式封存思想和情感。“展示”促使作家在文章中更加通过头脑风暴细节来使角色和世界充满活力。这个短语应当修改为“展示,别只是告诉”作为一个快速的备忘录。
以下是你可能会考虑“告诉”或结合“告诉”和“展示”的地方:
– 从平常时刻到更广大境界的叙述(比如角色从A点到B点的成长过程)
– 总结日常活动、时间流逝或重复对话
– 一些魔法系统或科幻世界的构建(如《世界之间的空隙》片段)
– 角色的思想
– 偶尔的背景故事和信息泄露(通常以广泛的总结加上具体细节来展示,像《秘密花园》中的例子)
以下通常最好是“展示”:
– 情感,特别是主角的感受和他们对其他角色的情感假设
– 感官体验,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
– 思维,像“意识到”、“想”、“知道”这些词虽然可能表示这种情况,但你不必完全避免这些词,只需要确保是否有更有趣的方式通过具体证据表达
– 属性或与意见相关的形容词,特别是与角色、地点或情境如何让主角感受相关。如果你想表达“他很聪明”,用证据来支持,比如提到他如何用牙线和铲子做成了钥匙。
– 平淡的措辞,尤其是过度使用的词语,或“是”。
“展示”意味着消除作者作为中介,让读者亲身经历故事。你可以通过具体细节、行动、对话、感官、内心思考和叙事声音来展示。你的初稿通常会包含更多的“告诉”而非“展示”。在修改过程中,你可以回头去高亮那些需要更多色彩的部分,找出那些直接说明情感或感觉描述模糊的地方,用具体的感官细节和生动的词汇替换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