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的1995

涂明谦

谁见汀洲上,相思愁白萍。

太阳想必正在往汀州西面的山头落下去,山色想必正从半天岽的巅峰上一点一点地被染作金黄,最终化作黛紫。一会儿参商星就要上来了,我们已经如星辰一般,作别三十载。所以月落乌啼,霜渐鬓发呢!九月初的弯月如钩,可能钓挂住这满天的银汉迢迢。

我与你,不相见,在小镇做题后的人生第三十个年头。

写给我的1995

旧时,相册老去,唯岁月笑容如花,我们的青春被复印在那场别离后的秋雨里,自此递年,每每汀州的‌街角风起,都要落一地岁月未曾说尽的心事与潮汐。浪迹江湖,南来北往,想必别来无恙

三十载春秋在此情此月之上,想必要软作绕指柔。一切等待都是久别重逢,一切重逢都是宛如初会,一切初见都是在胞衣地的再次诞生。‌世宇宙沉默如此。

时光在指缝间偷瞄,想看我丢失青春的泪眼;轻轻伸手一握,我们便跨越了时空;年华白驹,心事过隙。所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故里阡陌巷道都还安好否,是否仍传旧时乡音叫卖?我们终于在故乡成为了彼此的陌生人。

积雨的云流浪后重新会聚在山城之巅顶,这是要在此倾倒世间所遇的全部玄奇?或者也不是潘江也不是陆海,只是凝结在初秋的微寒里伶仃的一杯浊酒,只要能相逢一笑,那些思念就会在时空的长河里,溯源而上,重新回归山城的奇点。

所以我未能赴约。

今夜,我的汀江想必与海潮连通,山渊平;今夜,想必我这个孤身榕城客,会心意乘扁舟,于楼台高处相思汀州明月;今夜,我遥远的祝酒,祝我那远方的芦叶汀州;今夜,要假设我重买桂花,轻舟载酒,与汝同作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