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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再续下回。

王怀途略微皱了皱眉，脸上的皱纹如同经过剃须刀雕刻一般，在烟雾的缭绕下显得更加清晰。他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里积蓄的痰，继续用那沉重且带着几分忧虑的语气说道：

“孩子啊，老话讲得好啊，人勤家丁旺，人懒妻逃离。这可不是随便说道的，这都是老祖宗们用一辈子的经验总结出来的道理。你瞧瞧咱们村子里那几户跑了媳妇的人家，哪个男人不是好吃懒做、举笼遛鸟的主儿？”

王怀途在青石磙上磕了磕积满烟灰的烟锅，接着刚才还未落地的话音说：“这些好吃懒做、举笼遛鸟的年轻人啊，整天就知道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找凉快；要不就是聚在村口的小卖部里，叼着根烟，满口牙蜡黄，东家长西家短地扯闲淡，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拍着大腿喝蜜汁——逍遥。可他们就是不知道吃苦耐劳，地里的活不干，家里的活也不管，就知道张着嘴等吃等喝。你说说，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捏着鼻子吃冲菜——忍气吞声呢？媳妇在家里累死累活地操持着，里外一把手，可男人呢，却像个游手好闲、闲扯淡的，一点忙都不帮忙，还时不时地挑三拣四、横眉怒目。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媳妇也就过成心病——拔凉、拔凉了！不跑、不逃，太阳非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不可！家有黄金万两，不如勤劳双手。你可千万不能像他们那样啊，孩子。我们是庄稼人，就得有庄稼人的勤奋朴实样，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攻坚克难、脱贫致富。只有你勤快了，把日子过好了，媳妇才会安安心心地跟着你过一辈子，家庭也才能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啊。”

王艰楚听后低下了头，然后又缓缓地抬起了头，深表认可地说道：“爸爸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您看您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遭了多少罪，我心里都明白。我要像您一样，哪怕摔倒了，也要抓把黄土在手心。不白活一回，不白摔一次。但您不要着急上火啊，您就是一夜急得火烧眉毛，把头发都急白了，也是于事无补啊。咱们得一步一步来，慢慢想办法。” 

父亲王怀途手里紧握着那杆用了多年的旱烟袋，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来，目光望向村头那片闭塞荒凉的土地。那土地干裂得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生机。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哎，都是这村子没水、没路、没电给祸害的。这没水，地里的庄稼都长不好，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没路，外面的东西进不来，咱们的东西也出不去，想发展都难；没电，晚上一片漆黑，啥都干不了。若是我们村子能富裕起来，有了这些基础设施，你的婚事又怎会如此无人上门问亲呢？你看看人家别村的小伙子，条件稍微好点的，说亲的都排着队。不怕不识村，就怕村比村啊。要是有路、有电、有水，周家媳妇还会跟着破车司机施猛往清溪村一路’呜呜呜’吗？” 

王艰楚语气诚恳且带着几分自信地说道：“爸，您就别再为我的婚事操心了！您要相信儿子，我相信我有能力娶到媳妇的。我虽然现在没什么大本事，但我会努力去改变现状的。我会出去学门手艺，回来带着咱们村一起发展，等咱们村富裕了，还怕找不到好姑娘吗？” 

王怀途皱了皱浓眉，再次吸了口旱烟，那烟雾在他面前升腾缭绕，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凝重。他接着语重心长道：“生活在这样一个穷土僻地的村子里，还有何能力、实力、定力可言啊。这里就像个无形的牢笼，把你困得死死的。只有一茬又一茬的苦力等着你，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也赚不了几个辛苦钱。”

王怀途捧着他那杆闪着明亮烟油光的旱烟袋继续深沉地说：“你看看你大伯王怀希家的三小子王艰伟，那孩子多好啊，论长相，浓眉大眼，一脸正气；论人品，诚实善良，乐于助人；论能力，干活又快又好；论水平，学啥会啥；论勤劳，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论吃苦，啥脏活累活都抢着干，样样都是没得说。可到现在还不是没成家立业，每次说起他的婚事，你大伯都是唉声叹气的。你王怀希大伯能愁得比我少、吃得比我多、睡得比我踏实？他为了这孩子的婚事，不知道托了多少人，说了多少话，可就是没有哪一位女孩来打王艰伟的主意啊。”  

王艰楚听了，挺了挺长有密密麻麻的胸毛，道：“爸，艰伟哥的情况我知道，但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被眼前的困难打倒的。我相信，有人在，希望就在。只要努力，希望一定会来向我打卡报到的。”

王怀途将烟嘴凑近嘴边，猛地吸了一口。那烟丝在烟锅里滋滋作响，火星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暗地闪烁着，他继续神情严肃地说：“依我看，你和王艰伟，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一个席子，一个地，没啥好区别的。孩子啊，你不能总是这么乐观，更不能盲目自信，这世道，太过天真是会害了你的！天底下哪个当爹当妈的不为自己的子女着想？我这一辈子，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就盼着你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能把你的婚姻大事给解决了，到时候我死了，在九泉之下也能甘心瞑目了。可你要是娶不上媳妇，我这心里啊，就像压了块千斤重的大石头，永远都落不了地，吃饭不香，睡觉不甜啊。” 

站在一旁的王艰楚，听后嘴角一撇，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回应道：“爸，那也不能太悲观了啊！您看，村里打光棍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再说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日子不也过得挺快活自在的嘛，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烦恼呢。” 

王怀途一听这话，眉头瞬间紧锁，手中的旱烟袋在石磙上重重地磕了一下，火星四溅，他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说什么二八不上线、四六不着调的话呢！我可没你那么想得开。我当年若是像你想得这么开，还能有你和你妹？那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但我咬着牙，拼了命地干活，不就是为了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能给你们成个家嘛。你可倒好，现在倒说起这种没心没肺的话来了。以后这种混账话再也不要遛出口了。若是闲着没事，把那头耕牛赶到村前的小山上遛遛去！切记！遛狗、遛猫、不遛话。”

王艰楚在听完父亲一番语重心长却又带着几分风趣、严厉的训斥后，显得有些尴尬。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随后，他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嘀咕起来：“可是啊，爸，您就算把脑袋想得都快残废了，整天绞尽脑汁地琢磨这事儿，又能有啥办法改变现状呢？您瞧瞧咱们这村子，位置偏远不说，道路崎岖难行，经济也不发达，基础设施更是差得要命。就这样的条件，人家外边的姑娘，谁愿意心甘情愿地往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嫁男生子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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