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肆虐时,许多地方的医疗卫生部门都提倡用艾来防疫,比如南阳卧龙区卫健委、中医药发展局就专门为此联合出台《卧龙区艾草防疫指南》。

“艾”指的是艾蒿,菊科植物,《名医别录》称之为“医草、灸草”。艾富含多种挥发油,气味芳香。嫩时可食,不独味美,还能治病。《本草纲目》:“春月采嫩艾做菜食,或和面做馄饨如弹子。吞三五枚,以饭压之,治一切鬼恶气,长服止冷痢。又以嫩艾做干饼子,用生姜煎服,止泻痢,及产后泻血,甚妙。”“服之则走三阴,逐一切寒湿。灸之则透诸经而治百种病邪,起沉疴之人为康泰。”在中医治病方法中,艾灸尤为重要。《三国志·魏书》:东胡乌丸部族,除“知以艾灸”外,“无针药”,更是将其作为唯一的治病方法。沿袭成俗,至今每逢端午时节,家家门前仍悬之以艾。

  除防治疾病外,艾的用途十分广泛,故“艾”字含有治理、安泰、美好之义,如《汉书·郊祀志》:“天下艾安。”艾易燃而多烟,不独平时可以用来熏香、除臭、驱蚊虫,据《墨子》记述,还是守城时熏敌的必备物资。艾灸是将艾叶晒干、杵碎,加工成的绒质长条,点燃后灸灼相关穴位以治病驱邪。但其初始用途在于引火,《博物志》:“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得火,故号冰台。”将冰削成圆形,利用它的镜面聚焦作用,将太阳光反射而产生高温引燃艾绒。“艾”的金文与“”同源,作 ,就是艾绒燃烧的样子。下面的“乂”或“幺”,指捻成的艾条;上面是两“火”,后讹变成了“艸”。艾绒燃烧时没有明火,可以经久不灭,可用以保存火种;同时也被作为计时工具,北宋词人秦观即有“艾夜犹未除”之语(《和显之长老》)。艾绒色灰白,故称鬓发花白的老人为“艾”,《礼·曲礼》:“五十曰艾,服官政。”《博雅》:“老也。  

  艾草的生命力很强,耐寒、耐旱,而且越是多年生长的越药效好。谚云“家有三年艾,郎中不用来。”《孟子·离娄》中也称“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但人们或以为萧也指艾,《说文》即云:“萧,艾蒿也。”

萧敷艾荣,当仁不让

  萧是祭祀用品,根据《礼记·郊特牲》:“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膻芗。”祭祀时,焚烧以“合膻芗”,“芗”即香的意思。“萧”字从肃,“肃”的正体作“肅”,从聿从𣶒,“𣶒”指深水旋流,“聿”指持篙,持篙而临深水旋流,十分危险,故有小心、谨慎、惶恐之意。同时,也有深、长义。《说文》:“持事振敬也。从𦘒𣶒上,战战兢兢也。”以“肅”为声符的字族多取深、长义,如:“簫”,竹管乐器。“蟰”,长脚小蜘蛛。“嘯”,吹口哨。“橚”,长木。“潚”,水深且清。因此,“萧”应该也是指一种深长的香草。

 北宋《太平御览·百卉部四》说得很明白:“《诗义疏》曰:‘萧,今荻蒿也。’或谓牛尾蒿。茎可作烛,有香气。故祭祠,脂爇之为香也。许慎以为艾蒿,非也。《礼王度记》曰:‘士萧,庶人艾。’艾萧不同,明矣!”萧茎紫褐色,故名“荻”,或称“紫杆蒿”,茎粗壮、直立,高有米余,可谓长草。据《本草纲目》记载:它也有清热、凉血、解毒、杀虫的功效,用其熬成膏,涂敷可治急性热病、肺热咳嗽、咽喉肿痛、鼻衄、血风疮、蛲虫病。此,萧在古代本是重要之物,除祭祀、用药外,还作家畜饲料。秋霜后最宜割取。此时节,萧已凋零、枯萎,故引申指寂寥、没有生气的样子,如萧索、萧条、萧疏、萧飒等。这也从侧面说明萧的并非指艾,因为艾在秋天并不是枯萎、萧条的。而且,从祭祀时的“士萧,庶人艾”来看,萧还在艾之上。

 由于后世多已没有采用焚烧牺牲的方式进行祭祀,萧的地位下降以至于隐没无闻,连许慎这样的学问大家都将它混同艾了,它的药用价值更是少为人知。成语“萧敷艾荣”,典出《世说新语·言语》:“毛伯成既负其才气,常称:’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一般词典都解释成萧、艾的长势茂盛,以比喻品格、才能低下的人得势一时。“敷、荣”都作开花解。此理解可能有误:“敷”当指萧膏的涂敷,“荣”当指艾灸的火花。毛伯成的本义是以萧、艾的实用性,用以比喻趋炎附势。事实上,我们应该具备萧、艾那种济世安民的情怀;不能象毛伯成那样,除了赚得自负的名气外,无所作为,连所写诗作也没能流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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