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 团 岁 月

一一记福建生产建设兵团度峰糖厂五年那些事

余 洪 森 

什么叫兵团,你若问100个群众,就有100个不同的回音。

在现代人的眼里,因看多了电视剧,普遍认为,只有整体穿军装的兵,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兵团,其实这是某种人群认知的盲区。

今天无论是怀旧还是定义,遥想当年,我们总有一言难衷之感。即使时过境迁,那种对兵团岁月的怀萦,就像是一壶酸甜苦辣的酒,那是越放越浓啊!这浓浓沧桑感,让我们始终挥之不去,正默默填满我们那代兵团人的记忆空间。

今天我要为我们曾经的全省兵团战士打开《兵团岁月》的另扇天窗,为你展现一段鲜为人知的兵团故事。

这故事即不是战争年代的兵团故事,却有异于响应国家召唤、奔赴祖国边陲的生产建设兵团的故事,今天故事主角单位初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州军区福建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十一团一营”。它是全省91个兵团单位唯一一家中型制糖企业,厂址座落于风景秀丽的仙游县西乡的度尾镇度峰与潭边两村之间

同为生产建设兵团,为什么要说它有异,异在哪?这要追溯到当地流转的那句脍炙人口的顺口溜,即“做死机械厂,吃死食品厂,玩死制糖𠂆”。

没错,这玩死制糖𠂆,对全省十家(指当年)制糖𠂆而言,亳无疑问是说对了,而且还一直被时人称作是个“香馍馍”企业,这也是事实。但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人们的是,二师独立营在那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就异在它从来没有人们想像的有“玩死”两字,更异在它巳完全不是人们所说的那个“香馍馍”企业。

我们二师独立营前身是个地市级糖厂,它的建厂功勋单位原是福建省公安厅管辖下的“福建省第三劳动改造管教队”,1958年正式易名为“福建省建新糖厂”。

一九六六年,一场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席卷全国,度峰糖厂也无例外地卷入当时的政治漩涡,企业一时成了无政府状态。而制糖原料來自农村,广义上说是受农村来年生产计划的制约,换言之,糖厂与农村是有着契约合同关系,这是双方必须履约的应尽责任,此时糖厂的安全生产就尤显的至关重要。

而一场震惊制糖企业的一件不幸死亡事件就发生在距𠂆30公里外的赖店柴桥头地方,他是位厂工会干部,是在支左部队士兵跟车情况下发生的意外,随着运动的深入发展,为了制糖企业的有序安全生产,中国人民解放军6677部队奉命入驻度峰糖厂维稳,实行严历的全面军事管制。

为了保住流水线企业的长期正常运转,福建省委和福州军区党委联合发出撤消部队军管糖厂的决定,随即一块醒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十一团一营”厂牌正式映入人的眼帘,从此这支定海神针的兵团,跃然登上度峰制糖企业的历史舞台,给当时的抓革命促生产,开创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安全环境和稳定生产的新局面,这就是今天我要打开另扇天窗,讲述当年兵团二师独立营五年战斗历程故事的开始

度峰糖厂原是劳改管教单位,除了各车间的一些技术骨干外,均起用劳教人员上岗。自劳教单位异地搬迁后,地方国营企业,便聘用了季节性工人三百余人。兵团接管度峰糖厂后,解雇了大部季节工,面对流水线企业,尤其是技术工种面临缺员窘境,兵团有了自己编制的权利,且兵团已不再受地方行政管辖,便于1969年底开始招进仙游县复退军人100人,兵团看重的是军人出身的退役人员的“守纪律、听指挥”所具有的优良传统,实践证明,这些退役军人,无论是榨时或检修中,都起了中流砥柱的积极作用。与此同时也吸收了莆田、仙游知青60人。70年3月第二批的100人为泉州、厦门部份上山下乡知青,70年4月又从省内和军内干部子弟中招进100人。这期间,前后两任营首长,都大胆起用了各车间原有技术人员返岗。如以郑重光、李咏梅、张贞、欧植生、林玉辉、陈炳树、陈家榕、林启湧(清华毕业)等一批知识分子都受到重用。

兵团实行军队建制,加上原有科室和职工,兵团人员已超编营级建制,经二师党委研究决定改编为“福建生产建设兵团二师独立营,为师直属营。

首任独立营长王展会,教导员郝宝德,下辖三连九个排。一连连长王正芳,连指导员杨马路,辖压榨、澄清、煮糖、分蜜和成糖共五个车间。二连连长刘惇礼,连指导员方正富,辖切草、蒸球、漂白、磨浆、纸机、切纸、包装诸工段,还兼管酒精车间。三连连长赵仲晃,连指导员段德安,辖锅炉、发配电、机修、翻砂、起重等。旧厂原设各科室、化验室、车队、炊事班、农场、木工工程队受营直管辖。独立营由现役营、连级军官八人和厂医务室军医孙岳敏九人组成领导班子

第12个榨季即1969一1970榨季如期开榨,各连队按部就班履职上岗。一连一排排长董建清,付排长黄顺其被委以压榨车间负责人;二排排长谢玉本,付排长胡文镇为澄清工段负责人;三排排长陈啟凤,付排长张诗卿为煮糖、分蜜、成糖工段负责人。

二连一排排长董玉望;二排排长林寿阳;三排排长饶国添。各排长分班统管纸厂的备料、切草、蒸煮、漂白、磨浆、纸机、切纸、包装。兵团管辖下的纸厂生产门类仍以社会上紧销的写字纸、有光纸、打字和烟纸为主,这年榨季制糖与造纸同步生产。

独立营排级干部都是部队退伍军人,在兵团编制里虽是被委以重任,毕竟糖厂是现代化流水线作业,有些工种技术含金量不是这些排干部所能驾驭,说白了他们就是清一色的“技盲”,如在部队提干,那肯定是分分钟便会熟悉带兵技能的,偏是这官,当的尴尬,当的不是那么得心应手。

初来乍到,一切都觉得新鲜好奇,可真正生产了,那机器轰鸣声,冰冷的罐罐箱箱瞬间烫手不可触,尤是黄色围板屹立的三米多高,两米多宽称之为蒸发器的、煮糖罐的庞然大罐便有9个(蒸发5个、煮糖4个)。特别是澄清车间的楼上楼下和蒸汽发电机房,都布满了不计其数的大小管道。密密麻麻的压力表、真空表、计量器,还有不计其数大小阀门,大则直径1米多,小则3公分,更是蒸发工段必不少的“摆设”,至于什么阀门可动,什么开关可开,让我们是一脸的茫然。看到老职工动阀门后,便坐下看着罐面蔗汁在翻滚沸腾,两眼全在关注一罐接一罐的液面,再看看冒着热汽敞开的一排铁箱,那流出的清汁,据说流程是跑进第一大罐,而最后跑去哪里,我们只听说跑去煮糖了。至于怎么跑出来,怎么情况下让它跑,老师傅说了也白说,每当我们试着去动阀门,可看不见的清汁,似乎不听我们使唤,一会儿上天了,师傅急叫关回,没一会儿它就下沉不见踪影,师傅让我们开些,可就是无法控制平衡,据说太高了会跑糖,太低了(指的末罐)色值会很高,直接影响糖质量,同时还要注意观察,每一罐冷凝水排泄是否正常。

令我们好奇的是那阀门经师傅手的调节,怎么就那么温顺,很少起伏波动,但在我们操作之下,竟是一股难以驾驭的水。那末罐蒸发后出来的叫粗糖浆,有专门的质检组不定时地在做抽检,什么不溶于水杂,还有色值、锤度、冷凝水跑糖的一系列工艺指标,都须每位操作工认真尽职尽责去把关,最为注重的流水线作业中大量蔗汁在大型蒸发罐里,外行人看到的只有视镜中那无声的沸腾,而关于许多的工艺指标,人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去揣测或操作到精准,一时半会不是所有新战士可以弄明白的。

具有“伪初中”毕业的林建柱,先是分职工炊事班,有人认为当“伙头军”“近水楼台先得月”没的说,还不身负生产责任,至于送餐洗刷什么那都不是问题。这年建柱刚18岁出头,还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孩子。别看他人小可是个很有想法的大孩子,他不想一辈子做憋屈的“伙夫”。在他软磨硬泡的请缨下,有了调营部当通讯员的美差,因为经常分送连队文件还有战士们的家书,他认识了许多朋友,特别是二连女战士徐丽娥,也许是缘分吧,每有她的家书送至她手里,一句甜甜的谢谢,让彼此都有了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可是林建柱还是不想做这种杂役式的活。他又请缨想进车间,领导也给了他如愿以偿的机会,他被分进一连车间。从此拜陈维锡、张友强俩为师,随师父做上井1台500吨180匹的压榨蒸汽机岗位,他虚心向师傅学习蒸汽机带动压榨棍的操作要点,凭着吃若耐劳、不耻下问的口齿,结合实践操作,他很快摸透了直径2米余大轮飞转的脾气与功率,对压榨工序流程也有了深入了解,还保持每班8小时不岀故障的好成绩,也正是这门技艺的争取,从此让他有机会天天与所爱的姑娘有了更多的接触。

二排长谢玉本,在部队里当过班长,这次被招兵团虽是升职了,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澄清工段,是全厂工艺技术最集中的车间,特别是蒸发流水线工艺操作,他算是门外汉,但他识时务,总是对留厂前辈师傅长师傅短的叫的特别甜。

澄清工段的郑友祥、朱绍平、胡文镇均来自福州和泉州,是劳改单位遗下的三朝元老,素有“三架马车”之称,三马车各驾驭一个班,本就各有各的轴。看着自从来了一伙褪下军装什么都不懂的退伍兵的提干,他们似有被冷落的感觉,也因此变的难得的团结,明奉阴违又是特别的有花样,这些都被连领导看在眼里

一次转#1罐的关健关头,郑友祥却往楼上爬去转真空抽汽管,这本是年轻人的活,这显然是老组长的故意抵触情绪。楼上操作是粗活且没有技术要求,只要懂得哪个要开,哪个要关,关的要关紧,开的须全开,倒回一两牙即可,不过楼上大阀门,都是倒牙的阀门,这还不是问题,只要弄清正反转就行,虽然与进汽、抽汽、真空有着密切的关联,但做到那几点,就算完工。

按工艺流程要求,每次只有25分钟的快转罐时间,而且在转罐前,必须与楼下真空泵取得联系,做好真空突降预案准备。而恰是时候的意外,让全班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因发现第三罐过汁阐阀突然脱杆无法控制,这意味着无法蒸发的第三罐混合清糖浆就这样被直接送进末罐,这无异是在用 三罐 蒸发,这不但给下一道煮糖工艺制造难题,而要命的是煮糖楼上储存空间更会瞬间爆满。

就在楼上粗糖浆箱将溢出关头,一连长王正芳、指导员杨马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俩人都是现役军官,対生产环节和技术虽是门外汉,但当听到煮糖楼的惊呼声,他们似乎感觉澄清哪环节出了问题,连长王正芳果断让人把郑友祥推上前台。

郑友祥在澄清工段威望高,是位举足轻重的原大组长。此时排长叫过被分在压滤机的退伍军人邱步清,让他上楼去替下郑师傅。

蒸发器罐顶那60公分粗的进汽、抽出汽(用真空抽)分布在煮糖楼稍下一米多处。每逢转罐,要爬30余级的铁楼梯,当时梯级两旁和上下级之间还没有封板,且下距低层车间足有八米多,倘若有恐高症,即使你有勇气,朝四周一瞅,必晕无疑。就在俩人欲擦肩而过时,郑老师诙谐地对邱步清说:“小邱呀,要不要我来扶?”这当儿郑师傅也真会忙中取乐,当场让女战士为之“噗嗤”一笑。

这入冬以来,今天也是难得的汽温回升,加上整个车间都有热汽管分布,室外与车间温差至少在十度以上,小邱本有恐高症。此时,胖嘟嘟的他是一脸的汗水,也许是天热,也许是恐惧感逼出的汗,他咬住嘴唇,冷峻的嘴角挤出一丝苦笑,木讷地望着郑师傅说:“不用,我敢”。是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也许他觉得用热血抗争工作将从这里开始。

郑友祥师傅有着十几年的澄清工作经验,在澄清当大组长也有八年了,碰到突发事件也不是没有过。现代制糖企业所用䒱发器的作用是把流水线中混合清汁用四罐 蒸发法 的流程来最大化地蒸发浓缩成由清糖浆到粗糖浆的过渡。时下紧要工作就是换阀心,恢复四罐䒱发,方能发挥蒸发效能来正常生产。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郑师傅果断决定把已经停下的#1罐重新启用,以保持不停榨前提下的正常生产。他亲自指挥分工了泉州籍的知青战士蔡奕来、二排长谢玉本,还有福州籍兵团女战士李水英,按他要求同步进行进汁和出汁开关的操作,而罐顶转罐由一班长范松青和压滤工邱步清操作。待稳定液面后,由郑师傅一人负责四罐的正常操作,让年轻的战士去处理换阀门的事,因为时间长短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关健在于液面的操作,这些有他独自驾驭,已经足够了。

只要是行内人,都知道整个榨时流程,澄清工段是中心的中心,而且流程和质量是环环相扣,蒸发效能直接制约全厂的平稳生产的是与否,在保证日榨850吨(当年)生产任务的铁定完成情况下,全厂聚焦单位是澄清工段,所以历来榨时全厂调度室就设在澄清工段旁。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营首长熟知了榨季生产中哪是重点岗位?哪是易出故障的工种?都渐有眉目,所以营长王展会与教导员郝宝德都是坚持轮班职守查岗。

连及以下干部,对含有高度工艺流程作业知之甚少,在老职工特别是原班组长面前,确切说,他们只是一群幼儿班学生。在每一次的营务全议上,王营长那种严峻的军人面孔,都是令人不寒而栗,这应是一个多年行伍岀身军人留在脸上永恒的烙印吧!现在他也知道现代化制糖技术虽有完善,但仍在不断探索中。所以每次听取总结汇报,必会邀请没了“官职”的原班组长一些人参会,並听取建设性提议和改进方案。同样在每个连务会议上,各连都会组织基层技术骨干参会。俗话说“什么样的官,带出什么样的兵”,这是二师独立营短暂五个榨季来,一直保持的优良传统。

正因为澄清工段是出好糖、创优质的关健工段,营连干部都是靠前指挥,並沿袭了过去每半小时采样的指标公布,也奠定了每班尽岀优质白砂糖的良好局面。

为了执行上级提出的战略目标要求和兵团自身发展的需要,二师独立营承担了将蔗渣变为纤维的科研项目。为此,全营特别是二连和三连创造性地“折腾”了两年。

在这里值得重提的是,为什么当地人会流行那句“玩死制糖厂”的顺口溜呢?因为制糖企业只是季节性生产,这是特定工种赋予它的“玩死”。众所周知,一年榨季时间仅四个月,除了休假还有近七个月时间,企业无非都在做某些项目的小技改及机械维护。基于此,营部想把那充裕的时间用来创造更多的经济效益,其岀发点无可厚非也可圈可点。经师党委研究决定于1970年5月筹建起浆粕车间,从此那句“玩死制糖𠂆”在我们的五年兵团岁月里已荡然无存了。

殊不知,就纸厂那几个造纸技术员,用蔗渣造纤维可行性确实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啊!这是破全省十几家糖厂首例的事,换言之,缺乏真正技术支撑,难度可想而知。

为了响应上级的号召,这支新组建的二师独立营全体指战员,除了留厂的近百位老职工,均为退役未久的军人,再就是从各地征召的大部知识青年。那时,我们血气方刚,尤有一群初生牛犊不怕死的蛮劲,可此话用在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城市知青战士身上,那可能就是一群无奈闯进命运漩涡毛孩子要“挣扎”的经历

当年独立营的铿锵口号是:小雨大干;大雨苦干;没雨拼命干;黑夜当白天干;雨天当晴天;一天顶三天,多激情、多豪言啊!无奈的“挣扎”也好,热血练身也好,我们这支老中青组合的兵团群体,在第一年的磨练中,都直正做到即没有掉链子,也没有打道回府的想法,多年以后大家都自豪地说,是兵团成就了我们一个军人的气魄。

打无把握之仗,历来是军队的优良传统。甘蔗渣固然是造纤维的好原材料。为寻找屯积蔗渣用地的前期准备工作,独立营早于1970年1月便与时为度峰村的中街生产队商榷,用兵团所辖原砖瓦厂路下十亩烂水田与这个生产队交换八亩良田作为屯积蔗渣用地。经与地方洽谈交割完毕后,首个榨季便用四台运输带机,从压榨车间连接输送至厂外农田堆积,耗时三月,最高堆处近八米,按蔗渣截留量50%算,仅当年截留堆积了有8287.5吨。

为了填补被截留50%锅炉燃料的缺陷,锅炉改用北煤南调的烟煤,据我在龙岩煤矿工作的同学说,无烟煤与烟煤在70年代差价悬殊几乎近一半为每吨18元比32元。

建造浆粕车间也于当年榨季结束后便开始动工,耗时4个月余,经全营战士的苦干实干,硬生生地完成了全部项目的建设和安装。这期间,上海籍老钳工徐铨生师傅及机修钳工骨干承接了一个容量20立方米圆形大蒸球的打造。这个“巨无霸”在当时还没有吊机问世情况下,由江智国起重班负责用磨车一次性吊装成功,仅这两项刷新了兵团内部和省内巨型球状的打造和吊装的历史双纪录。

想当年理想不可谓不丰满,遗憾的是结果又不得不让人伤感。由于技术滞后和造价成本高等诸多原因,最终浆粕车间的纤维研发生产惨淡下马,仅该项目给兵团造成无法挽回损失达数十万。也应了那句老话,“好心办了坏事”,这不叫“正确的悲哀”吗?。

这年还有个重大改革失败是锅炉“沸腾炉”项目,其技改造成未燃尽大量煤粉末颗粒随风吹、被水冲,上百吨煤的流失,成了木兰溪畔群众的惊喜所获,还造成了榨季生产中的十分不稳定和蒸汽的供需矛盾。

为了解决纸厂污水问题,第二年冬天,兵团在后来的机修车间左侧,深挖了一个大池,用来储藏纸厂和酒精污水并搞起“胡敏酸氨”试验,参于人员有兵团战士、还有包括连级随军家属等。该项目是支农肥料水,取得了初步成功,后随兵团撤消交于莆田地区度峰糖厂,並移岀于电子磅房外。回想起那激情高昂的兵团岁月里,不管一系列改革和研发成功与否,奉献永远是我们兵团这面旗帜上的高光风彩。

经过一个榨季的艰辛经营,兵团初战告捷。据测算,每一百斤甘蔗可产出近12斤白砂糖,每斤价值0.6元,12斤值7.2元,而甘蔗收购价70年代初每100斤仅为1.91元,除国家税收0.31元,净盈利为2.19元,加上红糖,兵团每百斤可净撞2.50元。按日榨量850吨计,除设备折旧、成本、劳资、福利等,兵团年可盈利也是天文数字,由此可知,独立营第一年,虽有亏损,亦有收获,总结“盈抵损”还以稍盈利收局为事实,但上缴国家税收这项却是有目共睹。

兵团是个大溶炉,它锤炼岀许多有血气,有担当的年青人;他们无悔献出,成就了己身;他们历练出意志,也收获了未来,更有许多战士后来还成了各车间难得的骨干

在二师独立营建制下的制糖企业所辖的三厂(糖厂、纸厂、麻袋厂)中,有三足鼎立的不可忽视的团队,他们有:以广东、上海、广西、福州等地为机械和发电的老技术团队;以泉州、厦门、安溪等地的制糖技术团队和以仙游、莆田为中坚力量的纸厂生产线。总之,在有了我们这些占80%的退伍军人、知青的队伍中,几乎是仙游与闽南籍各占半壁江山。我们尊师爱岗、团结协作,视兵团为己家,也为自己的人生价值和兵团历史描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张大哥是位退伍已婚的山东汉子,他从事一次、二次的混合汁加热器操作,他为人低调,沉默寡言应是他的个性,在岗工作,遵守纪律,认真到从不离岗、不窜岗,每小时的温度差抽查均保持在1一2摄氏度之间,这已是非常难得的成绩。同样是山东籍的储衍凤,年仅19岁,1米63的身材,她四肢匀称,红润而丰满的嘴唇总挂着一丝诱人的微笑,人前从不轻意启口,好像吐话如吐金一般的珍贵,与张大哥有着天生的内向性格。在蒸发器进出汁阀操作岗位上,衡量其液面的控制是否平稳过渡,那是个备受瞩目的岗位。面对交接班时的许多老师傅和同龄新战士,还有不定时的质检员和采样工,她总是娇羞泛红晕,腼腆的像个孩子,话也说的只有“嘴巴讲给鼻子听”了。但她却是胡文镇老师傅最得意的女徒。一次洗机中,不经意间被一战士的工具重重碰到脸腮,当事人都觉得有点重,她却沒事般她背着大家似在抚摸,显然是伤筋动骨了,但她不嗔不怪,还对致歉人报以嫣然一笑。就在大家嫌她老实过头的同时,却有三个男人先后瞪上了她,这应是一位庸中佼佼女子少有的资本,不是吗?

这是原兵团第二任文书在原厂部门前学坐车

无论糖厂几次易主改名,一切以服务榨季生产为中心,是不变的制度。这期间,二连女战士被调整进一连是常有的事。徐丽娥是二连纸机操作工,她榨季不变的岗位是调来做中和工作。中和是澄清车间的一个“神经”敏感区,它每分每秒的滴试,是亚硫酸法制糖工艺一种即简单,又繁琐且敏感的特殊岗位。操作工的勤、稳、细关系到后续沉淀、压滤、蒸发甚至榨量的调整。8小时近1000吨的来汁,是否操作稳定是维系着糖份转化与否,还有后续三个工段的连续性、稳定性,都唯她马首是瞻呢。

仙谿轶闻 | 福建生产建设兵团度峰糖厂纪事

从二连暂调一连二排的姑娘只有徐丽娥一人,而且 中和 三个班操作工仅丙班是女的,说累吧,能累吗?上班都是坐着。但一起暂调过来的,有分配在各个班排中做釆样的;亦有固定设在车间做入炉水化验的,她们的工作只要按时做她们该做的事,至于其它的就不是她们担心的。可徐丽娥就不一样,哪一环不顺当,唯她是问。首次分到中和时,她做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心是悬的。但她最终还是做的无懈可击,因为她不敢有懈怠。正因为她对工作态度的认真,深得丙班认可,更是胡老师常年点名的对象。

在兵团众多姑娘中,徐丽娥见人总是笑靥浅浅的。算是那种恬静、温秀的女孩子。或许是这天她没用早餐,也许是送餐到了沒人代为职守,她几次探头往栅栏下望。有女同伴问买不买饭,她摇了摇头,那嫣红如醉的笑容,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当然只有她心里明白。

正在大家纳闷间,白马王子出现了,这不就是压榨汽轮机的林建柱吗?原来丽娥不买饭,是有人要给她送饭。这突然间的一层纱幕,捅破的竟然有这么大胆的男友,大家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初恋公之与众。大家围着她俩起哄,这个中当然羡慕与嫉妒参半。

71一72榨季,又是首罐获一级合格糖的开门红好成绩,喜报贴在天天让人流连忘返的画报栏,这里是上下班战士最想看的“解放军画报”园地。一张喜报对我们来说,虽有心血澎湃的感觉;却没有欢呼雀跃的激昂,倒有惦念的是什么时候榨季结束了有红烧肉、多配送两个白面馒头,还最好是肉包的犒赏

兵团,是那特殊年代的产物,在那激昂慷慨的年代,为了一面只有荣誉,沒有奖金的流动红旗,我们奋不顾身地闯进命运的漩涡,谱成了蹉跎岁月中的一首激情的歌,这是一首二师独立营用战斗精神铸造的战歌,这种用青春换过的记忆,让战友的友谊、亲情从这里缔结,成为了到今天仍是我们这些兵团战士的永恒怀念。

独立营从原单位接收的遗产中有十几亩水田,另有山地四十五亩,从移交那日起,便是兵团家当中的一部分。今天谁还说“玩死制糖厂”?属劳教单位时有羁押犯人劳作;到地方国营管理时,有一部分刑满留用人员在务农,而今那都成过去了,今天我们这一代兵团人都是用汗水在真正改写着那“玩死”两字的一个历史见证者和经历者

兵团,全称就是生产建设兵团,历史赋予我们的不仅有一个中型制糖企业,还有这几十亩的丘陵地和水田。营部决定,除了必要岗位外,全营指战员在榨后期间,都要有两个星期田间轮换的劳动考勤。

化验室直属营直管辖,除了三四个男同胞,人送她们这个群体尽是“阿哥阿姐”(喻意是小姐)之雅号单位。女战士王秀华,芳年18岁,先是分在酒精车间,后调到营直总化验室。从此,天生尤物的她,是上下班时人群频频回顾的一道靓丽风景线,时下人还送其美名称是“度峰一”。比美貌,比灵秀,还真没有半句虚言,没有丁点夸张,这美名全营也就非她莫属。

“百年修得同船渡”,这姻缘也是绝对的天生配,在农场劳动时她遇到了一生为之挚爱的男人。

恰好车队年轻司机的商公林这段考勤也在农场。他,身材中个,体魄健壮,气宇轩昂的他,俊秀而面善,给人一种随和亲切的感觉,两个星期战友间互帮互助的相处,已让他的身影闯进了王秀华那心灵深处的寂寞,对情窦初开的她来说起码有种依赖和安全感。

这次车队来了有一拨人,正好与总化验室“阿哥阿姐”人数大径相配。身姿娇健的钱惠平;袅袅婷婷的王秀;婀娜多姿的杨美珍,都是这群少女的佼佼者,从此爱情的拉锯战在这里拉开序幕,许多年之后有天造地设的一对;有分道扬镳的“半侣”;有用青春做赌注的法盲;有用丹心做抗争的错愕。

72一73榨季,独立营共产出白砂糖2448万斤,上缴国家税收14391350元(仙游四家当年征税额73653000元)。五一节将至,营部首次颁布休假令30天,并圆了参与榨季生产全员每人12两(16两制)的红烧肉梦,还额外增添4个大馒头的免费犒劳。

72一73榨季,是兵团在度峰糖厂的第四个榨季。73年2月27日,澄清中和石灰乳岀口管发生阻塞。石灰乳箱容量是1.5立方米,可容纳石灰乳2500公斤。这管道的堵塞,已导致了压榨的预加灰、澄清的中和没有石灰乳可用来 中和 了。甲班知青出身的朱正添战士自告奋勇爬15级竹梯上去处理,灰箱悬空5.3米,朱正添试拧下小闸阀,已经无法左右。他一脚站竹梯一脚踩着水管,拿着2.5磅铁锤试图把阻塞管敲通,由于年久管头已腐蚀差不多了,未等第三锤敲下,猝不及防管头断裂,身体一下失去平衡,千钧一发,所幸老天眷顾,也是他眼疾手快紧抓住一横梁,大家为他捏了一把汗,避免了一场伤亡事故,而扶梯子的退伍军人黄清诚、郑延平为了命悬一线战友的安危,他俩着着实实让这“白漆”彻底染了个全身湿透。这年朱正添正23岁,家里正在为他择日完婚。

感谢上苍恩赐灵感,让我记得1974年3月末的一个小夜班(上夜),正在交接班时,小夜班的战友告诉了我们班蒸发工储衍凤投井自杀的死讯。证实消息传开,为之震惊,也为之伤感和惋惜。我与储衍凤同在丙班两年多,这么一个连说话声都不超过几分贝的腼腆女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她山东娘家来取骸骨,其死原因方浮岀水面。

这一年的春节,储衍凤征得组长胡文镇的同意,回了趟山东老家。她家是在城乡结合部,她是应老娘的催促,回家相亲的。母亲获悉女儿在外有两个男的在追求她,老娘不想女儿嫁在外地,她怕人生地不熟,也不知男方是不是真爱她,加上有两个男子追求,这就更加让家里担心不已。女儿的文静、温顺,做母亲的最清楚,她认为社会上尔虞我诈的大有人在。正是女儿的过于温文尔雅,就怕这两男人是否有“乘人之危”的嫌疑,所以母亲几次催女儿要在家择婿,正因为这次母亲在家为女儿相上一个吃“公家饭”的不错小伙子,她执意让女儿回家一趟。

话说二排副胡文镇师傅有两个儿子,大的随上山下乡大潮到安溪插队,年已22岁,至今未婚。自从储衍凤分到他班后,胡老师看上了女孩子的质朴、伶俐还有相貌,这正是他所要的那种可以当媳妇的女孩子。从此,他利用师徒关系,为老实本分的儿子展开了不间断的“攻势”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这才有开榨季期间原则上不准假的先河

而胡老师的儿子也是一个忒老实的人,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让女孩子值得倾慕和感觉温柔的话,这是时下姑娘们最不爱的“统病”,更不是谈情说爱的对象。凭这她真的有免谈的充足理由,可是孱弱的她没有这勇气。在这里她天天面对的是师父,而家里催促的那是父母之命,这让她无可适从。

早在她择偶两难的时候,第三个男子的出现,让她更是心神不宁。男子是三连一排的锅炉工,一米六九的身材,每次上下班都会从她的岗位前走过,不经意间的擦肩而过,男孩子总是礼让三分于她,偶尔的礼貌性示笑,他都是彬彬有礼。久之久之便有了互相点头以示问候,接着便有互相搭讪,在一次做交接班前的卫生时,她的拖布刚好被他踩上,一个踉跄,她撞他了个满怀,他急忙扶住她,却羞的她两颊绯红。虽然他其貌不扬,但储衍凤看上的是他的诚实、不做作,还能健谈。照理说,后者应是她择偶的最佳人选。

春节回厂后几天,她暗约锅炉男友出来,也许男友因事失约,亦有可能他知道女友回家的原委,不但负约还两天不见人影。这天储衍凤和我上的是小夜班,她也没请假,据人说,她傍晚时分端着一脸盆换洗衣服,径直往厂水泵房左侧绕到木兰溪畔的小路上,她徘徊了许久,最后找了个地方坐下,她从脸盆衣服中拿岀一瓶高度酒。山东人会喝酒不假,可一个女孩子拿的是满瓶烈酒,那可就不一般了。此时的她,心中的结自己无法解开,欲找男友倾诉共商冲破枷锁,却等来无果。男朋友的负约,显然太伤了她的心,她陷入茫然,觉得孤立无援。事后有人说她那两天时间的夜里经常失眠,逢人做事也变得患得患失,似有心事重重样子。

时近傍晚了,无望的她拎起酒瓶,一仰头咕噜猛喝大半瓶,忽见前方有一男一女牵手往这边走来,越传越近的恋人之间的暧昧喜笑声,在她听来似在嘲讽自己,她一仰头把剩下的酒全喝下。

月光下,一泓溪流,两影相依,浪漫的只有恋人,而这些就在她临回家前那段时间里,她渴望过;高兴过;也实现了与男朋友有了第一次相互依偎的零突破,此时此地她凄然一身,原有的勇气刚刚滋生,等来的是落空,失望加茫然,应该是渺茫无望让她心灰意冷吧!

她端起脸盆绕近水泵旁,也许是酒精作用,也许她真的想不开,一个念头让她理智横生错愕,此时的她,心应只恨自己了,她义无反顾地投进全厂的饮水大池里。消息传到我们交接班时,全班为之震惊和惋惜。这么好的姑娘,有三男追捧,己经显现出她的优势价值。哎!该珍惜的真该是她自己、还有那愚氓的男友。

继任营长张容绪,政委贺春跃(因在  部队是政委或是独立营高于普通营的缘故,仍称政委)闻讯很是重视。这是水泵房陆汉棠师傅在抽水时发现上报来的恶讯。水井宽20米,深约10余米,日常蓄水量都在100立方米,井水清澈见底,发现时尸体呈四手脚张开状,面朝上静卧井底,肉眼清晰可见尸体全身。营领导让陆师傅把水尽量抽低,有潭边村民兵队长,时为堆场季节工郑国成自告奋勇顺着长梯下去捞尸。

当日,营部按属地风俗,停用了一台正在使用的磅房,为她体面的暂放尸体,算是尽了兵团的一番人道义务。后悔莫及的男友,为自己的失约而亵渎并自动承担起当夜的守灵,为最后送她一程尽了情与谊的一次渎罪机会。正是阳春三月,也是天气变暖时候,为防尸体腐败,征得山东家属同意,暂埋在今天大济高速路口的山坵上。

话说蔗渣造纤维工艺泡汤之后,纸厂迁至浆粕车间,在三连机修潘新根、陆金狮还有电焊老师傅施文照等多家单位协作下,增大容量的20立方米蒸球,为纸厂的扩容创造了有利条件,在徐铨生团队和三连起重组江智国、吴新发师徒们的共同努力下,纸厂有了特大蒸球和双大纸机,为后来纸厂的高规格、大规模生产奠定了物质基础。

二连一排排长董玉望,在部队服役期间曾做过文化宣传工作,有文艺宣传组织这方面的潜力。恰是时候政治大环境的需要,营领导物色了他并把他从纸厂调去当 “二师独立营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长,还调来一连文书张明权为付队长做搭挡。

独立营《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成立伊始,最早的班底,是兵团部从泉州招收过来的兵团新战士,并从中选择抽调岀有过科班培训学习过的战士为骨干。其中蔡宛晞不仅身材英俊挺拔,还是学舞蹈出身一个难得人才,后被选为舞剧《白毛女》选段节目中大春的扮演者。许云程说是上天眷顾他,并不为过,经过排演,他还真是扮演老生的不二人选,他饰演的杨白劳形象生动感人。另有何成祖、张金龙、富加明、黄国兴等均为科班出身队员,而卢志明、李景泉虽不是科班出身,但他们都天生极富有表演的天赋,为配角那也是绰绰有余。队中数高天生的二胡和小号的伴奏、独奏水平那才是独辟蹊径的奇才啊!还一直被著名的仙游鲤声剧团器乐队所青眯。可以说,这些队员都是独立营宣传队初期建队筑底的功臣人物。随后,又从新招的兵团内部和军内的干部子弟中,选调出余辉坤、于长江、王秀华、王金环、王琴、王淑兰、吴建设、孙志湘、宋云霞、周萍,林小静、林建柱、高建明等新鲜血液为宣传队注入了活力,使得宣传队这个集体更加富有生机和勃发。最难能可贵的是在党的文艺为工农兵大众服务的号召下,迎来了厦门华侨大学刚走出校门的九名侨生,他(她)们自愿而选折地融进了兵团独立营宣传队的行列,其中有五名还是艺术表演专业本科生。而能歌善舞又年轻貌美的杨静玉,还是个专业芭蕾舞表演的新秀,对我们宣传队来说,她宛如是位量身定作的舞剧《白毛女》选段喜儿扮演者的不二人选,其舞姿、唱腔並不比正规演员逊色。黄素华为人热情、才华横溢,其小提琴的演奏也是惊艳四座,同来的叶青萍有着天造的优雅身段,她同样善长小提琴演奏,她那一张一驰所奏岀的音乐,令无数知音者为之赞叹、折服。

唯郭红独当一面的声乐造诣尤为颇深而引人注目,她歌喉婉转甜美,洗耳恭听无不疑为天籁之音,她的演唱,都有情无情地感染了每个人,让人从心里喜到脸上。

一场歌舞演唱会,舞美灯光设计至关重要,曾伟强匠心独运的技巧随着乐曲的奔放、委婉、明亮、细腻而令人神往,令人陶醉,真是各有其才,缺一不成。

宣传队因有她(他)们的到来而充实,因有了充实而驰名。其最拿手舞剧《白毛女》选段一直以来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保留节目。

自此,这支不起眼的宣传队愈发愈声威大震。而因此,独立营宣传队的声誉也一直稳居二师前茅。作为宣传队台柱演员的杨静玉、郭红、蔡宛晞、黄素华、叶青萍,高天生等,曾两次抽调赴福建兵团部、师部参演节目,成了红极一时的业余演员。

在那个单调、寂寞的五年兵团岁月里,有了这支不亚于专业演唱队的“二师独立营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相伴,虽然存在时间不长,但他们确实丰富了我们全营指战员的业余生活,莫道不是人尝人爱的精神大餐。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随着政治环境的逐渐降温,宣传队也淡岀人们的视线,后因纸厂生产规模的扩大,董玉望调回纸厂继续任生产带班排长。因有声名的郭红被调到厦门歌舞团,那一定会是她登上艺术最高殿堂的再次造谐吧!

二连所辖酒精车间就生产模式,技术方面本身就与纸厂搭不上边,连部便另委他人负责。所以二连重点生产倾斜于造纸。在原度峰糖厂建厂伊始,吴庆民是进厂第二人,也是纸厂的老领导,他所带领的以佘凤英、林万连、陈天明为代表的技术团队,为造纸生产奉献了毕生精力,一度生产的有光纸、烟纸突破日产5吨大关,为当时省内紧销产品,每年为厂创利七至八万。这个数字按当年的盈利情况,已经是个了不起的生产业绩。用精准法换算,一年八万利润在今天是个什么概念,有人给岀一个惊人数目,即8×250=2000万元,也就是说,当年的一个工人一天基本工资可抵今日一天的基本工资250元,这是事实,也绝对沒夸张的。

二师独立营建制于1969年12月,撤消于74一75榨季,5年时间里共经历了5个榨季生产,上缴国家征税额超岀常人想象。据仙游龙华平原一个多年在县做税务会计工作的熟人介绍,他每年都在地区做税收核算工作,他说仅仙游县的蔗糖税收入库就占地区的51%(莆田、永泰、长乐、平潭、福清、闽清六县也仅占地区不到一半的49%),按当年蔗糖税率红糖20%、白糖30%核算,二师独立营仅5个榨季蔗糖征税额达50956750元,平均每年上缴国家税收为10191350元。按本世纪20年代与上世纪70年代对比,经济学家得出数据是当年1万元顶当今250万元,想想仅蔗糖(不包括纸产品、酒精)一项,二师独立营为国家所作贡献是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那兵团的利润,按白糖税率30%,净余70%,除成本、工资、机械折旧外,应远不止于这些数字。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在那激情的兵团岁月里,无论是被招进兵团的退役军人,还是原单位留下的师傅和职工,他们本就没有过多的奢求想留给自己什么,除了厂子,一根筋还是厂子。宋人秦观有两句诗:“我独不愿万户侯,惟愿一识苏徐州。”作为一位多年的实际制糖人,从中我也悟岀 只愿一识朱绍平师傅 因为他每针对一个人的行为规范。他是从来不人言亦言,随意臧否人物。

朱老师年已近五十余的人,时常亲临一线,他对近段各班板框式压滤机干滤泥转光度成绩的差异,而且还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较大差异很重视,作为一个资深的澄清大佬,他有他的“考检”法。因为时下车间各工段开始出现一些工艺指标作假现象。总化验室王秀华是蔡荣宗、王国柱指定做工艺查定的,她还是制定工艺流程及数据方面的新秀。这指标厂定给我们的干滤泥转光度为8%,这8%的指标,在当下已经都是难以完成的任务。多久以来甲乙两班8小时平均皆为10%一13%之间,而我所在丙班成绩总是遥遥领先,8小时平均值为5.5%一6.8%之间,在众人眼里,显然是件不可能的事,5.5%一6.8%这是什么数据?等于是从废弃的滤泥中,为兵团制定的指标中多回收了48%,这在众人眼里是明显作假行为。今天朱绍平亲临观察带有两个目的,一是求证真伪;二是为了打假。他稍无声息地站在沉淀箱旁观看我的“三水三汽法”的洗涤全过程,並亲自楼上楼下评估甜水与热水的洗涤量,还亲自采样送检,但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得岀采样结果却是再次的刷新,为5.4%。

作为老澄清的朱老师,通过现场全过程的跟踪和观摩操作法后,他已看岀我与众不同操作法的端倪,并结岀肯定的赞许,这也是我在兵团五年中仅为 独立营 所作的微薄贡献,同时也为压滤机三个班作了示范作用,并为我们三个压滤机操作工颁发了“活学活用毛泽东著作”的荣誉褒奖词证书

经过五年的战斗洗礼,我们用豆蔻年华换回了度峰糖厂的安宁;用蹉跎岁月赢得地方经济的繁荣。我们是无愧于那个时代;无愧于兵团;也无愧于自己。

  图为捧上兵团第三代的喜悦

  一切恍如梦幻,沧桑历史翻过一页。山水有相逢,来日未可期。有多少人为忘不了的那段峥嵘岁月,回来拾遗兵团时代遗留的印记。自度峰糖厂退出历史舞台至今的近三十年的林建柱、徐丽娥夫妇,仍以故𠂆为已家,在这里简居易出,阔别二十七年后的商公林、王秀华夫妇一家三口和调离四十年后的原兵团总化验室的钱惠平女士,还有林家俊、王秀夫妇等一批兵团后的伉俪重返被称为“第二故乡的度峰糖厂,重温那激情年代的兵团岁月,这里有他们曾经拨动心弦的爱之歌。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伴侣,他们最终因豪情而得柔情;因惺惺相惜而成心心相印。曾经的爱之驿站已然成了众战友温柔乡的梦之地,但今天大家仍为当年的奉献而无怨无悔,为曾经的激情而无比骄傲。原车队长老孟的俩女儿,利用假期,不远千里为的是最后看一眼,她们住了十年只有七尺高的红砖房。伤感的是,厂易几主,光阴难留,曾经的蜗居,已是残坦断壁,斑驳不堪,门前杂草丛生,屋内颓象显现。当姊妹忆起被淹逝在历史尘埃中的每一个细节时,姐妹俩不由泣不成声,其心不求甚解,但起码让人感动。

是啊!这里有她们太多的记忆、太多的感情所在,太多的值得怀萦的故事

2022年春节部分在厦战友和2023年5月14日职工联谊会部分战友在仙游合影 

五年的兵团岁月,留给我们不仅有友谊的缔结,还有他们爱情拉锯战的回味,但有情人终成眷属,是那代兵团人所希望也最终获得实现的归宿。唯独两个懵懂美女,为爱殉情的储衍凤,因情遭戮的“小萝卜头”(杨美珍)至今为我们所惋惜,也许这就是命运注定的姻缘结局吧。

今天仍与我们对视着那耸天的两大烟囱,才是见证着我们这代兵团人的辉煌与大气,诉说着曾经的艰辛与繁忙,如今人物皆非。有人感叹地说“我们人生的坎坷经历是从这里开始”;有人激动地说:“在这里我们人生有了一次难得的宝贵历练”;亦有人百感交集地说:“我们无怨无悔在这里有了一次人生拼搏的热身训练”;还有人感慨万分地说:“这里有我们用热血青春换过的记忆”;更有人悔恨交加地说:“在这里是我们人生价值的极大浪费”。各有各的说辞;各有各的诠释;各有各的理想;各有各的境遇,言皆有据,总是一言难衷呀!

二师独立营 余洪森

作于:2022年4月15日

【作者简介】余洪森 仙游县度尾镇度峰社区人,1969年9月初中毕业而进入度峰糖厂,同年转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卅军区福建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一团一营一连二排战士(翌年底改番号二师独立营),1974年底随着兵团撤销而转入莆田地区、莆田市辖,至1994年度峰糖厂撤销而融入数千万下岗职工大潮。20l8年1月开始担任度峰社区老协会副会长兼任出纳员八年,2000年9月首发文章、诗词两百余篇。2021年6月参加仙游县委宣传部、仙游县文联等四部门联合发起《庆祝中国共产党征文比赛》,经评为诗词创作优秀奖,还先后有多篇文章散发在网络、头条、百度,有些文章被《莆田晚报》、《莆田侨乡时报》《仙游今报》刋发。2024年12月,吸纳为《莆田作家》会员、第一届莆田市文物保护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