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迈克尔・斯蒂尔纳格尔的画,像闯进一场没做完的梦。你说不清那到底是具体的风景还是心里的影子,他总在实与虚的缝里画画,把稍纵即逝的感觉钉在画布上,带着点诗意,又有点较劲的张力。
这人的艺术路,像条慢慢转弯的河。七十年代做广告艺术总监时,他的画笔还沾着商业的烟火气;后来开设计工作室,给唱片封面、书籍画插画,一画就是十八年。旁人以为这些活儿会磨钝他的灵气,反倒像给颜料罐攒够了家底 —— 构图的巧思,讲故事的本事,都在那些年偷偷藏进了笔锋里。

等他放下商业插画的活儿,一门心思扑进纯艺术,像解开了绑在手腕的绳子。在加州帕洛马尔学院当副教授的日子,教素描,教绘画,倒像给自己上了趟修行课。站在讲台后看学生们涂涂画画,他眼里的艺术突然变得透亮,连下笔都多了层琢磨劲儿。
现在他在南加州和哥斯达黎加各安了个画室,两头跑的日子像给画布开了扇窗。地中海风格的泳池、带着异域气的建筑,都成了他笔底下的常客,新鲜得像刚摘的果子。
斯蒂尔纳格尔的画里,颜色是会说话的。冷调子和暖调子撞在一起,像两个人在悄悄吵架又慢慢和好。有时候突然冒出来一抹亮,像阴雨天里钻出来的太阳,是他特意留的念想;大片的灰和蓝裹着画面,又像他把心里的安静或小忧郁,都摊开了给人看。
他哪是在画世界啊,明明是用那支 “抽象印象派” 的笔,搭了个情绪的小窝。把看得着的东西和想不透的感觉拧在一起,光和影,色和彩,还有人心里那点弯弯绕,都在画布上慢慢显形。
如今他的画被全世界的画廊和藏家宝贝着,可笔锋里那点东西没变 —— 对日子的稀罕,对光影的追着跑,还有对艺术那股子没够的探索劲儿,都在颜料里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