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主要干了一件事,也就是与伪史人斗了那么十几天,把它们的谣言分析得差不多了;发文十几篇,把伪史人都惹急眼了。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少,总有那么一群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无非是我没有及早出示莎草纸的碳14鉴定报告罢了。
那么今天,我们就不谈观点,只列举事实:列举伪史人心心念念的古代“西方”(其实多数是埃及和西亚)莎草纸的碳14分析报告。不过有几个事情需要提前声明:
1. “西方”不可能对所有的莎草纸都做过碳14测年。如果你觉得这不合理,那么请你出钱去找机构做鉴定。
2. 我找到的鉴定报告只是我目力所及的一部分,且仅涉及与莎草纸相关的内容。“西方”对其它材料进行碳14测年的报告数不胜数,恕不一一列举。(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关注剑桥大学出版社的期刊Radiocarbon)
另外,我要感谢Brent Nongbri的博客对莎草纸、羊皮纸碳14鉴定报告的整理,这为我的初期检索提供了不少便利。不过我并未完全采用这一列表中的文章,因为其中列举的许多文献涉及后来的阿拉伯历史、乃至近现代的历史,与本公众号关注的历史时段关系不大。原博客链接如下:
https:///2023/02/22/radiocarbon-analysis-of-papyrus-and-parchment-manuscripts-a-list/
Georges Bonani et al., “Radiocarbon Dating of Fourteen Dead Sea Scrolls,” Radiocarbon 34 (1992) 843-849.
摘要:“死海古卷”这一名称指代过去45年间在死海西岸山丘洞穴中发现的大约1200份手稿。这些手稿的尺寸不一,既有圣典(《旧约》)中的残篇断简,也有保存完好的整卷经书,此外还包含未列入正典的教派典籍、书信及商业文书,书写材料为纸莎草纸和羊皮纸。其中仅有少数卷轴直接标注了书写年代,其余手稿的断代均基于考古学和古文字学的间接证据。为验证这些证据,研究人员采用加速器质谱法测定了14份选定古卷的放射性碳年龄。除一例例外,校准后的放射性碳测年结果与古文字学推定年代或卷轴标注的具体年代高度吻合。
尽管放射性碳测年法的发明时间大致与死海古卷的发现时间重合,但那时测年需要的一次性样品太多(需要数克)。只有库姆兰遗址出土的相关材料进行过年代测定。利比(1951年)曾测定一份古卷亚麻包裹布的年代,得出距今1917±200年(常规放射性碳年)的结果,表明该古卷可能至少有2000年历史。1965年与1960年,曾特(1969年)对库姆兰遗址出土的焦化椰枣袋残片进行测定,分别获得距今1949±58年和距今1965±56年的数据。而直接测定古卷材料本身年代的方法,直到加速器质谱法(AMS)(Suter等,1984;Wölfli,1987)问世后才成为可能。借助该技术,如今仅需0.5-1.0毫克碳样本即可完成测定,其精度堪比传统的衰变计数法(Bonani等,1987)。
2. 《对犹地亚沙漠所见古卷及亚麻碎片的放射性碳测年》
A.J. Timothy Jull et al., “Radiocarbon Dating of Scrolls and Linen Fragments from the Judean Desert,” Radiocarbon 37 (1995), 11-19.
摘要:本文报告了对来自死海地区库姆兰1号、2号、4号洞穴以及纳哈尔赫弗遗址(Nahal Hever)的18份文本(卷轴)和2块亚麻布碎片的最新碳14测定结果。放射性碳测年数据与基于古文字学的年代推定结果高度吻合。
3. 《阿尔特米多鲁斯纸草:用放射性碳测年法和离子束分析技术解决古老难题》
M.E. Fedi et al., “The Artemidorus Papyrus: Solving an Ancient Puzzle with Radiocarbon and Ion Beam Analysis Measurements,” Radiocarbon 52 (2010) 356-363.
摘要:古代纸草手稿不仅是还原古人生活习惯的重要窗口,更是研究古代文献的珍贵载体。近期,一份被称为’阿尔特米多鲁斯纸草‘的文献因引发激烈争论而备受瞩目。这份长达约2.5米的卷轴由尺寸不一的残片拼接而成,正反两面均绘有文字与图案:正面记载着地理学文字并配有头、足、手部素描,背面则布满各种真实与幻想动物的草图。其在古典学研究中的特殊价值在于,有学者认为这是希腊地理学家阿尔特米多鲁斯著作残篇的首个已知抄本,而反对者则指其为公元19世纪著名赝品制造者的伪作。为消除争议,研究团队不仅采用历史学与古文字学方法,更运用科技手段进行检测。我们通过放射性碳定年法与离子束分析(IBA)技术分别测定卷轴年代和墨水成分:加速器质谱(AMS)碳14测年显示其年代介于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1世纪;IBA分析则证实墨水为古罗马-希腊时期典型的有机碳基墨水。本文详细阐述检测数据,以强调AMS与IBA技术联用对文物鉴定的重要意义。
4. 《对纸草中基于木炭的墨水进行直接放射性碳测年的可行性研究》
Fedi, M., Barone, S., Carraresi, L., Dominici, S., & Liccioli, L. (2020). DIRECT RADIOCARBON DATING OF CHARCOAL-BASED INK IN PAPYRI: A FEASIBILITY STUDY. Radiocarbon, 62(6), 1707–1714. doi:10.1017/RDC.2020.94
注:本文是一项“可行性”研究,并未对古文书进行测年,只是为了解决“真纸假墨”这一困扰学界已久的问题而进行的研究。笔者认为此研究颇具意义,故罗列于此。
Barker, H., Burleigh, R., & Meeks, N. (1971). British Museum Natural Radiocarbon Measurements VII. Radiocarbon, 13(2), 157–188. doi:10.1017/S0033822200008420
注:本文罗列了大量碳14测年结果,仅选择一则与纸草有关的。需要指出,可能因为“测年需要的一次性样品太多”,研究人员对包裹纸草的布料做了测年,而非纸草本身。
Marcus, E. S., Dee, M. W., Ramsey, C. B., Higham, T. F. G., & Shortland, A. J. (2016). Radiocarbon Verification of the Earliest Astro-Chronological Datum. Radiocarbon, 58(4), 735–739. doi:10.1017/RDC.2016.67
摘要:埃及伊拉洪(Illahun)出土的10012A与10012B号纸草文书,承载着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天文年代基准。尽管学界曾推算出这些文书属于公元前19世纪的不同年份,但其年代始终缺乏独立验证。由于该基准能将埃及中王国时期的历史年表锚定于绝对时间轴,它确立了公元前两千纪上半叶东地中海青铜时代的主要历法时间框架。通过加速器质谱(AMS)放射性碳测年技术对10012B号纸草的测定,将其年代范围锁定在公元前1886至前1750年之间,不仅验证了天文推算结果,也证实了该时期埃及历史年表的核心可靠性。值得注意的是,本次分析同时支持文献三种主流断代方案,而生长季节效应的潜在影响将成为判定最优方案的关键因素。
7. 《基于拉曼光谱技术的古埃及纸草断代研究》Goler, S., Yardley, J. T., Ratzan, D. M., Bagnall, R., Hagadorn, A., & McInerney, J. (2019). Dating Ancient Egyptian Papyri through Raman Spectroscopy: Concept and Application to the Fragments of the Gospel of Jesus’ Wife and the Gospel of John. Journal for the Study of the New Testament, 42(1), 98-133. https:///10.1177/0142064X19855583 (Original work published 2019)
注:此文与碳14无关,而是借助拉曼光谱来分析古代墨水的一项研究;笔者认为与主题有关且颇具重要性,故罗列于此。
摘要:古代墨水实验室是由哥伦比亚大学与纽约大学联合成立的跨学科、跨院系研究工作组,致力于探究古代墨水的化学特性。本研究系统分析了公元前4世纪至公元10世纪期间23份埃及纸莎草文书的拉曼光谱,并就两份争议文书——《耶稣之妻福音》与与之相关的《约翰福音》科普特语残篇——展开专项研究。通过详细解析拉曼光谱,我们发现其特定变化与文书书写年代高度相关。这一发现使我们能够建立拉曼光谱参数与文书年代之间的平均函数关系,从而在理论上构建了一种非破坏性科学模型的基础,可用于预测本研究时段内埃及碳素墨水书写古代文书的年代。基于此方法,我们对《耶稣之妻福音》及《约翰福音》残篇进行了分析,并将研究结果置于更广泛的学术背景与当前研究进展中予以呈现。
今天姑且只列举这7篇论文。为什么只列举7篇?因为我累了,不想继续找了。
在文章结束前,我再放一张多家放射性碳检测实验室(Oxford, VERA, LABEC, CIRCE, Arizona AMS Laboratories)曾做过的埃及纸草测年结果汇总表,其中有些内容我们已经作了介绍(比如Artimedorus纸草),其余的信息读者如有兴趣可以自行顺藤摸瓜查找有关资料:
https://projects.iq./files/gojw/files/hodginssupplementalreport2013v4.pdf
答: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找对“西方人”来说的“外人”?
答:学术界没你想的那么腌臜。很多造假的东西都在做了检测之后都被鉴定为假了。举两个我知道的例子:
https://news./2021/09/01/analysis-unlocks-secret-vinland-map-its-fake
https://d2f7x7uhr2xem7./sixteen_by_nine/MOTB-DSS-Report-FINAL-web.pdf
如果你还是觉得这些例子只是“小骂帮大忙”,那很抱歉。既然我给的证据你全部都要予以质疑,那我还是那句话:
孩子,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美国,也没有西方;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也没有他和她。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其余的一切事物都是你的意识创造出来的。整个世界便是一个以你为中心的游戏,所有人、所有事物的存在都是因你而产生、并为你而服务的。既然西方人不存在、证据本身也不存在,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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