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回到山西老家,无意间翻出老父亲年轻时练形意拳的照片。一张张照片开启了记忆的大门,老父亲缓缓讲述着我们家与形意拳的深厚缘分。

      我的老家山西太谷是形意拳的发源地,有“形意拳之乡”的美誉,在我们当地练习形意拳的风气十分盛行。形意拳与太极拳、八卦拳、少林拳并称“中国四大名拳”,2007年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二十世纪一零年代,十几岁的爷爷在太爷爷的指导下学习长拳。有了扎实的武术基础后,二十多岁的他与同村的形意拳师闫芝兰(我父亲的师父,车派形意拳宗师车毅斋的再传弟子)结拜为兄弟,相互切磋武艺。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占领我县,爷爷凭借高强的武功、机警的能力和坚定的抗日意志,被抗日县政府选中担任我党地下交通员,投身抗日事业。他还参与了百团大战中破坏日军铁路交通线的行动,直至抗战胜利。期间,他利用闲暇时间教本村和周边几个村的抗日队伍习武,助力抗日活动。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七八岁的父亲在爷爷的影响下开始练习扎马步、站桩等武术基本功。父亲十岁时,爷爷邀请闫芝兰爷爷正式教授父亲形意拳,一同学习的还有大爷、二大爷、大堂姐和春牛叔叔等几个人。

我家的形意拳缘
      

      父亲跟随闫芝兰爷爷学习形意拳三年多,13岁便参加县里的形意拳大赛。1962年,他荣获全县形意拳大赛少年组六合枪单项第一名、六合棍双人对打第一名(搭档是大堂姐)。此后,他多次参加县里的比赛,成绩斐然,斩获七八次冠军。1965年正月,父亲和大堂姐、师弟春牛叔叔等六人组成太谷代表团参加晋中市的武术运动会,父亲获得形意拳六合棍单项冠军,双人徒手对打(搭档是大堂姐)单项冠军,他们的太谷代表团荣获团体第一名。全市的武术运动会仅举办了这一次,“文革”开始后,省市县的武术比赛停办,父亲的这次冠军成了全市的绝唱。18岁时,父亲被大队选为生产队队长,忙于带领队员进行农业生产,练形意拳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七十年代中期,父亲开始指导十多岁的两个堂哥练习形意拳。堂哥此前已在爷爷的教导下练了几年基本功,在父亲和二大爷的悉心指导下,他们形意拳水平大幅提高。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大哥二哥组合代表晋中在山西省武术比赛中获得形意拳六合棍对打项目第三名的好成绩。

       八十年代中期,六七岁的我记得每晚家里院子里都会聚集二三十个二十多岁的同村青年,由父亲指导他们练习形意拳,其中也包括几位堂哥。我还记得刚上小学时,晚上睡觉前在炕上练“鲤鱼打挺”动作,把炕面跺了个洞,被奶奶嗔骂的情景。跟着父亲和堂哥们练习,八岁时我就能完整打出一套形意拳,还学了不少六合枪的套路。但上学后时间变少,加上父亲忙于农业生产到很晚,把院子用作邻居们的公共打谷场,无暇指导我,我渐渐放弃了形意拳学习,如今只依稀记得几个动作,已无法完整打出一套拳法。

     如今,年近八十的父亲和八十三岁的二大爷身体依然硬朗,这得益于他们扎实的武术功底。大约七八年前,他们兄弟俩还为我们小辈演示了全套形意拳徒手对练,动作仍然如行云流水,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他们身上的“谦逊、坚韧、正直”的武者品质,值得我们后辈传承学习。

(上图 父亲二十多岁时练习形意拳六合枪)
(上图父亲(右一)二十多岁和二大爷对练形意拳)
(上图我们堂兄弟仨人练习形意六合枪,左一为作者)
(上图为父亲指导大堂姐和二堂哥练习六合棍)
(上图为父亲六十多岁时和二大爷对练六合棍)
(上图为父亲在七十岁时指导哥哥练习形意拳)
(上图为大堂哥闲暇之余练习九截鞭)
(上图为大堂哥二堂哥在七十年代练习六合棍
(上图为大堂哥二大堂在八十年代初参加比赛的奖状)
作者:孙兆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