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建国
我今年65岁，退休五年了，每月5400元退休金，老伴每月3900元，这加起来近万元的退休金，本该够我们老两口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我们的晚年却不好过。
尤其这三年在儿子家带娃的儿子，让我发现一个可怕的现实：花再多钱给儿子买车买房，最后儿子都是给别人养的。
三十多年前儿子落地那天，我在产房外听见护士喊“生了个大胖小子”，当场就蹲在地上哭了。
老伴从产床上撑起来抓着我的手，眼睛湿润了，对我说：“建国，咱们有后了。”
这个孩子，是我和老伴结婚8年来第一个成功生下的，过去老伴为我怀了四次，都掉了。
所以，看见老伴为我顺利生了个儿子后，我也特别高兴。
打那天起，我也憋着股劲，就算砸锅卖铁，也得让我儿子风光一辈子。
为了这句话，我在建筑队拼了三十年，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为了多挣点钱，时常一年才回一次。
而老伴也跟我一样很拼，一边干着学校食堂的工作，一边又去了亲戚家的纺织厂做兼职。
那时候，儿子就是我们宝贝，打小也是锦衣玉食，没遭什么罪，只要他想要的，我们都会满足。
儿子读高中时，他想去游学，14天就要1万元，在15年前之前，1万元是非常高的，毕竟我那时候的工资一个月才4000多。
但儿子一开口，我眼睛没眨一下就给他了。
高考考的不是很理想，只考到三本，周围人都劝我们叫儿子读老家这边的大学，学费不贵，离家也近。但儿子就想去省城读民办的，学费一年要2万多的。
那时候，我也没反对，咬牙供了儿子三年。本以为儿子大专毕业后，就会回来考公。
谁知好不容易盼到儿子毕业，他却留在省城那边工作，并且工作不到一年，就带回一个女朋友说要结婚了，对方还是省城的本地人，父母都是国企的。
听到儿子找了条件这么好的家庭，我们夫妻俩打心里也高兴，但高兴归高兴，谈婚事时，却让我们傻了眼。
原以为儿子娶了媳妇会回来县城发展，毕竟我们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可上门跟亲家谈事时，对方却说：“彩礼意思意思就行，但婚房得买在省城，还得全款，房产证上必须有我闺女的名。车呢，二十万以上的，不能委屈了孩子。”
那时候，我是有点犹豫的，问了儿子的想法，而儿子却向着儿媳，说他听儿媳的。想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日后我们的积蓄都是留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和老伴连夜算了笔账：在省城全款买房，随便一套小三居就要一百万，二十万的SUV，零零总总加起来一百二十万。
我们把攒了半辈子90万全取了出来，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二十多万，才凑够钱把儿子的婚事给办妥了。
儿子结婚那天，儿子搂着我脖子哭着我：“爸，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和我妈。”我拍着他后背，觉得这辈子吃的苦都值了。
4年前，儿媳怀孕了，儿子打电话让我们去搭把手。我那会儿刚好退休，二话没说就跟老伴一起去了省城伺候儿媳。
我们每天早早去菜市场抢新鲜菜，变着花样给儿媳做营养餐，家里的一切家务，我们都包了，可以说那时候把儿媳当成小孩子一样的呵护着。
可我们做了那么多，儿子儿媳却从来不买单，只觉得我们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似的。
而亲家夫妻俩偶尔来一趟，提两罐奶粉，抱孙子拍几张照片，逗孩子乐一乐，就被儿子儿媳夸成“天下最好的姥爷姥姥”。
临走时还非得把他们送到楼下，看着车开远了才回来。
而我们呢，每天在家为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儿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有次我搬米袋闪了腰，扶着墙直哼哼。
想让儿子帮我搓搓药酒，可儿子却说他闻不惯那味道，叫老伴帮我搓。
对待亲家的需求，儿子却非常听话，有一回，亲家母说想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酱鸭，儿子一下班就开车绕了十多公里的远路去买，回来时还献宝似的给亲家母递过去，笑着说：“妈，您尝尝，还是热乎的呢。”
我之前随口说想吃老家的槐花饼了，想着放假让儿子跟着一起回趟老家的，可他却皱着眉说：“爸，回老家就吃那玩意多麻烦啊，还不如网上买，要回你就自己回吧！我没空。”
听到儿子这番话，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同样是长辈，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今年正月初一，正好是老伴的生日，我想着儿子儿媳头一年去了亲家那过年，今年也该留在家里陪我们了吧，毕竟还遇上老伴的生日。
可除夕中午在家吃了顿团圆饭，儿子放下筷子就说：“爸，妈，晚上我们要过岳父那边，初五才回来。”
听到儿子这番话，我瞅着老伴表情瞬间变了，那种失望和心酸，我以为老伴会说出生日这事拦着儿子不让他去。但老伴最后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去吧，路上慢点，替我和你爸跟亲家拜个年。”
那天晚上，我和老伴对着一桌子热了又凉的菜，谁都没动筷子。电视里的春晚歌舞喧天，听着却像在打我的脸。
快到0点时，儿子让孙子给我们发了拜年视频，收了我们给的红包后，就没声了。
初一那天，为了让老伴没那么失望，我招呼了小区里没回家的邻居，陪她过了个生日。
初三那天，我刷短视频，看见亲家公发了条动态，儿子开着我们给他买那辆SUV，拉着亲家两口子在滑雪场玩。视频里亲家公坐在副驾，亲家母抱着我孙子坐在后排，笑得见牙不见眼。
配文写着：“女婿带我们全家度假，这才叫天伦之乐。”
老伴凑过来看见了，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声音尽量放平缓：“大强啊，你们今天去哪玩了啊？”
而儿子在那头却说：“妈，我在家陪我岳父看球赛呢。”
“看球赛？”老伴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摔，指节都捏白了，对我哭诉道：“我们砸锅卖铁花了两百多万养的儿子，买的车，最后倒成了别人家的专职司机！”
我没跟着发火，但心里却像堵了块水泥似的难受。想起当初亲家非得要SUV时，我还觉得人家考虑周全，现在才明白，那是给他们自己备的。
我们老两口在这儿守着冷锅冷灶，他们倒用我们的钱买的车，载着别人阖家欢乐去了。
到了初五，儿子一家回来后，我就跟儿子摊牌了。
我说：“大强，有些事你不应该瞒着我们的，我们两老不是要跟你媳妇家争啥，可你得清楚，谁是真心为你好。我和你妈这辈子没享过几天福，就盼着你心里能有我们个角落。可你…….”
儿子低着头，半天才憋出一句：“爸，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怕你们不高兴。再说了，我跟小雅结了婚，就是她家的人了，多照顾点岳父母不是应该的吗？”
听到儿子这么说，我怒了：“应该的？”“那我拿着养老钱给你们买了房买了车，在这儿当牛做马，就不应该被心疼一下？”
那天晚上，我跟儿子吵了一架，第二天就跟老伴收拾行李回老家去了。
走的时候，儿媳还假惺惺地挽留：“爸，您走了谁带孩子啊？小宝也会舍不得你的！”
我说：“那你们请个保姆，或叫你爸妈过来带吧！我们走了正好给他们空出房间来。”
回去的火车上，老伴靠在我肩上抱怨道：“你说咱图啥？花了一辈子积蓄，欠了一屁股债，最后把儿子养成了别人家的。那房子那车，倒成了人家的家产了。”
上个月父亲节，儿子转来1千块钱，连个语音都没发。
倒是我那侄子，给我寄了两瓶好酒，说我老了，可以适当喝点补酒，滋补身体。
老伴拿着那瓶酒，眼眶红了：“你看，咱花两百多万养的儿子，还不如个侄子贴心。这钱花的，真是冤！”
现在我总算想通了，养儿子就像种果树，你起早贪黑施肥浇水盼着结果，最后果子熟了，却被别人摘走了。
那些年流血流汗给儿子攒下的家业，就像给别人家做了嫁衣。
有时我会对着老照片发呆，照片上儿子刚上小学，骑在我脖子上说：“爸，等我长大了，给你买辆大卡车。”
如今大卡车换成了SUV，可开着车是儿子，而儿子心里却没了我这个爹。
那房子那车子，我们花了一辈子的钱，最后却成了别人享受的资本。
所以，我觉得这世上最亏本的买卖，大概就是掏空自己给儿子买房买车。
而你以为养的是儿子，到头来，不过是帮别人养了个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