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15 12:41·大成国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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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出无意于佳乃佳尔

“无意于佳”意谓在进行创作之时,精神处于松弛之态,心理仿若弥散开来,自由洒脱地挥笔,不必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乃佳”则是指在不经意间蓦然有所领悟,有所畅想。苏轼之《黄州寒食诗帖》乃是他于黄州困窘艰难生活的真切且形象之映照。

苏轼凭借其横溢超绝、奇诡纵逸之才气以及意态纵横、不受拘束之刚健笔力挥就了这篇诗卷墨宝,我们仿若能够目睹他“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般困厄之境以及“苦雨”所蕴含的沉郁苦闷之心境。观此篇诗卷,其笔迹起始匀整明净、流畅严整且精妙雅致,继而渐至心手交融、顺畅自如,慢慢趋向于笔触的随意,起伏愈发增大,彰显出跌宕之气势,忽而笔锋坚实、墨色浓重,运笔转为沉厚凝重,字形或欹斜或端正,字势或开张或紧敛。

清代之宋荦赞此帖乃苏轼“偶然起意而书,遂入神妙之品”之名作。苏轼自认为自己之字虽非上乘之佳构,然却为真性情之展露,而非如唐人那般严循法度,以致失却情感。

苏轼作文亦如此般,其于《文说》中言:“吾文如万千粗泉,源泉不择地而涌。于平地则滔滔汩汩,即便一日千里亦无难处。及其与山石迂曲转折,依随外物赋形,而难以测知也。所能知晓者,常行于所当行之处,止于不可止之境,仅此而已矣,其余即便吾亦难以知晓。”于他而言,学书与作文恰似下棋一般,仅为排解忧困,抒发情性罢了。苏轼主张书应“放言无忌,无此等道也”。李泽厚曾于《美的历程》中妥帖评说:“苏轼于美学上所追求者乃一种质朴无华、平淡自然之情趣韵味,一种退避社会、厌弃世间之人生理想与生活态度,反对矫揉造作与装饰雕琢,并将一切提升至某种通透彻悟之哲理高度。”此乃将苏轼“无意于佳”之思想提升至哲学范畴之一番概括。我们观其行书,论及古法,鍾繇、王羲之全然不见,然笔势翩翩,初看平淡无奇,反复细品玩味,却觉气象峥嵘,可谓于平淡中蕴含灿烂辉煌。故而董其昌评议北宋书家以苏为首位,实非虚妄谄媚之语。

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妙情理于豪放之外

《黄州寒食诗帖》虽属“无意于佳”之创作,然而就字之用笔而言,亦是循着唐楷之轨迹,并非如郑板桥之“六分书”那般全然摒弃古人之规矩。字形虽渐趋扁平,然字势却为中正,每一笔之伸展皆不会影响整个字之重心。

然而每个字并非等大,各自呈显姿态,极尽所能之事。诸如“灶”字之大,“也”字之小,“破”字之歪斜,“衔”字之疏朗,“云”字之扁阔,“纸”字之修长,“势”字之开阔,“那”字之闭合。正可谓“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苏轼之《题孙莘老墨妙亭诗》两首五言古诗,同样为十二句,第一首仅占空间之三分之一,第二首则占去三分之二,书法之奇妙,贵在能笔随心意而发,情依心意而转,于此可清晰见得。

“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出新意”“豪放”须得出自“法度”“妙理”之内,方为艺术创新之准则。故而他广为学习博取,而后加以变化熔铸,展现出自己之意念。然他不单是通晓各家书法,更能在更深层次上通晓众家之长,经熔炼而后获得自身之新意。他时常突破古人之法度,“我书意造本无法”,深刻体悟到所谓“法”皆会随不同之审美观、不同之创作原则而各异,一成不变之法乃死法,是以他认为唯有变法方能出新意。

“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出自苏轼《孙莘老求墨妙亭诗》。“我书意造本无法”出自苏轼《石苍舒醉墨堂》。

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

苏轼以为,“笔成冢,墨成池”“退笔如山”所达成的仅是“法”之层面,“法”无法将字写活,写得传神。“神”需依靠书者自身之修养来传递,唯有“读书万卷”方可做到。运用此等读书之法,苏轼博览群籍,最终映射于其字上。

为什么苏轼书风越学越远?因为容易矫情!崔寒柏或坐此病!寒食帖

黄庭坚评价苏轼之书法云:“东坡简札,字形温润,毫无一点俗气,胸中有书数千卷,则书不致有失韵之病。”苏轼诞生于一仕宦之家,自幼接受优良之教育。他于《陈太初尸解》中自述:“吾八岁入小学,以道士张易简为师。”东坡主张“心存形声与点画,何暇复求字外意,(《小篆般若心经赞》)”在掌握技法与形质之后,需走出其笼罩,探寻能使字传神之途径。此与苏轼作文之主张一致,他主张需“博学能文”,“博学而济雄文”。

《黄州寒食诗帖》之引经据典,乃是苏轼博学之最佳明证。文中“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此二句典出《庄子·大宗师》“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不知也”。“也拟哭涂穷”句,典出《晋书·阮籍传》阮籍“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痛哭而反”。

“死灰吹不起”句,典出《史记·韩长孺列传》“安国(韩长孺)坐法抵罪,蒙(县名)狱吏田甲辱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然乎?’田甲曰:’然即溺之。’”点画之间蕴含着儒雅之学问气息,不张扬,不锋芒毕露,而是于不温不火中渗透着典雅之气韵,在不激不励中蕴藏着含和之意蕴。

“笔成冢,墨成池”出自唐代怀素《怀素上人草书歌》。“退笔如山”出自宋代苏轼《孙莘老求墨妙亭诗》。。“博学能文”出自《晋书·隐逸传·陶潜》。“博学而济雄文”出自唐代韩愈《进学解》。

苏轼寒食帖黄庭坚跋全卷》实乃苏轼存世书法中最为精彩纷呈之作,亦为其书法生涯里具有里程碑意义之代表作品,它展露了东坡以意驭法,将众人意趣融而为一之“写意”风格。他此种极具浪漫色彩之书法,对宋代及后世产生了积极之影响。追随东坡书风者,有其弟苏辙,其子苏过,以及其好友赵令等。

彼时颇具时誉之书法家曾肇、王安石、王巩等,亦皆受苏风感染,从而形成了在当时声名卓著之苏派书家群体。虽说此作并不代表苏轼书法已然成型之风格特点,然而却是在其无心于书法创作之状态下,任凭情性肆意挥洒,方才出人意料地达成了最为理想之艺术效果,此正契合他所主张之“书出无意于佳乃佳”以及“尚意”之书法创作心态。

我们再来从整幅之章法布局,进一步去体悟苏轼此作笔墨之非凡所在。于第一首诗而言,着重进行叙述,“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且年年皆受苦雨所困,乃至“病起须已白”。其情感是低落的,笔墨之律动亦是平实且低缓的,第四、第五行稍有起伏,第六、第七行旋即归于平静。

相较而言,第二首则颇为激昂悲怆,从“春江欲入户”至“空疱煮寒菜”这三行,用笔迅疾、劲爽、猛利,仿若一首乐曲在即将推向高潮之前的铺垫酝酿,至第十一行“破灶烧湿草”,则恰似整首乐曲之最强音陡然响起,一下子令作者激愤悲凄之情感心绪得以淋漓尽致地暴发与宣泄。接下来的几行起伏跌宕、层层递进,困厄之日子竟使人忘却了祭祖烧纸之寒食节日,望见飞鸟衔纸远去,方才念及已是清明节了,一位昔日可出入宫廷之重臣,一个才华横溢之文人,此刻却遭贬谪居于他乡且离家万里之遥,如此情状,怎能不触动诗人那敏感之心,思念家乡,惦念亲人和先辈,禁不住“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已然是去国怀乡、欲哭无泪了。足见此件历经千年而不朽之作之特殊意义,绝不单单在于其笔墨之精妙,而更在于其诗情墨韵与作者人格修为之和谐统一,这乃是作者以一颗悲悯之“大心”对人类永恒情感之写意与舒怀,故而具备了一种历经千年而不泯之强烈艺术感染力。

偃卧执笔法之优点在于线条点画之挥写极为肯定平实,爽利矫健且酣畅淋漓,恰似“年”“中”“苇”“纸”四字当中之悬针竖,书写起来极为猛利刚烈,痛快畅意,且化解了苏字喜好作扁势所带来之沉闷压抑之感,于整幅作品里起到了画龙点睛之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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