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高洁,女,汉族,60后,生于内蒙古乌拉特中旗德岭山。大学专科学历,曾任教师。自幼爱好文学,偏重于散文与诗歌的创作。曾在《草原》《巴彦淖尔报》《花地》《风流》《河套文学》《内蒙古教育》《黄河晚报》《草原歌声》等区內外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歌等近二百篇。从2013年开始致力于国学学习,走上了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道路,开展国学讲座近40场,撰写国学讲稿3万多字。2015年被内蒙古自治区宣传部评为《党的创新理论》优秀宣讲员。




一段“插荒”路

高 洁

1975年冬天,我念初二。我去过排干工地七天,和我们队的铁姑娘们走过七天两不见太阳的“插荒”路。其实咱河套人都知道,“插荒”路也叫踩荒路,就是抄近道。正如鲁迅先生说的:“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作者初中时

我们队的住地在排干南约四五里地,我和铁姑娘们住的伙房。每天早上四五点钟,姑娘们便叽叽喳喳地说笑、收拾,头不梳脸不洗的着急的去工地,我这个“学生兵”也正儿八经地跟着她们行动。出了门,天黑漆漆的,寒气逼人,但大家还是不免说说笑笑,嘻嘻哈哈,一往无前地向着排干工地进发。赵三三性格开朗活泼,问女队长刘爱云:“你说今天晚上回来给咱们吃甚呀?”刘爱云说:“张叔说了,刘队长让吃熬汤炸油饼”……

张叔是伙房师傅,是我们村的地主,70多岁了,因做的一手好饭,队长也让来排干工地了。

等我们这群姑娘们“插荒”上了灯火通明的排干工地,工地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了。我们队的男民工也不知道多会儿就来了,挑土的,挖泥的,头上冒着热气,一个个黑瘦黑廋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党员高星明,30多岁,一声不吭,黑干憔悴的,一担又一担的担土……

大约每天晚上十点多了,刘培文队长在渠壕里吼“姑娘们先收工哇……”。

看那样子,男民工们根本没有收工的意思,反正我记得,排干工地七天,我从来不知道男民工们多会儿上工走,晚上多会儿收工回来,只见过白天工地上的他们。

有一天晚上收工往回走,知青苏翠萍说:“我给大家讲一段《野火春风斗古城》的故事吧。”她讲金环银环姐妹俩配合杨晓东做地下工作,还讲了她俩的性格不同,但很勇敢,还讲了杨晓东母亲的不简单。刘爱云队长嘴快,说:“我也看过书,杨晓东去了古城,其实是还没做多少地下工作就被捕了,真可惜……。”

那时,我没看过这本书,但听她们讲的挺有意思,突然想起自己在三年级时看过的《红旗谱》,就大着胆子对大家说:“我给大家讲一段《红旗谱》吧。”

马莲花赶紧的说:“快快快,让高学生给咱们讲一段哇……”

我凭着记忆给大家讲朱老忠、运涛、江涛闹革命的故事,还讲老驴头春兰冯地主等人的故事。当讲到运涛与春兰在瓜棚里绕线线互生情愫那一段时,十七八岁的马莲花说:“你把他俩这一段再讲一遍……”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我上三年级时,父亲从知青点借回了《红旗谱》,每天晚上,让我在油灯下结结巴巴地念书给父母亲听,不认识的字就问父亲。母亲做针线,父亲捻毛绳。有一次我三姨来了我们家,也在油灯下听我念书,当念到运涛和春兰在瓜棚里那一段时,十七八岁的我三姨说:“把春兰和运涛的那一段再念一遍……”。

【往事悠悠】高洁‖一段“插荒”路

十二岁的我不解其中意……

作者在永济渠畔

今天晚上,不太流利地大着胆子讲故事,马莲花也是这样说……

这时的我,有些朦胧了……

我还给大家讲了运涛闹革命,坐了国民党的大牢,被定为政治犯。朱老忠和江涛,领着未过门的春兰去监狱探望……

刘爱云赶紧的问我:“啊呀,那最后运涛出狱了吗?”我说:“唉,我也不知道,因为书的最后几页被人撕了……”

曾记得,小小年纪的我,为运涛的出狱“盼了很长时间……”

正在大家听故事入神时,突然听到背后的几步远的小个子姑娘珍珍带着笑腔的大声哭喊:“嗨,慢点哇,等一等爷们哇……”

赵三三生性活泼开朗,反应快,是珍珍的叔伯妹妹,哈哈地大笑着说:“哎,咱们等一等哇,保准是又杵到墓圪堆上了……”

原来,我们每天走的这段“插荒”路,是从一大片坟滩经过的……        






编辑 孙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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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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