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的旮旯里,“麦假”这段岁月始终熠熠生辉,承载着童年说不完道不尽的故事,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麦假。

小时候没有暑假只有麦假给,秋假。麦假,秋假说白了就是帮家里收庄稼的假期。老话说:“麦熟一晌,虎口夺粮。”麦假就是农家人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麦收时节,从老天爷手里抢收成的关键时刻,麦假却是一场紧张激烈的战役。

麦假时,每天天不亮,我们就被大人喊醒。匆匆吃口饭,抱着凉开水壶和干粮,往麦田赶去。站在田边,眼前的麦田像一片望不到头的金色绒毯。“农历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桐长。”这熟透的麦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每一株都饱满得不像话,麦粒鼓鼓囊囊的,仿佛在炫耀着农家人一年的心血。麦芒直直挺立,在阳光里闪烁着光芒,恰似一把把小宝剑。

童年记忆|麦假时光

割麦子可是麦假的硬任务。没有收割机,全靠一把把镰刀。大人们常说:“人勤地不懒,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做咱咋做。”只见大人们身子一弯,左手拢住麦子,右手镰刀一挥,“嚓嚓”作响,麦子顺势倒下。我们小孩子也跟着学,可这镰刀哪有那么好摆弄,稍不留神就划破手。即便疼得龇牙咧嘴,咬咬牙,还是接着干。

年幼的堂弟背着一捆绳子,在地里穿梭,嘴里念叨着:“不怕慢,就怕站。”认真地把绳子铺好。妹妹和堂妹一趟趟跑,像不知疲倦的小鹿,把麦子抱来放好。我和哥哥负责捆麦子,老话说:“紧绳捆稳麦。”可我力气小,费好大劲,得趴在麦捆上,两边来回拉绳子,好不容易才捆好。

夏天的太阳像个大火球,烤得人难受。虽说穿着长袖,可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汗水流到眼睛里,辣得生疼;粘在身上,又痒又黏糊。麦芒像针,稍不注意就扎进皮肤。脚下麦茬时不时戳一下,疼得人直咧嘴。老人们常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此时才真正体会到这话的分量。

收完麦子,脱粒也不轻松。脱粒机轰隆隆响,大人们往里面喂麦子,尘土飞扬。麦粒“噼里啪啦”地掉进筐里。弟弟妹妹分工协作,有人撑口袋,有人用簸箕装麦粒。我负责挑麦秸,开始还能有模有样地挑,后来累得不行,只能用身体顶叉子,一点一点推麦秸。

等机器停下,我们都成了土人。麦假,满是汗水与艰辛,却也满是希望。这些经历,刻在心底,一辈子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