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关于“无用师卷”,我们有如下看法:
“无用师卷”的祖本应是黄公望的《溪山胜处图》。《溪山胜处图》曾被沈周收藏,后又丢失。沈周根据记忆追摹了这件作品,即今天所谓的沈周《临富春山居图》卷。这件作品个性化很强,不但笔法纯是沈周本人的,与黄公望无关,且丘壑位置,于情理上讲也大多出自主观创制,与《溪山胜处图》不可能相符。然而,“无用师卷”绝大部分的丘壑位置与沈周临本极其相似,只能说明“无用师卷”临摹了沈周背临本,而非沈周背临了“无用师卷”。
“无用师卷”曾为董其昌收藏,当时名称是《富春大岭图》,又简称《富春图》等。此画后由董氏转给吴氏,清初又发生了火殉之事。“无用师卷”与“子明卷”董其昌的跋同出一手,都是假的。“无用师卷”上黄公望自跋是伪作,印章是伪作,画也是伪作。沈周背临本自题的时间在1487年中秋,而在次年(1488)立夏,沈周又跋了“无用师卷”,“无用师卷”绘制的时间,应在1487中秋至1488年立夏之间,甚至可能就在1487年中秋至1487年末这段时间。
“无用师卷”虽是伪作,但也不必完全否定它,同时也不必把它推得太高。近些年来,我们也看到了,诸如《千里江山图》《清明上河图》,它们的作者在当时并不是最有名的画家,但却创造了传世的佳作。“无用师卷”虽是伪作,但自清代以来,围绕它衍生了很多摹本,这些摹本背后又有不少故事,直到今天,由此而衍生了电影,由此而形成了相关的旅游文化,乃至房地产的领域、政治的领域,都有它的影子。《富春山居图》已经是一个文化现象,而不仅仅是一件美术史上的作品。
我们可以不相信这个结论,但要反驳他,就要拿出牢靠的证据来。
如果拿不出来,人家的研究又是有理有据的,有逻辑的,还能怎么样呢?
“无用师卷”都是假的了,还在哪里对照的富春江边的实景去拍照,去搞照片版的富春山居图,能证明什么?
你看看,瑞安也在说:越来越多证据显示,元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实景地在温州。
看着确定挺像的。
没必要反驳吧?
我昨天打开《一望六百年》这本书,仔细看了《富春山居图》,图中的几棵松树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我前些日子,刚写了一篇有关桐庐标志九头松的一篇文章:
那么大的一棵松树,黄公望游富春时,早就很可观了,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因为他在《写山水诀》中说,“或于好景处见树有怪异,便当模写记之,分外有发生之意”。
于是,我以九头松下为立足点,再看《富春山居图》,我也能标注出对应的富春实景来。见下图。

当年叶浅予画《富春山居新图》,也曾以一棵大樟树,标记了九里洲。可能灵感就来源于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的启示,而且恰好九里洲也有这样一棵大樟树。
【三】
我相信,在江南,在很多地方,用拍照取景的方式,横看成岭侧成峰,都能拼凑出《富春山居图》的实景来,都能找到《富春山居图》的原型。能找出好多幅。
这是,当《富春山居图》已经成为一个文化现象之后,很自然出现的一种现象。它不应该是一种地域之争,这个太局限,太小家子气了,而应该是一种文化传承的方式。
用文人画的意思来讲,这是烟霞供养,这是得江山之助,这是望峰息心,这是仁者爱山智者乐水,这是地灵人杰,这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明朝桐庐人姚夔,写他老家瑶琳的风景,说:赤城山水虽佳,使无人焉以领略之,不几与草木同腐耶?……尝观山川景物,不且因人而增重哉?
清代桐庐令陈苌,在拜谒严子陵时,说:江山自是因人重。
在桐君山下长大的晚清名臣,袁昶,他说:江山也要伟人扶。
富阳人郁达夫也说:江山亦要文人捧。
这可以追溯到《周易》:文明以止,人文也。以文来明,以文化天下。
毕竟,黄公望就讲:画不过意思而已。
要懂这个意思。
全真教教义中,云游、打坐、炼性等主张,深刻影响了黄公望观照自然、绘画实践的方式。
而黄公望的画作与人生经历——从儒生到道士到名画家——也深刻影响着后来人。
【四】
黄公望子久矣。
黄公望着你们这帮竖子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