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山东滕县硝烟弥漫。在日军飞机大炮的猛烈轰炸下,城墙在炮火中坍塌,瓦砾遍地,尸横累累。一位身着被炮火撕裂的戎装、身负重伤的将军,仍拄着指挥刀挺立于残垣断壁之间。其目光如炬,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仿佛穿透了弥漫的硝烟,望见了身后千千万万同胞——他正是川军第41军第122师师长王铭章将军。最终,其血洒城垣,以生命践行了“城存与存,城亡与亡”的誓言。这柄曾属于川中少年的指挥刀,最终淬炼成守护国门的忠魂之刃。

王铭章油画像

王1893年生于四川新都一个普通家庭。少年时代,正值清末民初风云激荡,列强环伺、国势衰微。年少的王目睹乡梓凋敝、民生艰难,心中激荡着朴素的报国之志。在那个“好男不当兵”的旧观念尚未完全褪去的年代,15岁的王却毅然做出了人生的重要抉择。投考四川陆军小学堂。学堂里严格的军事训练和救国图存的思潮洗礼,在他心中埋下了军人的责任种子。然家道中落迫使其一度辍学返乡。几年后,当王再次告别母亲,踏上前往成都的从军之路时,那份离乡背井的决绝和对未来的迷茫,交织成他军旅生涯最初的底色。

王铭章

初入川军,王从最底层起步。经历过旧式军队的严苛与粗粝,也体会过作为新兵被老兵油子嘲弄、穿着不合身的军装和破旧草鞋的窘迫。军阀混战的年代,丰饶的四川盆地成了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年轻的王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凭借作战勇猛和为人耿直,从普通士兵一步步擢升为军官。这期间,其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川军内部此起彼伏的混战漩涡。

王曾为袍泽情谊而战,也为地盘和饷械拔刀相向,手上也沾染过同胞的鲜血。这段“川中旧刃”的经历,是那个时代无数地方军人无法摆脱的宿命烙印,充满了挣扎与无奈。王在其军旅日记中流露过对无谓内耗的厌倦,也渴望能真正为保境安民、抵御外侮而战。

整装出川的川军

当“七七事变”的枪声撕裂华北,抗战全面爆发的消息传到巴蜀大地时,王心中蛰伏已久的家国情怀被彻底点燃。其不再是那个只为一方诸侯效命的“旧刃”。看到的是民族危亡的深渊就在眼前。王积极响应号召,整训部队,告别妻儿父老,率领122师子弟,穿着单薄的军衣和草鞋,背负着简陋的“老套筒”步枪,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出川抗日的漫漫征途。 行前,他对家乡父老慷慨陈词:“此行决心为国牺牲,愿与诸将士一道,洒尽最后一滴血!”

王部从山西娘子关转调山东时,川军装备简陋、补给匮乏的困境显露无疑,部队常被戏称为“草鞋兵”。

然而,正是这支“草鞋兵”,在滕县迎来了命运的淬炼。

日军藤县进攻图

滕县忠魂——记王铭章

1938年春,为掩护台儿庄布防,王临危受命,率部死守滕县。面对日军精锐坂垣、矶谷师团的凶猛合围,敌我力量悬殊如天堑。王深知此战凶险,却毫不犹豫地焚毁了唯一后撤的渡船,背水一战,将“为国牺牲”四字熔铸成不可动摇的意志。

战斗打响,炮火连天,城墙在日军炮火下不断坍塌。王亲临一线,指挥若定。其屹立在城垣之上,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死守滕县,城存与存,城亡与亡!”士兵们目睹主官如此,无不抱定必死之心,以血肉之躯反复填补缺口。

牺牲的川军将士

巷战惨烈,守军弹尽援绝,王亦多处负伤,最终壮烈殉国于西城楼前——那柄伴随他从川中少年走向抗日沙场的佩刀,虽沾染过内争的血迹,此刻却与其一同浸透了为民族抗争的忠勇之血,在滕县的废墟中无言诉说着一个军人从迷惘到觉醒,最终完成精神涅槃的壮烈史诗。

藤县巷战

从那个怀揣救国理想、穿着不合身军装的新都少年,到在军阀混战中挣扎沉浮的川军军官,再到焚船死守、血染滕城的民族英雄,王的一生经历了痛苦的蜕变与升华。

当山河破碎的惨痛真实地撞击灵魂,当御侮救亡成为至高无上的使命,那沉睡于血脉中的家国大义被彻底唤醒,个体便得以超越旧我的局限。

王从四川内战走出,在民族抗战的大熔炉里,完成了从地方军人到民族英雄的精神涅槃。

斯人已逝,精神长存!王以血肉之躯在滕县筑起的丰碑,至今仍昭示着当国家危难降临,个人的生命可以在对责任的坚守中,完成最壮丽的价值升华。

藤县纪念碑

它亦警醒我们,和平并非天赐,安宁更需守护。王那双从川中走到山西再到山东的草鞋,最终停留在1938年3月的焦土上,却为后世踏出了一条通向尊严与不朽的精神之路!

王铭章的刀,从内战的血光中拔出,最终深深楔入民族尊严的城墙。这刀锋的转向,正是人类精神在黑暗时刻所能抵达的最明亮转折!

王殉国后追授陆军上将。

纪念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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