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的《风流帖》又名《王献之王洽王珣书评》,被描述为怀素49岁所书,内容源自《晋书》中的王献之、王洽、王珣传记及书评,共计330余字。其传世版本多为刻本,如墨缘堂藏真刻本(清道光年间摹刻),被认为是现存最接近原作的版本。
该帖历史上鲜少公开展示,仅有一次公开记录,且长期秘藏,导致其真伪曾受质疑。质疑声主要集中于以下两点:一是版本流传的模糊性,二是与《自叙帖》的关系。现存刻本是否完全忠实于原作?部分细节(如题跋缺失)需进一步考证。两者均以“自我表达”为核心,但《风流帖》更侧重评述他人,其创作动机是否受长安社交圈影响尚存争议。不过近年专家鉴定认为,其笔法、用墨与怀素晚年风格一致,且内容与唐代文献记载相符。再者,怀素的狂草以“起无端,收无迹”著称,而《风流帖》的中锋用笔、篆籀气息及线条的“锥画沙”“折钗股”效果,均符合唐代狂草技法特征。此外,帖中“一笔书”的连绵气韵与怀素其他作品(如《自叙帖》《圣母帖》)一脉相承,进一步佐证其真实性。
《风流帖》以狂草为体,兼收王羲之、张旭、张芝等人的笔法精髓,并融入禅宗萧散之韵。其用笔中锋为主,线条苍劲凝练,转折处圆融遒劲,兼具“奔放流畅”与“古拙质朴”的双重意趣。赵孟頫评价其“虽率意颠逸,终不离魏晋法度”,体现了怀素在自由与法度间的平衡。
帖中字体大小错落、轴线摆荡起伏,通过疏密对比与墨色浓淡增强韵律感。如开篇“王献之”三字一气呵成,收笔干练果断,后半段则渐趋狂放,呈现“醉狂无忌”之态,反映了怀素情感与技艺的巅峰状态。相较于晚年《圣母帖》的浑厚平和,《风流帖》更侧重狂草的本真与激越,被视为怀素中晚期“狂而进取”的代表作,展现了其未受晚年禅意浸染前的纯粹艺术张力。
该帖被认为是学习狂草的必临之作,其清晰的点画细节与丰富的笔法变化(如绞转、提按、牵丝)为后世提供了可追溯的技法脉络。何绍基称其“前张后黄,皆当让素师独步”,足见其对张旭、黄庭坚等大家的超越性。另外,《风流帖》不仅是对王献之等人的书评,更隐含怀素对晋唐书法传统的批判性继承。其内容与形式的结合,成为研究唐代书法审美转向的重要史料。李科在《狂僧怀素》中指出,此作是怀素“西游上国”文化求索的结晶,映射了盛唐开放包容的艺术生态。
总之,《风流帖》作为怀素艺术生涯的里程碑,不仅以狂草技艺登峰造极,更承载了晋唐书法转型期的文化密码。其真伪虽偶受质疑,但艺术价值与历史地位已获广泛认可,堪称“狂草之冠冕,禅心之外化”。对于当代书法研习者而言,此作既是技法的源泉,亦是理解唐代艺术精神的一把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