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精选

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程述尧娶了三个女人，第一个是’甜姐儿’黄宗英，第二个是影后上官云珠，第三个是交际花吴嫣。

她们都是那个年代最耀眼的女人，他给了她们最好的，她们却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他。

富家公子的文艺救赎

1946年，程述尧30岁，他坐在北京中央银行行长办公室里，桌上摆着英文文件，这是他的正职，行长的英文秘书，每月薪水不菲，足够维持体面生活。

下班后，他却跑到另一个地方，南北剧社。

这个剧社是他一手创办的，用银行的薪水做运转经费，招募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在北京的小剧场里演话剧。孙道临、黄宗江、丁力、于是之，这些后来的名角儿，当时都在他的剧社里打拼。

程述尧不是专业演员，他只是个富家少爷，对戏剧有股子痴迷劲儿。

黄宗江有个妹妹，叫黄宗英。

1942年，17岁的黄宗英嫁给了程述尧的同学郭元彤，新婚18天，郭元彤心脏病发作，死了，黄宗英成了寡妇。

在那个年代，寡妇再嫁不容易，特别是这种’克夫’的，更没人敢要，黄宗英整日郁郁寡欢，躲在北京的小院子里，不愿见人。

程述尧听说了这事。

他给黄宗英写信，不是求爱，是安慰。一封，两封，三封，慢慢的，黄宗英愿意回信了，再后来，她加入了南北剧社。

黄宗英有张甜美的脸，演喜剧《甜姐儿》一炮而红，人称’甜姐儿’，程述尧看着台上的她，心动了。

程述尧求婚时，黄宗英答应了，她后来说，当时就觉得’只要有一个好人可以依靠就行了’。

1946年，两人结婚，程述尧把银行分配的大房子隔成三间，黄宗英的母亲、哥哥、嫂子都搬了进来。有时黄宗英的亲戚朋友来北京，也住在这里。程述尧从不抱怨。

每天下班，他会买酱牛肉回家，那是当时的稀罕物，他还会邀请黄宗英参加朋友的聚会，想让她融入自己的圈子。

黄宗英不喜欢应酬，她觉得程述尧’一本书也不看’，’没话跟他说’，两个人的世界越来越远。

1947年，黄宗英接了个电影，《幸福狂想曲》，男主角是赵丹。

拍戏期间，黄宗英爱上了赵丹，赵丹也爱上了她，杀青的时候，赵丹对黄宗英说：’你不能离开我，你应该是我的妻子。’

黄宗英回到北京，程述尧正高兴地等着妻子回家，小别胜新婚。

黄宗英说：’我爱上了别人，我们离婚吧。’程述尧愣了。

程述尧没有大吵大闹，他赶到上海，想挽回这段婚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找赵丹算账，结果程述尧和赵丹聊了一夜，两人竟然成了朋友。

程述尧同意离婚。

1948年秋天，两人办了手续，程述尧的母亲还把黄宗英当初的陪嫁原数奉还，黄宗英的母亲继续住在程家，程述尧照顾她的生活。

1948年元旦，黄宗英和赵丹结婚，程述尧一个人南下上海，进了昆仑影业公司，给导演金山当秘书。

影后光环下的婚姻崩塌

1949年，上海解放，程述尧被文化局派去接管兰心戏院，任第一副经理，这是个肥差，兰心戏院是上海最好的剧场之一。

1950年，上官云珠在兰心戏院演话剧《红旗歌》，连演159场，场场爆满。

上官云珠那时已经是大明星，《一江春水向东流》、《太太万岁》、《乌鸦与麻雀》，一部比一部红，观众叫她’中国的嘉宝’。

程述尧被她迷住了，上官云珠比黄宗英复杂得多，她结过两次婚，有两个孩子，儿子张其坚跟着前夫，女儿姚姚跟着她。

程述尧不在乎，他向上官云珠求婚，上官云珠答应了。

1950年，两人结婚，程述尧对姚姚视如己出，让她改姓程，一家三口住在上海的洋房里，日子过得温馨。

1951年，上官云珠生下儿子韦然，小名灯灯。

程述尧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幸福，上官云珠比黄宗英成熟，知道怎么经营家庭，她会给程述尧熨衣服，会在他回家时递上热茶，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1952年，朝鲜战争正酣，上海文艺界组织抗美援朝义演，为志愿军募捐，程述尧负责组织这次义演。

义演很成功，募得不少钱款，程述尧负责账目，每笔钱都要记清楚，上交给组织。

可是账目出了问题，不是贪污，是记录不够详细。有690元的去向没有明确标注，在那个’三反’运动的紧张时期，这成了大问题。

有同事举报程述尧贪污，公安机关把他带走了，关了一年，反复审查，最后查明，程述尧没有贪污，只是账目记录不规范。

一年后，程述尧被释放，上官云珠等不下去了。

上官云珠那时正在努力从’旧上海明星’转型为’新中国文艺工作者’，程述尧的’问题’让她害怕，她提出离婚。

程述尧苦苦哀求：’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过一辈子吗？’

上官云珠冷着脸：’现在情况变了。’

她带着女儿姚姚离开了，儿子灯灯归程述尧抚养，周围的朋友都劝上官云珠复婚，程述尧也平反了，证明清白，上官云珠也曾答应过复合。

程述尧拒绝了，’既然不能同患难，何必再同甘甜。’

患难婚姻的幻灭

1954年，程述尧调到衡山电影院当经理，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伴侣，前两任妻子都是名人，第三个也要找个有来头的。

朋友介绍了吴嫣。

吴嫣的履历很特别，解放前，她是上海滩有名的交际花，解放后，她在上海文化局工作。最关键的是，她曾经协助潘汉年做地下工作。

这个身份让吴嫣显得很不一般。

程述尧和吴嫣结婚了，新婚不久，吴嫣被抓了，潘案发，吴嫣受到牵连，她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程述尧可以选择离婚，和吴嫣划清界限，很多人劝他这么做，程述尧不同意，他把儿子灯灯送回北京，交给父母照顾，自己留在上海，等吴嫣出狱。

吴嫣在监狱里，程述尧在外面等，他的电影院经理职务被撤了。因为妻子的’问题’，他成了不可靠的人，组织安排他到普通影院当检票员。

从经理到检票员，程述尧没有怨言，他定期去监狱探望吴嫣，给她送生活用品，写信鼓励她。

五年过去了。1980年，潘汉年案开始重新审理，程述尧立即为妻子写材料，到处奔走。

1983年，吴嫣平反了，程述尧以为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安安静静过日子，吴嫣变了。

平反后，吴嫣拿回了被没收的财产，有了钱，她开始打扮，重新出入社交场合。

程述尧老了，60多岁的人，在苦难中熬了这么多年，身体不好，话也少了，吴嫣嫌弃他。

1980年代后期，程述尧患上了老年痴呆，吴嫣不但不照顾，还经常对他大声辱骂，有时拿烟灰缸砸他，程述尧摔倒在地，半夜都没人理。

1992年，程述尧在上海病逝，享年76岁，葬礼上，只有儿子韦然一个人送他，吴嫣没来。

善良者的命运启示

黄宗英选择了赵丹，她要的是爱情，激情，艺术上的共鸣，程述尧给不了她这些。

上官云珠选择了事业，在那个变革的时代，她要的是安全感，是在新社会里站稳脚跟，程述尧的’污点’让她害怕。

吴嫣选择了自己，她本来就是个精明的女人，嫁给程述尧是为了有个依靠，等她重新有了依靠，程述尧就没用了。

程述尧的问题在于太善良。善良到没有底线，善良到不会拒绝，善良到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他以为给了别人好，别人就会回报好；他以为真心能换真心；他以为爱能感化一切；现实教育了他

程述尧生活在一个变革的时代，从民国到新中国，社会规则在变，人心也在变，他的悲剧不只是个人的，也是时代的。

在大时代面前，个人的善良显得那么渺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碾过了多少善良的人，程述尧只是其中一个。

今天的人看程述尧的故事，会想什么？

善良是美德，但善良需要有边界，无底线的善良，其实是对自己的残忍，对真正善良的背叛。

程述尧用一生证明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仅仅善良是不够的。

你还需要智慧，需要原则，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说’不’。

程述尧的故事结束了，但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我们身边上演，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换来真心。

这是成年人世界最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