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瓶的器型源头可清晰追溯至宋代,是当时文人审美与实用需求结合的经典产物。

宋 哥窑青釉胆瓶 故宫博物院藏

宋代瓷窑已广泛烧制胆瓶,哥窑、钧窑、汝窑等名窑均有精品传世,彼时的胆瓶多为直口、长颈、溜肩、圆腹,线条极简流畅,形似悬胆,尽显宋代 “尚简” 的审美风骨。

元 哥窑青釉胆瓶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世贞笔下 “小小一军持,时露春消息” 的胆瓶,恰是 “文人雅趣” 与 “佛教禅理” 的完美交融 ——“军持” 本是佛教净瓶的别称,暗合器物从宗教用器演变而来的渊源,而 “掷去色即空,插来空即色” 两句,更直接化用佛教 “色空” 理念:“掷” 是丢弃、放下之意,空瓶时 “掷去” 对 “色”(器物、繁花)的执念,便显 “空” 的本真;插花时又从 “空” 中生出景致,却不执着于 “花” 的实体,把 “有无相生” 的禅理藏进小瓶里,既含文人对 “器物无用之用” 的审美,又透着禅意的通透。

元 青花花卉狮耳胆式瓶(一对) 本溪市博物馆藏

这份 “小器藏双韵” 的特质,在本溪市博物馆那对元青花花卉狮耳胆式瓶上得到了奇妙呼应:它们同样身形小巧,以流畅的胆式瓶型承续了文人清供的雅致;而颈部对称的狮耳,既带着 “文殊菩萨坐骑” 的宗教象征意义,暗合守护、辟邪的祈愿,又与王世贞诗中的禅意形成呼应。

宋窑精品到元青花狮耳瓶:胆瓶如何承载 “小器大雅”?
元 青花花卉狮耳胆式瓶(一对) 本溪市博物馆藏

当元代苏麻离青绘制的缠枝花卉在瓶身绽放,浓艳青花与素净釉面相映,恰似诗中 “插来空即色” 的意境 —— 小瓶子里,既有文人书斋的春光意趣,又藏着佛教文化的精神内核,让 “小器大雅” 的传承有了更厚重的文化底色。

左为:本溪市博物馆藏元青花花卉狮耳胆式瓶
右为:故宫博物院藏宋哥窑青釉胆瓶

如果把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元代哥窑青釉胆瓶,和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宋代哥窑青釉胆瓶,分别与本溪博物馆收藏的元青花花卉狮耳胆式瓶来对比,也可以看出台北故宫藏元哥窑胆瓶颈部的长度和腹部的曲线,都更为接近本溪博物馆藏的元青花花卉狮耳胆式瓶一些。

左为:本溪市博物馆藏元青花花卉狮耳胆式瓶
右为: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元哥窑青釉胆瓶

带狮耳或兽耳的元青花胆式瓶极为罕见,目前公开报道仅见本溪市博物馆藏 “元青花花卉狮耳胆式瓶” 一对。此外,大英博物馆藏 “青花云龙纹象耳瓶”、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藏 “青花双狮头罐”、天津博物馆藏 “青花缠枝牡丹纹狮耳罐” 等可作参照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