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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格勒的河对岸，是活人也变死人
第13师那批人刚到前线，谁都没想到，他们的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你说打仗死伤那是常有的事，可这回不一样，谁都知道他们是去挡子弹的，但他们还是去了。
白纸黑字的命令一下，没人喊冤，没人退缩。
那天晚上，风刮得跟刀子似的，伏尔加河边一个个坐着小船出发了。
前面是火光和爆炸，后面是冰水和黑夜，他们就这么一点点划过去。
说实话，苏军那时候真不是铁板一块，前线一个劲儿地顶不住，眼看着德军都快冲到河岸边了。
第62集团军那边已经快没人了，能站起来拿枪的都不多。
罗迪姆采夫站在河边，眼神直愣愣的，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清楚，这一过河，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
刚开始那拨人过得还算顺利，夜色遮着，德军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等第二梯队过来时，炮火就下来了。
那炮声不是远处轰隆轰隆，而是贴着水面炸，炸得人耳膜发麻，水面上一下就翻了船。
一艘大驳船直接被打中，连带着整船人都陷进河底去了。
剩下的那些人扑通扑通跳水，有的游到了岸边，有的直接没再浮上来。
罗迪姆采夫没动，他站在岸边，看着一个营一个营地投进去，像丢石子一样，丢进水里。
他知道，只要有一波人能上去，就能顶住阵地。
那时候没人喊口号，也没人唱歌，大家都噤着声，一股脑往前冲。
到了城里，才知道什么叫“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街上没路，全是废墟，楼房都塌了，一砖一瓦都是炸出来的。
德军的火力压得人抬不起头，机枪、迫击炮、手榴弹，一样不落，雨点似的往下砸。
第13师的兵刚上去，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就得贴着墙根打，贴着地面爬。
那几天，城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全靠爆炸和火光照明。
中央火车站、马马耶夫岗、红色十月厂子，都是血拼的地方，谁守住了谁就是活下来的人。
第13师的兵，不是没怕的，是怕得来不及。
他们不是顶着冲锋，是一边往前跑一边掉人，一步一个伤亡。
楼里楼外打得不分你我，一段墙能换三拨人守。
罗迪姆采夫天天换位置，通话器一拿起来就喊：“再顶住半小时，增援快到了。”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增援在哪儿，谁也说不准。
有一次，他亲自带着指挥部渡河，结果刚到岸边就被德军从一栋楼里扫了个正着，通讯员当场倒下，副官受伤，自己脸都被碎石割破了。
有传言说他们第一天就损了三千人，其实罗迪姆采夫后来自己说，那天真正阵亡的是一百来号人。
可真要算起来，那些伤重不治、被困水里的、炸伤后没救出来的，多少条命连个数都没有。
他们不是不怕死，是没人告诉他们还能怎么活。
到了第五天，弹药快打光了，医药没了，粮食也快断了。
伤员堆在一起，血腥味熏得人胃里翻。
有的士兵打完一梭子子弹，直接拿上缴德国人的冲锋枪继续打。
有个排长，腿炸断了，还靠在窗口指挥火力点，最后连人带窗户一起被轰飞。
那几天，士兵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鬼。
有人白天打仗，晚上做梦都在打仗，醒来还得继续。
德军看着第13师打得这么猛，以为他们后面还有好几层兵力，其实早就打空了。
第七天，罗迪姆采夫接到消息，说后面的部队正在赶来。
他没高兴，也没松劲，他知道，只要这一口气没断，第13师就得站着，哪怕只剩两个人。
当天晚上，德军又来一轮猛攻，结果第193师和284师的部队赶到，才算把缺口补上了。
那时候，罗迪姆采夫走在阵地上，身边全是倒下的士兵，整整八天，师部换了三次地方，电台坏了两部，医生连绷带都没了，全靠撕衣服包伤口。
第13师没全军覆没，可也差不多了。
补充兵都刚到，就被拉去打巷战，连地形都不熟。
可没人说不打，没人说休息。
那时候，谁都知道，城要是没了，后面就是河，河后面是祖国。
最后一拨增援到的时候，第13师的剩下的人已经站不稳了。
可他们还是在红色十月厂子顶了一天一夜，没人撤。
罗迪姆采夫站在厂房角落，看着伤员绑着绷带继续上前线，那一刻，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后来，增援部队接手防线，第13师被撤下来整补。
可那一仗，留下的不是胜利，而是一个名字。
这仗之后，谁再提到斯大林格勒，都会说一句：第13师的兵，他们是死扛出来的。
资料来源：
《苏联卫国战争档案选编》，俄罗斯国防部中央档案馆；
Antony Beevor，《Stalingrad： The Fateful Siege》；
苏联《红星报》1942年10月战地通讯；
《斯大林格勒战役亲历记》，亚历山大·罗迪姆采夫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