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大夫和S先生相识于2015年的北京国际音乐节。他们因为勃拉姆斯相识,后来因为共同的古典乐爱好相知、相爱。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十年,让我们在七夕,听一听属于古典乐迷的爱情。
以下为脸大夫的口述:
一、
我和先生相识于2015年的北京国际音乐节,至今正好十年了。那年西德广播交响乐团在中山音乐堂连续四天演出勃拉姆斯系列交响音乐会,我们恰好都出席了全部四场演出。更巧合的是,这四场我们的座位都非常相近,几乎都是错开了一两位观众。
最后一场《复古之调》演奏的是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由齐默尔曼担任小提琴独奏。我从小学习小提琴,对这部作品格外关注。结束时,我注意到邻座一位男士的鼓掌方式与众不同,心里猜想他应该也比较了解小提琴。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在前三场演出时,先生就已经注意到我了。
2015年第十八届北京国际音乐节的演出票
散场后,我们一起向外走时,先生跟我简单聊起了这场演出。又恰巧因为回家方向的一致,同行乘坐了一路地铁。后来的两年,我们偶尔也会在一些音乐会相遇,有段时间他在美国交换,也会给我带回音乐相关的纪念品。正式确立关系后,更加发现了因为古典乐这个共同的兴趣爱好带来的投缘感。
二、
起初我们的音乐品味并不相同。他更偏爱贝多芬,而我则钟情于勃拉姆斯。在他看来,勃拉姆斯的作品过于复杂,而我觉得贝多芬则过于“直男”。但随着交流的深入,我们发现其实是对对方喜爱的作曲家了解不够。后来有一次在中山音乐堂,他听了一场勃拉姆斯的室内乐演出,开始理解勃拉姆斯室内乐的精妙之处,入坑后,我开始向他推荐更多的勃拉姆斯的作品。(有种表白叫,你喜欢勃拉姆斯吗)
勃拉姆斯 Op. 118, No. 2
而我则通过他推荐的贝多芬《第32号钢琴奏鸣曲》(Op.111),特别是德国女钢琴家埃利·奈伊的演绎,才开始真正理解贝多芬的伟大。那一刻,我明白了为何勃拉姆斯、舒伯特等作曲家如此推崇贝多芬——他在那个时代就已经开创了后人追随的艺术境界。

我们总会一起欣赏期待的演出,在家时也常常共同聆听唱片、收藏CD。后来搬家时,我们添置了学生时代就向往的真力音响,还购置了黑胶唱机和唱片。
有些夜晚的记忆特别深刻:原本没有特定计划,却因为偶然播放的一张唱片,被某个片段深深吸引,于是整晚都在对比不同演奏家的版本。这是很多乐迷都会做的事情,但两个人在一起做,会显得这样的时刻格外幸福——有人在旁边交流,是件多么珍贵的事情。
脸大夫和S先生家中一隅
脸大夫和S先生结婚当天去中山拍照纪念
2023年初疫情结束后,我们听了捷杰耶夫指挥的马林斯基交响乐团音乐会,这是三年来首次欣赏国外乐团的现场演出,我们都很激动。
三、
去年秋天,得知自己怀孕后,因为担心后续生活繁忙不太自由,我们特意安排了一场春节的德国之旅。恰逢情人节,与我们同行的乐迷朋友(姓徐)在德累斯顿预定了一家餐厅,餐厅专门在桌子上做了一个预定标牌:Xu’s Family。于是那天的场景就是:情人节,一个挺着大肚子、怀孕六个月的我和两个男士坐在一起过情人节,周围的很多人都向我们投来了奇怪的眼光——他们哪知道,这只是三个古典乐迷。
去年预产期前一天,我坚持去国家大剧院听了维尔萨拉泽的钢琴音乐会。因为她是我非常喜爱的音乐家,所以我们早早便购买了演出票。开演前一周,我们每晚都会对着肚子和宝宝商量,请她晚些出来,跟她说妈妈特别想听这场音乐会,请你一定不要早出来。我们的就是一众朋友都在说,如果你要是直接生了,估计大剧院就会上演一次应急演练,可能还会登上通报:一孕妇在我院,我院迅速响应积极抢救,最终成功诞下一女。
当日演出
孩子出生后,我们有一段时间无法一起听音乐会。现在孩子稍大些,遇到两个人都想听的演出,我们就轮流前往。今年音乐节,我选择了亨德尔的《里纳尔多》,而先生选择了《沃采克》。(编者:正好是今年音乐节的歌剧双壁!有眼光)
音乐也在某些时候成为了我们与孩子之间的特殊纽带。孕期做胎心监护时,我发现播放里赫特演奏的舒曼《幻想曲》总能引起胎动。我们当时也从德国背回了莫扎特有声绘本,每页介绍一种乐器,最后以合奏收尾。孩子也喜欢拍打家里的钢琴,弹完后还会举起小手挥舞,像极了意大利人喝彩时的手势,这时我们就会鼓掌说“Bravo”。
宝贝在钢琴前
四、
回想起来,喜欢古典音乐表面上看是一种爱好,但其背后体现的是我们对持久、永恒的事物的共同追求,以及愿意深入探索的人生态度。这种价值观上的契合,或许才是音乐带给我们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