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星
我从来没有想过战争与我的距离，直到你告诉我去了苏丹，这十条生命啊，让我泪流，写下来寄给你
《坠落的星
——祭维和日遇难的十个生命》
这是十个生命啊
十枚被战火呛咳出的露珠
清晨还在纱布卷里闪烁
此刻已沉入大地最深的静脉
这是十粒年轻的麦穗
刚学会用敬礼的姿势抽穗
却被钢铁的风暴
齐刷刷刈倒在焦黑的麦田
这是十扇突然关闭的窗
窗外有母亲晾晒的军装
正滴落着亚热带雨水
窗内永恒地定格着
半封未写完的家书
这是十朵未抵达的云
本该飘过喜马拉雅的雪线
融化在故乡灶台的蒸汽里
如今却卡在枪管的膛线中
成为无法击发的寂静
你们是十个方向的月光
同时折断在统计报表的
某行黑色楷体字里
而我的签字笔在死亡证明上
颤抖成不肯落下的十字架
这是十个生命啊——
手术刀突然生锈的十分钟
止血钳再也夹不住的
十条决堤的星河
心电图仪集体默哀时
画出的十座平直的山脉
今夜我将用十卷新纱布
包裹地球这道新鲜伤口
酒精棉擦拭的星群不断坠落
而帐篷外真正的星星
正以降半旗的速度
缓缓沉入非洲的肩章
黎明时分
十只迷路的鸽子
将从我的胸腔衔走橄榄枝
飞向所有被撕破的晨报
在印着伤亡数字的油墨间
孵出第十一颗太阳
这是十个生命啊
十次本该响起的归营号
如今化作金属的雨
敲打着所有大陆的屋顶
而我的白大褂飘成旗帜
在人类文明的伤口上
永远降半旗